“十一殿下年幼,性子过于天真,宋大人以为,十一殿下将来会是明君?”郑辕打量着宋弈。
宋弈反问:“郑督都以为大殿下如何?”
郑辕微怔,眉头轻蹙。
宋弈负手走到河边,望着河面声音悠远的道:“郑督都不懂,并非是宋某觉得十一殿下如何,而是世人觉得大皇子如何……”他转头过来看着郑辕,“宋某倒有一句提醒郑督都。功高盖主意味着什么,郑督都不妨多思量一番。”转身便走,行了几步回头看着郑辕,意味深长的道,“郑督都并非无路可走,说起来,十一殿下也要喊督都一声舅舅!”话落,信步而去。
郑辕皱眉,拂袖而去。
第二天便是十一月初八,幼清半夜就起来和蔡妈妈一起检查今天要带的东西,她给绿珠请了花娘,出嫁的规矩一切都照着她当时的情形来的,绿珠跟了她那么久,她不愿意委屈她!
绿珠穿着大红的嫁衣,敷面上胭脂,端坐在梳妆台前,采芩几个人围着她说说笑笑,幼清自门口进去,绿珠站了起来,原本笑着的眼睛顿时溢满了泪水:“太太!”
“可不准哭。”幼清笑着道,“今儿我们谁都不准哭!”
绿珠忙拿帕子蘸了眼泪,红着眼睛道:“太太要保重身体,每天的药不要忘记吃,若是想奴婢了,就随时让人去唤奴婢回来……”她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幼清笑着替她整理了一番嫁衣,道,“知道了,又不是不回来,从你们的宅子里过来也不过半个多时辰,你想回来就回来了。”
绿珠点着头。
“新娘子可真漂亮。”汪氏和乔氏结伴进来,汪氏打量着绿珠,颔首道,“本来就俊,这会儿打扮一下更加的体面好看了。”
绿珠给汪氏福了福,道谢。
“吉时快到了吧?”汪氏转头看着幼清,道,“新房里都收拾好了?”
幼清微笑着道:“都收拾好了!”汪氏点点头,打量了眼中人,道,“那你忙着,我和你婶婶去后院看看。”
幼清点点头,汪氏和乔氏便前后出了门。
绿珠拉了拉幼清的袖子,幼清笑着摇摇头,道:“今天是喜日子,不说丧气的事。”
“嗯。”绿珠笑着点头,外头就听到了鞭pào声,小瑜跳了起来,拍手道,“新郎官来了。”
大家就兴奋起来,小瑜则是一溜烟的跑了出去,提着裙子去院子里看热闹,幼清看了眼绿珠提着裙子回了暖阁,宋弈坐在炕头上看书,见着她进来问道:“我听到鞭pào声了,江泰进府了吗?”
“嗯。”幼清将他的书抽了,笑着道,“我早上给你拿的那件绛红色云纹长袍怎么没有穿?”
宋弈扬眉,指着自己身上连青色细布长袍,道:“不是很好嘛!”幼清摇着头,拉着宋弈起来,道,“不行,我陪你换去!”就拉着宋弈回了房里。
宋弈qiáng行被幼清换了衣裳,幼清外头打量着他,宋弈面容清隽,身材笔挺,高山远止淡泊悠然,平日里他穿的也多是素色的衣裳,如今冷不丁穿上这样挑眼的颜色,让幼清眼前一亮,笑着道:“倒像极了富家公子哥儿!”
“你这是在说少仲吗。”宋弈倒也没有不自在,很自然的理了理衣裳,负手站在幼清面前,幼清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道,“是,我在说廖大人。”
廖杰便是典型的富家公子哥儿的样子。
“太太,江泰到了。”周芳站在门口,笑眯眯的喊了一声,幼清应了和宋弈一起去正堂,江泰牵着绿珠出来,他穿着大红的吉服,微黑的面容能辨得出羞臊的绯红,垂着头羞答答的站在宋弈面前……
宋弈说了几句勉励的话。
江泰和绿珠向宋弈与幼清行了礼,由胡泉背着上了轿子,在一片鞭pào声中喜气洋洋的出了门。
家里顿时安静下来,采芩站在一边抹着眼泪,幼清便道:“辛夷留下来陪我,其它都去观礼吧,晚上也不着急回来,也给他们增增喜气。”
“奴婢不去了。”采芩给幼清添茶,道,“您身边没有人服侍,奴婢不放心。”
幼清失笑,道:“我有手有脚的,你怕什么,尽管去吧!”话落,又道,“和蔡妈妈一起去,也好等宴席散了,帮他们拾掇拾掇。”
“听太太的。”蔡妈妈笑着收拾了一番,留了辛夷下来,带着几个丫头去了绿珠那边。
只开了三桌,都是薛府和宋府里的丫头婆子,还有一桌则是江泰认识的人,江淮端着酒来回的敬酒招呼,满脸的笑容,有人拍着桌子打趣道:“……你们兄弟长的这么像,改日你弟媳会不会认错人?”
“可见你对我们兄弟不熟。”江淮指着说话的人,“罚酒!”
那人吃酒,又笑着道:“人错了也就罢了,若是哪一日江泰犯了错,嫂子要罚他跪墙角,适巧看见你了,对你一阵拳打脚踢,你可就替江泰受罚了。”
“都是一家人,罚就罚了!”江淮一脸的不在乎,哈哈一笑。
另有人接了话道:“认错人罚错人也就罢了,这要进房也拉错人了,就不是开玩笑的了。”话落,众人哈哈笑了起来。
“一边去。”江淮笑着丢了坛酒给对方,“罚酒,今儿不gān了这坛子,休想从门口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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