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记_半袖妖妖【完结+番外】(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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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气息不匀,总算松了口气,一瘸一拐走了过去。

  两边的侍卫队也是认得她的,不知谁上前说了声,荣生先是回头瞥了她一眼,随即李德回眸。

  他高高在上,只一摆手,便无人阻拦了。

  徐良玉趁机走了他的前面,拦住了他的去路,随后扯了他的缰绳,又一把抓住了他的斗篷一小角,气喘吁吁道:“殿、殿下,你还不能走。”

  李德垂眸看着她:“怎么?”

  她几乎是咬着牙地:“家事未了,人qíng债还没有还完,我伤了腿脚,还被人算计了一通,今个徐家没有收到帖子,殿下在时尚还有人做手脚,殿下这会儿走了,我还能靠着谁去,就是做戏也该做一整出,好叫他们都知道,殿下是站在我身后的,不能轻待了去!”

  少女微微扬着脸,她发髻有点乱,刚走过来时候还一瘸一拐的。

  分明就十分láng狈的模样,却叫人莫名地生出一种qiáng硬的感觉,可这般qiáng硬的模样,她手上扯着他的斗篷边,一下又一下地扯着,脸上那双漆黑的眸子里,似乎下一刻就会有水波漾出来似的,叫人心疼。

  徐良玉又扯了一下,抿住了唇,从来没有这么一刻这般渴望地看着一个人。

  城门口已经疏通开了,荣生在旁提醒着他,该是走了,李德不轻不重嗯了一声,微风chuī过,她眼睁睁看着他弯腰,轻轻拂去了她的手,心底一片冰凉。

  然而,李德一抖缰绳,却是翩然下马。

  她瞪大眼睛看着他,一直看着他站在面前,还不敢置信。

  他却是负起手来:“想要依靠本王的人可是多了,不差你一个,还用得着做戏?”

  当然需要做戏给别人看,但凡和他沾染上关系,谁还敢轻易给她下绊子!

  街边到处都是百姓,徐良玉低眸说了句得罪了配合下,顿时扑了上去,也顾不得脚疼还是腿疼,她双手环住了李德的颈子,一下靠在了他的肩头,用矫qíng地自己都嫌弃的声音嗔道:“殿下,我不让你走!”

  本来也就是想做这么一出戏给别人看,待他走了,她在那些有心人士还观望的时候东山再起,可是不等她起来,耳边一声轻笑,李德那负在背后的手,却是稳稳按在了她的后腰上。

  “好啊,那本王就先不走。”

  第34章郎君啊

  第三十四章

  饶是徐良玉生来就胆大,也被李德吓了一跳。

  她是想做戏给旁人看,说是想让他配合下,但是他真的配合了,可是惊得她浑身都僵硬了起来,荣生又来催促,李德却是不耐地回眸,冷冷瞥了他一眼,随即招手让车队掉头,亲自搀扶了徐良玉,齐齐上了后面一辆。

  外面多少眼睛看着,只待车帘一落,顿时走远了议论纷纷。

  徐良玉坐了车上,才觉得腿疼,嘶地一手按在了膝头上,弯腰查看。

  才一低头,李德也倾身,两个人头顶头还撞了一起,她眨眼,随即坐直身体,看着对面若无其事的李德,gān巴巴道:“谢殿下这般配合我,其实我来城前送一送,这便够了。”

  他靠坐在车壁上,偶尔随着马车的颠簸轻晃一下。

  李德盯着她的脸,随即摇头。

  摇头之后又低眸,看着她的裙边,目光沉沉:“腿脚怎么了?你又有什么事?既知道是本王叫你去商会的,没有帖子为何不去问问?”他眸光微动,从头到脚审视一番,才是淡淡道:“怎地这般láng狈?”

  语气都那么轻,然而她却在他的脸上察觉出一丝丝的不悦来。

  低头一看,才知道自己方才一番跑动,牵扯到伤口,鞋里磨着脚踝,已经渗出了血迹,染了裙边一小片嫣红,她赶紧掀起裙子,掀起了才想起对面的男人,一抬头人早别过脸去了。

  徐良玉顾不得这么多,又卷起裤腿,露出一小截雪白肌肤。

  之前敷上的药已经磨掉了,尤其脚踝此时血红一片,简直惨不忍睹,她咬着下唇,一手摸着腰间,可惜出来时候也是太仓促,没有带帕子,才要认命地放手,面前多了一长方帕。

  她头也不抬,说句谢了,连忙给伤处简单包了一下。

  鞋也不能全穿上,就踩着翘头履的后梆了事,她动作飞快,即使疼痛也只轻轻一皱眉头,很快整理好了裤腿和裙边,才是又坐起,李德不知什么时候目光又落了她的身上来。

  徐良玉抬眸:“说来话长了,种种都因阿姐而起,阿姐这婚事又因我而起,之前与陈知府家的小郎君退婚就不说了,如今与秦家的事殿下也知道一二,可殿下捉了秦家郎君,他家果然心急来求了阿姐,阿姐与他们同去救了人出来,说来那秦行也太没用担当,提及婚事还要回去问及老祖宗,连个男人的做派都没有,他这番模样和我那个愚孝的阿耶一般模样,阿姐从小看到大,心都凉了,就想退婚不嫁了。晚间提及此事,阿姐好心怕落了秦家的面,先让丫鬟送了封信给秦行知会一声,没想到他一到阿姐面前倒是硬气,生怕连累了自己的名声不好讨媳妇了,早早先来退婚,殿下应当知道,自古先开口退婚的若是女子,男儿家家的再另行再娶就是,若是男儿,还三番两次被退婚了,那女儿家的声名可就不好了,别说阿姐腹中还有孩子,哪怕就偷偷做了也不好嫁了。闹了半天等将人都散去了,我才想起没接到帖子,匆匆赶了来,才得一见。”

  她说这些的时候,坦然地看着他。

  李德一手在膝头轻轻地敲:“过了这个年,你十六了?”

  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有此一问,徐良玉下意识点头:“嗯,十六。”

  他不知想到什么,就是笑了:“一般人家的姑娘这个年纪多半也就等着耶娘安排婚事,嫁人了事,本王在长安城也见过许多闺秀,多数像你这般的少女,都是娇俏的,娇弱地像一朵冰花儿,放在手心怕是化了,只得宠着。”

  她依旧不明所以,定定地看着他:“那只是你们男人的想法,自己得意,何必让人宠着,总得有没有人宠也能活得肆意的本事,不然有一天失宠了怎么办?”

  李德失笑,眼中尽是光亮:“不不不,是你没见过那样的女人,这世上就是有这般模样的美人,她靠的也绝非光是脸,总有人宠着,这个去了,还有那个,这也是一种本事,伦常可以罔顾,但永远不会失宠。”

  莫名的,她想到了武则天,立即闭上嘴了。

  他也别过脸去了,伸指挑开窗帘看了眼街头位置,回眸又瞥着她:“你个姑娘家,实在不该这般拼命。”

  她之前跑过来的时候,那模样分明就是拼了命的,裙边还染着半圈血迹,发髻微乱,倒很是像被人抛弃了的可怜儿,她如今有了于乐坊的那些绢,日子富足大抵是过得去的,一个姑娘家,这些还不足够吗?还有什么想要的?

  他瞥着她,她身形娇小纤细,这般模样的小小少女,比他还小三岁的一个姑娘家,即使遭遇了檀笙这一场算计,既没颓废,也无埋怨,那般深qíng的给付,她只说不能原谅,看得出来,却是在渐渐摆脱他的影子,走自己的道路。

  她有想守护的家人,有渴望着的东西,她眼里亮着两团火,刚才那一抱,其实是吓到他了。

  长安城里,谁人不知他李贤是出了名俊美冷漠,女子面前总是不近人qíng,由于与些文人雅士走得近些,少年也有众志,便有人传言他不是不喜声色,只是多喜男色,他从未在乎过这些。

  生来便是什么都唾手可得,数次封王,可他从不欢喜。

  身边的人,多半都是眼线,人心总是难测。

  那污秽之地,多的是想要他xing命的人,就连他的父皇母后,也只顾及只身,无暇其他,能活下来都是万幸,除了檀笙,他并未相信过任何人,因为任何人都不值得相信。

  这般无趣的人生,生无趣,死亦不甘。

  此时看着她,平白生出了一些怨念来,无疑,她很聪明,是故意让人看见与他牵扯不清的,弱小百姓,多半也是想找个依靠的,或许是檀笙走了之后,他也倍感孤寂,看着她,竟有些心软了。

  心软到与她说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话。

  车行至徐家门前,荣生亲自来掀起了车帘了,徐良玉才要下车,李德腿一伸,就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回头,不解地看着他。

  李德眸光微动,略扬着脸:“你可知道,这世上有些东西,是不能轻易沾染的。”

  徐良玉以为他要翻脸,连忙欠身:“请殿下名示。”

  他背脊笔直,缩脚,端端坐在那里,似乎从未动过:“本王便是个毒物,沾上了,就不能轻易离得,我在洛州再留两日,何事都要在这两日安顿好,之后与我去长安。”

  她诧异地看着他,心如捣鼓忐忑不安:“去长安?我与殿下去长安gān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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