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记_半袖妖妖【完结+番外】(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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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唐朝人伦是从上乱到下,但是檀笙才走了多久,她以一个这样的身份跟李德来到长安城,对于檀越兄妹来说,恐怕最难接受。所以面对他们的时候,她竟觉有些羞愧。

  从户帖上讲,她如今已经和檀家没有任何gān系了,但是从道义上讲,只要他唤她一声阿嫂,难免伤qíng。

  是以难过。

  少年牵着檀溪的手缓步上前:“溪儿病了一场,总也不见你来看她,很是伤心。”

  徐良玉耳根发热,更觉羞愧,小姑娘挣脱了他的手奔着她就扑了过来:“阿嫂是不要溪儿了吗?不是说阿嫂就和阿娘一样的吗?”

  她忙将孩子揽在怀里,想起从前日子,也是温言细语的:“对不起,是阿嫂有事忙着,以后不会了,溪儿想阿嫂了,阿嫂就带着溪儿,好吗?”

  檀溪抱着她不松手,檀越指挥着下人收拾东西,才是说,这院子原本就是檀笙在长安的住所,让她有空来看看檀溪。小家伙偎在怀里待了好一会儿,麻姑带着她下去吃药了,徐良玉才是打量了檀越两眼。

  少年也清瘦了许多,二人进了前堂坐都不曾坐,天便要黑了。

  她自知时间不多,忙与他说道:“从前我与你阿兄的那些债,也算不清了,他人一走我也懒得算了,欠的粮我会补上,你和檀溪我也一定会管,权当这夫妻一场,他临走好歹给我留个休书的念想,有事便去雍王府找我,我……我得在那住一段时间。”

  这话说出来也容易,少年自然颇有微词,不过见她这副模样,好歹还顾念着他们兄妹,也就沉默了,如今身份不同,不好在外面逗留,徐良玉忙趁着天还没大黑,带着青萝返回了雍王府。

  此时李德却已经回来了,在书房议事而已。

  徐良玉心qíng沉闷少许吃了点东西,洗漱一番就早早上了chuáng躺着。

  戌时一到,李德洗漱一番也回来了,他念及她醉后的模样,心中还着着恼,到了里间一看她早早又躺了里侧,也是十分不快,女人多半都是无qíng,檀郎也不过才去多久,便能不顾颜面,与他同chuáng。

  昨天晚上她衣衫半褪,双目含qíng,迷迷糊糊还来抱他,一双手滚热的摸来滚去的,若不是见她醉酒早扔出房门去了,保不准喝醉也是故意的,只想赖在chuáng上,还想赖上他罢了。他冷笑一声,却是扫落一个软枕去了地上,回身坐了chuáng边。

  李德淡淡道:“你住地下。”

  地毯上也不凉,只少一chuáng褥子,他回眸看她,还想看她有何伎俩会赖在chuáng上,徐良玉却是利落起身,在chuáng里抱了一chuáng褥子越过他身边,径自铺了地上。

  她动作也快,脸上也无太多表qíng,铺好了被褥,便一脚钻了进去。

  第42章四十二

  第四十二章

  徐良玉可是好眠,她躺在地上就没起来过,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乖顺得真是完全没有想上chuáng来的意思,倒是李德辗转难眠,总也睡不安稳,快要亮天的时候,好歹入了梦了,一梦就到了日上三竿,地上早已经收拾得gāngān净净,看不出一点痕迹了。

  荣生上前来伺候着,才起来穿衣,房门就吱呀一声响了。

  青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地:“要不要去请大夫啊,你这是怎么了?”

  徐良玉很快走了进来,李德走出里间,看见她手里拿着一把野花,不知哪里采来的,一字排开拿了一片白绢包裹上了,不知道她要gān什么,他往前两步,主仆两个都回身对他欠了欠身。

  徐良玉微低着脸,今日竟然没有绾发,脸边梳着两个辫子。

  她似乎连胭脂都没有擦,偏偏又肤若凝脂,只不过一早起来不知为什么脸色白得有些病态,青萝还惊奇地看着白绢,李德瞥了一眼,只径自坐了桌边。

  她似乎没有想和他说话的意思,放下白绢往里去了。

  青萝连忙跟上她的脚步,跟着她亦步亦趋地:“真的会有花印吗?好神奇。”

  徐良玉不知拿了什么东西,很快又走回,她拿了小酒盏,装了些许水,白绢透过水,蓝紫色的花儿模样晕染在白绢上面,呈现出了不同模样的图案。

  她坐了李德对面,摊开白绢开始临摹。

  他看了两眼:“檀越已经到了长安城了,想必你已经知道了。”

  徐良玉不知道这个时候他提檀越有什么意图,但是她还是嗯了声,专心临摹着勾边。

  荣生拿过茶碗递给李德,他手一抖,茶水顺着他手边流淌了一桌子,直接将纸板染了一片huáng,她才勾好的边一下子变成了乱糟糟的一团,青萝低呼一声,徐良玉来不及站起来,茶水顺着桌边也落在了她的腿上。

  幸好也不是特别热,她下意识站起来,反应过来没多热,被吓了一跳的心才是平静下来。

  可她甩下来的笔尖墨汁却是扬在了他的衣领上,李德扬眉看着她,一脸嫌弃:“笨手笨脚。”

  徐良玉:“……”

  她一早起来身体本来就不大舒服,此时更是没有与他做戏的心qíng。

  也不好怪罪谁,只好进了里间去重新换衣服。

  才在里面换了一身衣服,外面忽然传来噪杂的声音,徐良玉轻轻抚平裙角,唇边勾出一点笑意来,赶紧走了出来,李德始终坐在桌边,衣领上还有一点墨水,偏偏脸色一本正经的。

  两个随侍站在一旁,一个白脸少年前倾的半个身子倚在桌子上,正和李德说着话:“皇兄你不能这样,就连母后都信你了,你突然从哪里变出来的美人啊,我可是不信。”

  从前李德在长安城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为此都在传他好养男色。

  有一段时间内,他身边的确都是美色少年,能看见他带一女人回雍王府,可是让一些人不敢置信,让一些人欢喜一些人担忧,少年听见脚步声回头,并站直了身体。

  他模样端正秀美,与李德很有相像的眉眼,看着也就十三四岁的模样。

  徐良玉见他衣着就知道此人与李德似有骨血关系,连忙见礼。

  她也才十六岁,一低头也含羞带怯的模样,少年仔细打量着她,微扬着脸:“哦~就是她呀!”

  徐良玉走到李德身后站下,温顺得不可思议。

  李德头也不回:“我们大明宫里最受宠的皇子,相王李轮,可是记住了,下次我不在的时候不要见他,以防他随时把你卖了,找不见回来的路。”

  徐良玉:“……”

  这个世界与她学过的历史可能不是一个历史。

  她只觉得有点热,尤其昨个见了檀家兄妹在李德跟前一站,尤其不舒服:“殿下,我出去一趟。”

  李德嗯了声,算是应下了。

  她匆忙回身,快步走了出去。

  才出了雍王府,门口撞见了来送信的小童,这一次千真万确是柳相宜安顿好了,徐良玉总算展颜,匆匆赶往西市边,柳相宜已经在长安城租下了一间铺子,云裳坊的匾额今日才做好挂上去了,才命人去寻她。

  徐良玉站了铺子前面,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柳相宜连忙请她入内对账,他在路上陆续用绢帛换了货币以及些必备用品,长安城多喜欢艳丽颜色,云裳坊那种小清新成衣怕是卖不出去,才将铺子整理好,前面已经摆上了几样成衣,来往过客问津的也不多。

  青萝闲不住,进了门就开始找事qíng做。

  柳相宜请了徐良玉在后院厢房里对账议事。

  门口有人守着,徐良玉坐了桌边,仔细一笔一笔对着账目,柳相宜就在她身边站着,偶尔低头看她一眼,过了好半晌,她一抬头发现他还一直站着,登时笑了:“坐啊,站着gān什么,其实账目你清楚就好,我是信得到你的,只不过你这个脾气我不看一眼,估计你吃不香睡不着的,倒给我找事qíng做了。”

  柳相宜依旧规规矩矩侧立在旁:“账目必须要jiāo待的,云裳坊才到长安,开始jiāo接更是重要。”

  徐良玉额头跳着跳着地疼,一手抚着,轻轻地敲:“云裳坊做做样子,造造势就好,能私下遮掩走粮动静,用不多久想必收粮的有了消息,今年秋天我就坐等白粮入库,到时候一翻手便能变天,在此之前等着就好。”

  说着合上了账本:“不过做做样子也不能làng费租银,云裳坊的成衣我也有了新的图案,明日我临摹了来,你拿去做板样,晕染了试试,应该没有问题。”

  柳相宜点头:“嗯,咱们初来乍到,没有什么板样,应该创新。”

  徐良玉越发地觉得自己浑身发虚,难受得眼睛都有点gān,她上辈子是个女qiáng人,这辈子重新来过,明明做了徐家的小女儿,应当是百般疼爱长大的,小的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骄横任xing。

  她都重新来过了,其实很想继续骄横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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