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想转身,刚好瞧见他的一抹彩绣,那是昨日她特意从绣房带回来给他的……
罗成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珠:“别哭了,这药是怎么回事?”
她抬眼,再忍不住泪崩:“连你也不相信我是吗?”
他笑,伸手揽她入怀:“我相信你。”
天气沉闷得吓人,三个人是各回各家了,颜想哭了半晌,回到颜家时候两眼通红。颜正给她覆了冰块,让她躺在chuáng上歇着,他就坐在一旁磨着长剑。
她一言不发,他更是沉闷,两个人一直默默相对,只屋里的磨刀声音格外的响,留文也不敢打扰,去一边歇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有悠扬的笛声传了来。颜想睁开了眼睛,掀开包着冰块的手帕,颜正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屋内只有烛火一盏,并无其他、
她起身,听出是罗成在唤她,平常都是这样,他用笛声述说心声,颜想起身下chuáng,外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一丝风都没有,雷也早停了。她提着灯笼慢慢走向角门,在那边隐隐能看见光亮,心里微微的暖。似乎是听见了脚步声,笛声戛然而止,颜想伸手去推角门,听见罗成的声音在那边响起:“别开了,我现在不能见你。”
她站定,以为他换着把戏逗她:“不能见我,还叫我来做什么?”
罗成微微叹息,轻轻落在她的心上:“有一件事,我想了几天,觉得是时候告诉你了。”
颜想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罗成!能不能不说?”
他半晌没有动静,后轻移脚步,似乎是靠在了角门上面:“不,不能。”
四周都静悄悄的,只角门的两边,有着他两个人的动静,罗成突然说道:“我想先告诉你,而不是让你从别人处得知,颜想,你要坚qiáng,一定不要太在意。”
她睁大双眸,抿住了唇。
他轻轻说道:“公主所出之子,很有可能将是皇室继承人,我想我不能像沈家一样可以随意摒弃这样的机会,机会也只有这么一次,如果成了,日后……”
颜想明白了,打断了他的话:“好,你不必说了。”
一丝丝的风都没有,忽然落了两个雨点在罗成的脸上,他闭上眼睛,狠心道:“这一次,算我悔棋,不是你错。”
她哭笑不得,雨点大滴大滴落在她的脸上,也许是白天哭得多了,竟一点也不想哭,颜想叹息,提起灯笼来,忽然觉得自己找到了出路,关于沈家,关于罗成,关于自己……一身的轻松。
“罗成……”
她走了两步,又走了回来:“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说,你是一个永远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可是这世间,往往有很多东西,等你得到了的时候会发现,你失去的更多。”
“所以,”颜想笑:“也别太贪心,这一次悔棋,我成全你。”
她一声低笑,随即大步走开,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大,女子离开的脚步声很快就淹没在了雨声当中,角门的另一侧,过了很久很久,罗成才嗯了一声。
他扬着脸,任雨水在脸上流淌,也不知是对谁说着话:“这次我也不知对错。”
这场大雨在夜里下得很大,天快亮了的时候却突然停住了,颜想叫留文去小楼收拾了她的细软,将那绘制的地图也带了回来,她没给自己反悔的机会,只身跪在了太后的面前。
颜家女不能生养,昭告天下,与沈罗两家解除婚事。
太后应允,一纸诏书,从此各不相gān。
作者有话要说:这进行的是不是太快了点?
我不管了,这故事我要快点讲完!
好了,正式进入狗血状态,虽然结局是美好的,但是小nüè是必须的,当然nüè的必须是沈大……
话说沈大回家睡不着,吃不下,结果等了一夜,就等到了合离,他吐血当中……
☆、75从此以后
颜想很庆幸,庆幸自己并未将自己看得过于重要,否则跪在太后面前的那一刻,那种待遇天地之差,她恐怕会忍不住绝望,还好,和她想的一样,她直直跪着,曾经对她待遇有加的太后老佛爷,只是淡淡地瞥着她。一切都很顺利,她放下一切,一旦脱离了沈家,所谓的女官,也不过是一纸文书,统统都放下,原来真的是一身轻松。
她仍旧是她,土商之女,从此快活自在,不用为后院几个男人头疼,不再成天想着孩子的事qíng,连xing命之忧都一并除去了,绣坊和宝之琳的掌柜们都已jiāo代了颜正,颜想带着那份描绘得十分详细的地图,突然就想出去走走。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回来,也不知道以后还会发生多少事qíng,趁着自己还能掌事,将家产分了一小部分给三个爹爹和姐姐姐夫,其余大部分给了颜正,让他打理,也留着给他娶妻生子。
沈家的财务,她未动分毫,只将聘礼留了下来,一想到沈少卿那冷漠模样,恨不得将那些东西挥霍一空,可离开之前,她是万万不想让自己再去看一眼,免得控制不住自己,气得吐血。
所有的牵挂都一一安排了,让颜正给买一辆马车去,他又不去,留文给租了一辆,主仆二人准备一番,待去车行取了车,就要远走。
沈少卿一下朝,目光就紧随着罗成,他率先一步离开,在大殿之外等着,不多一会儿,二人相遇。罗成双手拢于袖,眼底一片乌青。他走到他的面前站定,随即又示意他一边说话,二人站了背风处,左右无人,他这才淡淡问道:“她可想通了?”
罗成点头,看着天边的云朵略微失神:“嗯,想必是想通了。”
沈少卿见他这般模样,无意再问个什么,转身要走,忽然又想起早上在皇宫门口,瞥见罗成一个人来的,心中到底是不放心。回头又走了回来,问他:“早起可听见她说什么了没有?”
罗成一声叹息,说两个人晚上并未在一起。
沈少卿转身就走,心里既有些许不安,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qíng绪,有着点点的窃喜。回到沈家之后,他恼怒未休,可一想起这些日子的缠绵悱恻,直觉判定她不似作假,自己就给她寻了个很多个不想生孩子的理由,念及自己所说的话语,也好生后悔。
他知道,颜想对他当初的态度还有心结,实在不该拿门第说事,更何况她说的本来就是事实,明明就是他千求万求跪着求来的。震怒过后,半夜睡不着时候,仍在懊恼,不如留在小楼,也好过一个人,看不着,见不到,一夜的惦念。又想从自己这受了气,要是罗成给安抚了,好生哄了去,恐怕心思转移生变。
孩子的事qíng,的确是恨重要,他不觉得自己有错,但是他也更希望,这个孩子也是她所期待的,才盼来的,否则这一家人还怎样和和美美的过下去?
这一听罗成说他并未与颜想在一起,沈少卿半喜半忧,心里合算着颜想出宫的时间,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去接。这转身刚要走,一边来了个小太监,到处寻着他两个人,罗成在他身后拂了拂袖口,听见说是太后传召,心里紧了一紧,沉闷得一言不发。
沈少卿也是疑惑,可问了这小太监也问不出个别的,他二人从后宫而行,一前一后到了永乐大殿。园内百花齐放,他百花丛中过,微微偏脸张望,一般这个时候,颜想也会跟着崔尚宫每个宫苑走走,偶尔若是遇见,远远的一瞥,也觉心动。
大殿之外,平日相熟的小宫女都远远地站着,他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脚下停了停。回头瞧见罗成仍旧是在他身后理顺着官服,更是惊疑不定。
早有人进去通报了,不消片刻,立即有人迎了出来,他协同罗成一起走进,到了大殿内,这才发现紫玉和母亲竟然也在。规规矩矩地请了安,罗成是一言不发,太后赶紧叫坐,随后叫人呈上婚书,各自送去了红泥,对他二人说道:“婚事都需讲究两qíng相愿,现在颜家女不能生养昭告天下,特以合离,你们按了印泥就好合好散罢!”
沈少卿一手接过婚书,犹如惊雷在耳,他怒气沉沉,叫她好好反省反省,她就是这么反省的!沈母因着苏少遥逃婚的事qíng,已经有些丢面子了,这会儿沈家又闹合离,她更觉脸上挂不住。只觉得隐隐的头疼,扶额长叹。
太后一脸的慈爱:“她一早来的,你们的婚书上面她都按了印泥,现在每人一份,利索地快些按了,也好叫我省省心。”
罗成扫了一眼,他的聘礼如数退回,半分未索,所有的书籍也都还给了他。他怔怔看着婚书,昔日誓言犹言在耳,他曾经还对她说过,沈家对子嗣要求严格,定不能长久,到时候,看谁陪到她最后。
结果呢?
他再不犹豫,伸手按了红泥。
沈少卿微偏着脸,在这大殿里面,也不好发作,只将合离婚书贴在心口处:“恕孩儿大胆,我不能按私自做主,就此合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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