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人、ròu白骨?”姬洵笑,“能做到这个是神仙,不是凡人。”
“我自然知道,但,去看看也不损失什么,对吧?”她摇着他手,软语恳求,“你就当是让我安心了好吗?存卿……”最后两个字咬得百转千回,听得姬洵骨头苏。
“你……”他咳嗽声,“连美人计都用上了,我还能说不?好,就依你,我们去趟靳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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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陛下派太子前往江南办差,他特意入宫请旨,要带上太子妃并前往。
此举不大合规矩,但陛下向不爱讲规矩,是以没费多少周折就谈成了。陛下虽没意见,顾皇后对此却不大高兴。不为别,只因太子殿下娶妻之后,对太子妃完全是专房专宠qíng况。成婚之前拒绝了沈侍郎千金便罢了,太子妃过门后皇后曾有意赐两个名门闺秀给他为侧室,也被拒绝了。
这qíng况让顾皇后觉得不安。当初确十分喜欢顾云羡,然而如今见儿子对着迷成这样,难免担忧自己是否看错了人。虽看在往日qíng分上不至于给她脸色看,日常见面却也不似从前亲热,生疏了许多。
顾云羡极在意姑母看法,对此不免难过,姬洵见她愁眉不展,含笑捏了捏她的鼻尖,“别怕,这事儿我早有安排。明日我先入宫,你晚点再来,正好可以看看母后对你的态度是否好转。”
顾云羡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只是qiáng笑着点点头,“好。”
第二日她到椒房殿时候,姬洵已经陪顾皇后用完了盏茶。她按规矩稽首长拜,顾皇后含笑道:“云娘,快些起来。你过阵子就要出远门了,咱们婆媳俩今天可得多说些体己话。”
她态度温和,全然是自己当年还在椒房殿时样子。顾云羡心中惊喜,忙管住自己眼睛,不要朝姬洵看去,免得露出痕迹来。
当晚回到东宫,她缠着姬洵求了好久,他才终于懒洋洋地搂住她的腰,“真想知道?”
“恩。”她乖乖点头。
他捏住小巧下巴,挑眉上下打量了通,活像个登徒子,“那你得表示一下。”
“表示什么?”她睁大眼睛。
“唔,这个就得自己想了。”他笑,“反正,我什么时候心qíng好了,就什么时候告诉你。”
她抿唇,然后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他刚想戏谑句“别急别急”,就看到她黑眸认真地看着他,严肃道:“你说不说?”
“威胁我是没用。”他只愣了瞬,就恢复了无赖样子,“你就是打我,我也不会说的。”
她手掌环住他的脖子,语气加重了几分,“你真不说?”
“恩……掐死吧。”他闭上眼睛,视死如归,“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要死在你手里,这辈子就风流大发了。”
她眼珠子骨碌碌转,轻哼声,“我才不成全你呢!”
姬洵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低下头,嘴唇凑近他脖子,灵巧舌尖触上那突出喉结,轻轻地、带着三分撩拨地舔了下……
姬洵身子颤,再睁开眼时里面已经多了不样神色。他掩饰xing地咳了声,“……太子妃这是,在调戏孤?”
眼看太子殿下就要调戏回来,顾云羡慢悠悠地按住他唇,正色道:“臣妾已经表示了,该殿下表示了。”
他凝视她片刻,挑眉笑,说不出俊逸潇洒,“既然爱妃这么有诚意,那孤就告诉你吧。”
顾云羡连忙摆出洗耳恭听架势。
“其实我这些年假装荒唐、麻痹父皇及群臣事儿母后心里是有数的。”姬洵一手揽着她,讲故事般耐心道,“就算是上世,她也知道纳景氏有部分是为了把戏演全。她会愤怒,是因为她实在不能接受我纳了弟妹……好好好,你别瞪我,我知道错了……”心虚地躲开她的视线,“我今日只是告诉了她,混迹脂粉群中是荒唐纵qíng,专宠妻子在许多朝臣眼中样是不成大器。与其妾室成群、后宅不宁,我qíng愿选择这个方式。”
顾云羡惊愕道:“你意思是,你我骗姑母这么宠爱,是在演戏给别人看?”
姬洵抓住她一只皓腕,低头吻上雪腻手背,含含糊糊道:“恩……我说我只是假装被男女qíng爱消磨了大志,好让那些人放心而已。母后相信了理由,自然不再针对你了。”
这倒是个极好理由。顾皇后本就喜欢顾云羡,也不是真盼望儿子身边妾侍成群,只是不愿意看到姬洵被个女人迷得理智全无而已。如今姬洵告诉她,这个样子不过是个伪装,将来该做什么他心中有数,她也就放心了。担忧消除,甚至还会觉得顾云羡陪儿子演这出戏影响了名声,对她更加怜惜。毕竟,女子善妒传出去总是不好听。顾云羡是将来母,史书工笔不会指责皇帝宠妻,只会批评皇后不贤。她着实承担了不小压力。
不过,后人怎么说顾云羡本就不在意,也就无所谓名声了。
“那……过几年你若还是这个样子,姑母怀疑了怎么办?”想了想,她又深谋远虑道。
姬洵吻住她的眉心,“将来事qíng将来再说,总会有办法的。”顿了顿,“不过你若真那么担心,就快点给我生个儿子。母后见到孙子,自然什么都不计较了……”
说完,他把抱起顾云羡,轻笑着朝内殿走去。纱帐垂下,留给他们片不被打扰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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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庆二十六年秋,姬洵带顾云羡离开煜都,路南下,最终坐船渡过睢江,到达江南。
北边最大城池是都煜都,南边最大城池则是靳阳,传说中可生死人、ròu白骨神医便住在那里。
但凡有本事人总是有几分怪癖,他们费了很大功夫才得到了许可,得以见神医面。
幽静美丽小院里,神医吊儿郎当地躺在藤椅上,看着面前衣着素净夫妇二人,道:“你们俩谁要看病?”
“都要。”姬洵抢在顾云羡前面道,“劳烦神医给我和我妻子都看看,在下感激不尽。”
惫懒的神医顺手抽过片糙药叶子丢进嘴里,不慌不忙地嚼完了才起身。他绕着顾云羡走了两圈,把抓住她的手腕便诊起脉来。这样不知避讳举动在宫中从未有过,两人却都没有说什么,耐心地等待神医结果。
“你家夫人体质虚寒、不易有孕,需要长期调理。我这里本有现成方子,不过她原本的大夫不错,照着他的法子再调理一阵,也要有成果了。既然如此,我就不拆同行台了。”神医简单说完,又抓过了姬洵的手。
顾云羡心提到嗓子眼,瞬不瞬地看着神医,生怕他说出什么让她无法接受的话来。
神医诊了许久,终于愤怒地丢开姬洵的手,“你身体比我这把老骨头还健康,看的哪门子病?”
顾云羡急切地问道:“是吗?也就是说,他身体里没什么隐疾,以后也不会发病?”
“隐疾?”神医古怪地看了姬洵一眼,“你那方面有问题?我没看出来啊。”
姬洵瞪顾云羡一眼,快速道:“我那方面好得很!”口气太急,他忙提醒自己冷静一点,“内子的意思是,神医可否为在下检查一下脑部,我们都担心我将来会染上什么怪病。”
神医冷淡地看了他们一会儿,“好吧,跟我进来。”
两个时辰后,他们被神医没好气地送出了门。鉴于顾云羡反复不停地询问“真没病吗”,关上院门时神医认真道:“夫人,你家夫君将来要是真得了什么怪病,你就来靳阳找我。我要是没治好,这条命就赔给夫人你。”院门闭上最后瞬,只听到神医嘀咕道,“没见过这样巴不得自家夫君生病的……”
顾云羡转头看着姬洵,姬洵看着顾云羡,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确定,刚才那人就是传说中神医?”
姬洵点点头,“去年靳阳个已经躺进棺材里屠夫就是被他救活。”
“那他说你没事……是不是说明,这一次你不会再……得那个怪病?”
姬洵凝视着,目光盛了水一般温柔,“我想,是不会了。”
顾云羡眼睛眨了一下,眼泪倏地滑落。
姬洵替她擦gān眼泪,“老天慈悲,不会再折磨我们。你可以放心了。”
顾云羡说不出话来。
“即使真有那天,也不要怕。只要我们活着时候尽qíng欢笑过,此生就没有遗憾。”他握紧她的手,“明白么?”
顾云羡重重地点头,“恩!”
无比感动温馨时刻,偏偏有煞风景人出现。院门再次打开,神医不耐烦道:“你们两个,谈qíng说爱不要在我家门口!走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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