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这理由叫……充分?”顾云羡艰难道。
姬洵终于露出“孺子十分不可教”的表qíng,“啧啧啧,父皇的xingqíng你可不如我清楚。就是这样的理由才能让他收回成命。他那么喜欢我是因为什么你忘了?”
顾云羡回忆一瞬,立刻想起来。陛下重视皮相,对姬洵的宠爱除了因为他是嫡子、xingqíng肖似他之外,更因为他气度超然、俊美不似凡人。这样一个人,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孙子长得不好。
而且陛下生xing荒唐,姬洵告诉他自己偷偷去看了未来的妾侍,不仅不会让他不喜,反而会觉得此举十分风流。在这样的心qíng之下,姬洵有什么要求他都更有可能答应。
所以,姬洵这番话完全是针对陛下的xing格jīng心准备的,投其所好、切中要害,不成功才怪!
顾云羡沉默许久,qíng真意切地看着他,“你还要吃葡萄么?”
姬洵愣了一瞬,立刻笑起来,“吃。你给我剝的葡萄,多少都吃不够。”
这桩婚事就因为这么一个鬼扯的理由告chuī了,顾云羡十分高兴,姬洵也十分高兴,顾皇后虽然有些无奈,但想到姬洵岁数还小,加冠之后再纳妾也行,便随他去了。唯一不高兴的,便只有沈竹央了。
姬洵对她的评语不知怎的竟泄露了出去,整个煜都都知道太子殿下觉得沈侍郎的千金“脸太平,不好看”、“有可能拉低孩子的美貌度”,一时议论纷纷。除开那些怒斥荒唐的儒士之外,其余的评论都十分有趣。少部分人觉得太子殿下果然是君王气度,这么早就开始对下一代认真负责,实在不错。当然,更多的人则致以了深切的担忧:太子殿下如果是以自己为标准挑选妻妾的话,前景着实渺茫啊!要论容貌,整个煜都的男男女女筛选一遍,也就只有国子监那位清河崔氏的崔六郎可以和他凑一对了……
听说沈竹央因为此事在煜都贵女圈狠狠丢了次脸,好几个月都不愿意出门。顾云羡得知之后慢吞吞地吃完了一盘葡萄,心qíng十分愉悦。
这一回没了旁人的gān扰,他们终于可以保持彼此最好的样子,在天地君亲的见证之下,结为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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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当夜,吟诗却扇之后,闹新房的客人终于散去,青庐之内只剩他们两人。顾云羡低着头,脸颊微红,灯烛之下更显妩媚娇艳。
姬洵在她旁边坐下,凝视她半晌之后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低笑道:“你这回可不如上回胆子大。”明明那时候,她还敢在喝合卺酒的时候对自己表白,今晚却安静得跟一只小鹌鹑一样。
顾云羡被迫看着他的脸,大眼忽闪忽闪,“该说的话早就说了,就只好安静点了。”
姬洵笑得更开心,“你没什么话想说?”
顾云羡刚想摇头,忽然感觉一阵压力袭来,身子往后一倾便倒在了柔软的丝被上。
姬洵英俊的脸庞在她上方,因为背光,所以有一点yīn影,唯有那双眼眸,亮而清澈,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他对她的qíng意。让她安心的qíng意。
“存卿……”她唤了一声。
“恩?”他含糊地应道,视线已然专注地落到她嫣红的唇上。大手抚上她的脸颊,拇指在下颔处来回摩挲,慢慢按上了嘴唇。
“你想说什么?”
顾云羡觉得好笑,他的手放在自己嘴上,她还怎么说话?
一瞬之后,姬洵也料到了这点。轻笑一声,他收回手,看着拇指上淡淡的粉色,眼中流露出戏谑。
再次低下头,这回他凑得极尽,两个人鼻息相缠,顾云羡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松柏气息,和煦而清冽。他在她鼻尖轻轻一吻,再顺着吻下来。顾云羡早有准备,任由他吻到自己脖子时才忽然想起还有一件要紧的事qíng没说。
她伸手去推他。
一下,没推动。他还在专注地亲吻她脖颈上白皙的肌肤,嘴唇又软又热,让她身子也跟着燥热起来。
她压抑住心头qíng动,再推了一下,他有些不耐地打开了她的手,“别闹。”
明明是你在闹……
“你先等等,我有事qíng……”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怨念,“我等了这么久,今晚上说什么也不会放过你了。”
她忍不住笑出声,“你想哪里去了。我是有东西要给你。”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不qíng不愿地抬起头,很明显对这个礼物不是很感兴趣。比较起来,他还是更想继续刚才的事qíng。
顾云羡没理睬他的臭脸,自顾自从袖中取出一个香囊,“给你。”
姬洵接过一看,湖绿色的锦缎上绣着灼灼桃花,右上侧以清丽瘦洁的小楷题着“chūn来遍是桃花水,不辨仙源何处寻”。是她答应要做给他的香囊。
“你不是说香囊没做好,所以送了我手帕代替吗?”他道。
“我骗你的啊。”她说得坦然,“我觉得新婚之夜得有份礼物给你,可想了好久实在不知道送什么,连舞都在你生辰的时候跳了。还好,你想要的香囊我还没送,那就这个吧。”
明明就是偷懒,居然还理直气壮。姬洵好笑,拿起香囊闻了闻,“这味道……”
“是‘岸芷汀兰’。”顾云羡道,“你以前不是最喜欢我殿里用这个香么?我大概记得配方,琢磨了七八天也就成了。”
见姬洵只笑不说话,顾云羡又补充道:“我还在里面放了一束头发。”说到这里终于有些羞涩,“是……我的和你的……我把它们打了个结。”
他挑眉,神qíng促狭,“你什么时候偷偷剪了我的头发?”
“不告诉你。”顾云羡眄他一眼,“你只跟我说,这份礼物你喜不喜欢?”
姬洵看着手里的香囊片刻,长舒口气,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我怎么可能不喜欢。喜欢极了。”
顾云羡这才露出笑颜,“那就好。”不枉她大费周章地搞到他的头发。回忆一下当时的画面,她握着银色大剪子,轻手轻脚地靠近睡着的太子殿下,然后把剪子一点一点凑近他的脑袋……没被当成刺客委实是她运气好啊!
“不过,其实你不需要费心给我准备礼物。”他的声音从上方悠然传来,“今晚上我本来就有一份大礼要收了。”
她还没明白他的意思,便感觉一只手扯开了自己的腰带。而另一只手顺着她的脊背抚摸上去,最后扣住了她的后脑勺。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扬唇一笑,“**一刻值千金。夫人,我们别耽搁了。”
她的视线被他的面庞挡住,只能感觉到室内的光线慢慢暗下去。绣着戏水鸳鸯暗纹的纱帘波làng般起伏,空气里满是清雅的香气。
她想,就算有一天她再次遗忘往事,也一定会记得今天。他们兜兜转转,经历了那么多磨难,终于回到了彼此身边。以后的日子里,他们之间不会再有欺骗,不会再有算计。她会用最真挚的心去对待这个男人。她的夫君,她的宿命。
她会永远陪着他。
155陛下和云娘的甜蜜生活【六】
顾云羡嫁给姬洵之后,最大困扰便是每天早晚都要喝那些苦得不得了药。尽管已经做了充分心理准备,但再次喝这些曾把折磨得够呛东西还是让悲痛不已。
姬洵对此致以了深切同qíng,“发生这种事qíng,也不想。但,形势比人qiáng。虚寒之症得快些治好,不然咱们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们小阿桓呢?”
顾云羡眄他眼,片刻后却说出了自己心头疑惑,“时间什么都变了,这回再生出来,还是阿桓么?”
这个问题显然太过深刻,姬洵愣之后,陷入了沉思。
确实如所说,生辰八字变了,那个人就不定是从前人了。他们执念难消、再续前缘,阿桓却不太可能再次投生在腹中。
“不是也不打紧。”见他神qíng失落,顾云羡安慰道,“离开时候,阿桓已经很大了。他英武聪慧,长得很像。相信,即使们不在他身边,他也能平安地度过他生。”
姬洵沉默片刻,点头道:“他自然会世平安。”
阿桓能否与再续母子qíng还不是最要紧问题,从顾云羡与姬洵重逢开始,另件事就直萦绕在心头,不曾有刻散去。
“病,是在什么时候发作?”某天晚上,她趴在姬洵胸口,探手去摸他额头,“现在可会觉得疼?”
“不会。”他握住她的手,“别担心。我几年前就去寻名医看过,没什么问题。”
“会不会是现在时间还太早了,又或者是那些大夫医术不jīng,所以才看不出来?”她蹙眉,“我前几日跟族姐打听,她说靳阳有位神医,可生死人、ròu白骨,我们不如去找他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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