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麟暗地嗤笑,只怕做着做着,这铺子连同招牌一起就是顾家的了:“大嫂,你这话的意思是要并吞我的小店铺?”话说到这个份上,也没必要再耍太极推来推去的。他不怎客气地说:“那我是不肯的,铺子是我出门子的嫁妆,哪能给你们。”别说那是嫁妆了,就算那不是也给不了。谁知道给出去之后会怎么样,空口画大饼谁不会啊?
“四弟媳妇,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咱们只是出钱把你的铺子做大,有钱大家一起赚有什么不对的。不为咱们自己也为了这个家呀,何来吞并一说?”姚氏听了这么久,也开口帮衬一致对着秦玉麟。
“二嫂,我也说了,我的小本生意不想变动。赚这么多我就心满意足了。如果你非要说我这样做就是不对还是怎么地,我也没辙。你们要做生意大可以去做,何必非要扯上我的小铺子。”秦玉麟反驳说。
“你!我们好声好气地跟你商讨,你这样就是不识抬举了!”姚氏仗着人多,口气刻薄地指着秦玉麟说:“你以为你赚得钱多了,别人就看好你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名声,整日抛头露面地,别人说你的闲话还带上姓顾的呢!”
“哦?我不肯让出嫁妆,就是我不识抬举?你们顾家好大的面子,连这种事也做得毫不避违了,难道还怕别人的闲话?”
“伶牙俐齿,你敢在爹爹面前放肆!”姚氏搬着顾夫人的名头指着他骂。
“我凭的事良心做事,无愧于心。如果这便是不识抬举,我也认了。”秦玉麟说到这儿站了起来,觉得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本还以为今天这顿饭是大家的好意。可现在看来,是事与愿违。铺子呢,我是不会让的,既然谈不妥,我想在座也不想和我二人共享这顿饭了,我们这就走。”
“四弟媳妇,这话是怎么说的!”李氏见他要走,连忙开口留他。这事儿还没着落呢,他们怎么能走!
可秦玉麟已经退到椅子身后了,对顾远樟说:“我们走。”
顾远樟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这会儿一听秦玉麟说走,他皮笑ròu不笑地说:“早该走了。”
顾家人因这句话多看了他一眼,心中大不解,这还是以前那个窝囊废吗?怎地几个月不见,变化如此之多,几乎叫人认不出来。不过顾夫人对顾远樟那张脸,是化成灰都认得的,活脱脱地就是他那死鬼爹爹的脸。每次看到就觉得晦气,这也是他极其讨厌顾远樟的一部分缘由。
“老大媳妇,让他们走。不必留他们。”顾夫人开口说。
“爹爹,这……”李氏尤不甘心地看着秦玉麟走了,心痛地就像看着一堆金子走了似的。
“说到底,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那个本事,咱们也不缺那么几个钱。”顾夫人喝了一口汤,慢条斯理地说:“若他真有法子赚钱,咱们把这法子探出来便是,何必低三下四地求他。”
李氏和姚氏心里一动,明白过来顾夫人的意思,纷纷说:“还是爹爹聪明,是我们愚钝了。”
秦玉麟与顾远樟出了那道门,青岚打着灯迎上来。他虽是疑惑,主子们怎么吃得那么快,刚进去没多久就又出来了。不过面上倒是什么都没显。
“回去了,叫厨房做几个小菜,饿着呢。”本来洗完澡就饿了,秦玉麟郑懊恼着没有早点叫厨房准备,他早该想到了,这顿饭吃不下去。
“好。”青岚应声说,原来是没有吃啊。
“夫人失策了吧,应该早叫厨房准备才对。”顾远樟笑话他说。
“马后pào,说得就是你!”秦玉麟也不屑他。
“那是的,我总没有夫人厉害。”顾远樟说。
“呀?敢讽刺我,你皮痒啦?”秦玉麟横眉怒目,竖起手指戳弄他。
“我不敢,我哪里讽刺你了?”顾远樟笑着,躲避他的手指,谁教他老是盯着他的痒痒ròu下手的。
“回去收拾你!”笑闹了一阵,秦玉麟便不管他了。
“谁收拾谁?”顾远樟低声说,嘴唇擦过他的眼角。
“自然是我收拾你,这还用说吗?”秦玉麟斜斜眺着他说。
“你说是便是吧,我不跟你争。”顾远樟撇开头笑了。
“那你笑个什么劲儿?”秦玉麟说着,又开始对他动手动脚起来,只把顾远樟折腾得乱七八糟、青岚在前面稳稳地打着灯,听着后面的主子们的笑闹声,心里头挺是轻快。回到院子里,他便去了厨房。秦玉麟让紫竹叫人去打水,顾远樟还没洗澡呢。
“夫人,瞧你把我的衣服弄得。”顾远樟把那皱巴巴的衣襟给他看。
“反正要换洗的,快滚去洗澡。佑安呢?”秦玉麟左右没有瞧见顾远樟的两个小厮,便问说。
“去厨房劈柴了吧。”顾远樟说,有时候他们回去帮忙,毕竟这整个院子里就那么两个有力气的男丁。
“那好吧,我扶你去。”秦玉麟将他扶到澡间,直跟他说:“我不帮你洗,你要什么就跟我说一声。”
顾远樟说:“从来都是我自己洗的,我只是眼睛不好,又不是手脚不好。”一会儿他又说:“如果夫人愿意伺候我,我也乐意。”
秦玉麟没好气地哼哼:“你倒是乐意,可我不乐意。”
顾远樟笑笑,把脱好的衣服jiāo给他手上,浑身光溜溜地对他说:“我脱好了。”
“脱好了就洗呗。”秦玉麟瞄了他一眼,将他扶进浴桶,让他自己折腾自己,“洗好了就叫我,我给你拿衣服。”
“嗯,你出去gān什么?”顾远樟说。
“那我呆这儿又gān什么?”秦玉麟回眸说。
“没什么,陪我。”顾远樟眨眨眼睛,朝他笑笑,那眼眸仿佛要抓住秦玉麟的心脏似的。
秦玉麟倒回去,上上下下地瞧瞧他,“勾引我呢这是?”
“随你说。”顾远樟轻飘飘地说了句。
“那行,你洗,我不走。”秦玉麟当真不走了,趴在浴桶上看着他。水汽氤氲的水面上,里面那人也‘看’着他。
顾远樟伸手摸摸秦玉麟的脸颊,嘴里喃喃说:“我挺高兴的。”
“是么,你这是高兴的脸,不是寡妇脸。”秦玉麟也捏起他的脸颊,能苦着脸说高兴的人,真是奇葩。
“你不懂。”顾远樟抓住他的手,在掌心里握了一会儿,放在嘴边亲了亲说:“出去罢,我洗澡。”
秦玉麟挑眉望了望他,觉得他莫名其妙,一会儿叫他别走,一会儿又叫他出去。不过他心里没有不快,“那好吧,你慢慢洗。”
“嗯。”
第33章 被泼狗血
吃过晚饭后,两人在院子里消食。这会儿不是月中,天上正挂着一弯两头尖尖的月牙儿。秦玉麟和顾远樟并排而坐,依旧是两个人挤在一张椅子上,一人打着扇,一人剥着核桃儿。
那打扇的是顾远樟,听秦玉麟说夜里外面有蚊子,嗡嗡地吵得人烦。他央青岚给他找了一把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
秦玉麟在剥核桃,把剥出来的核桃仁放在顾远樟手心里,“吃吧,这东西营养价值高,据说补脑子。”
顾远樟托着一掌心的核桃仁,和秦玉麟大眼瞪小眼。
“怎么不吃,不喜欢核桃?”他说。
“不是不喜欢。”顾远樟呐呐地说:“还撑着呢……”他们可不就是因为吃撑了,才出来消食的么。
秦玉麟:“……”好,他把那堆核桃仁拿回来,放进自己嘴里。顾远樟啊,以后休想他这么体贴他。
“夫人别这样咯……”顾远樟抱上去说,最怕他一声不吭,“要不我给你剥核桃。”
“不用了,我脑子挺好的。”秦玉麟说。
“那你就是说我脑子不好?”顾远樟说。
“这不是事实吗?难道很好?”秦玉麟翻了翻白眼,好的话,就不会混得这么惨了。这是智商加qíng商的问题。会读书有什么用。
“不差。”顾远樟说,最起码先生也承认他聪慧,有灵xing。
“切,自我感觉良好。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秦玉麟对他半嘲半笑。
“你见过很多人?”顾远樟问。
秦玉麟住了嘴,转移话题,“不跟你说这个。”这个敏感话题。
“那你和我说那个?”顾远樟这话听起来凉丝丝的。
“你是男人吗,心胸敢宽广点不?”秦玉麟眯着眼睛,打掉他掐自己ròu的那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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