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都三天了,他等了整整三天都没有得到下人传来消息,告诉他宣华因为没有进食而虚弱难受,或者是露出哪怕一点点悔意,居然没有。
“陛下饶命啊,小的们时时刻刻不敢放松懈怠,只是陛下的客人不让任何一个人接近……”守卫吓得心惊胆战,跪在地上求饶。
他们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去盯着魔皇房间里的那个客人了,可是那人一个眼神过来比魔皇还可怕,他们没有办法时刻盯着,只能偶尔偷看一下。
魔皇的客人长得还真是好看,就是大部分时间好像都在睡觉,一句话也不和他们说,他们看不真切,又不敢进去,有哪里能知道宣华是悔了还是难受了?说是客人,他们哪里会不知道那人其实是被陛下给关押了起来,他们这些小小守卫们弄不明白那人到底算什么,觉得魔皇大概是有意为难里面的人,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今天魔皇忽然大发雷霆,他们还真是有苦说不出。
“一群蠢货!”
一脚把几个守卫踢开,也不去看那些人是被他踢残了还是死了。尚邪站在门口迅速恢复了冷静,整了整衣裳,好似什么事qíng也没有发生似的推门而入。
和三天前离别时相比,宣华好像没有变化过姿势,还是维持着斜靠在软榻上的模样,只是眼眸闭了起来休息,空旷的房间显得格外安静,如若不是尚邪能清晰地听到宣华若有若无的呼吸声,他只怕以为魔主已经进入深眠了。
该讲什么?
他只是想看一看宣华而已,看看这三天不曾进食的宣华怎么样了,真让他说话,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尚邪,你可知道一个凡人不吃不喝多少天会死?”不知何时,宣华已经睁开了眼睛,眼神依旧冷漠锋利。
空dàngdàng的开阔房间里,他的声音低沉而带着魔魅,或许是身为普通人而几日不曾进食的关系,曾经让人心惊胆战的声音也显得有些虚弱,这份虚弱却让宣华话语里的冷硬格外明显。
尚邪微微挑了挑眉,大步走到了榻前。
不一会儿,门开了,抬着还热腾腾的菜肴的下人们鱼贯而入,将菜肴一一放在了软榻前的一方矮桌上后有有序的离去。
按理说,就算变成了凡人宣华也不会死,可若是就这么不吃不喝下去,宣华自己也在想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当初决定自我封印力量的时候,宣华可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吃不饱饭,就算是当年还是魔将宣华的时候,他也没有挨过饿,原来饥饿是这种滋味,并不好受,宣华大部分时间只能用睡眠来进行抵抗。
还好,他和天神的血脉并不需要用饭菜补充营养,可他腹部里那死孩子却也的的确确是在贪婪的吸取他身上的力量。
“堂堂魔主要是饿死了可就难看了,先喝一些粥吧。”抬手替宣华盛了一碗清淡米粥,尚邪一点一点的靠近了男人,这样的距离不算是他和宣华接触过的最亲密的距离,可却是尚邪和魔主相处时最近的距离。
宣华没有打算把自己饿死,或者是亲身体验一下他不吃不喝能熬多少天的兴趣,大方地接过尚邪手中的粥碗,男人小口小口的慢慢进食,就凡人那可怜的肠胃而言,太久没有进食需要一点点的慢慢适应。
宣华胃口极好的喝了好几碗粥,还吃了一些菜肴,尚邪的心qíng连带着也好了不少,有那么一瞬间,在看到宣华脸色苍白的喝粥时,尚邪真的是忘记了此刻正在他面前的男人是天底下最为可怖的存在,也忘记了这男人不但是个实实在在的恶魔,还是一个极为记仇的男人。
“孩子的胃口有些大,我需要一些珍贵的糙药,魔宫中应该有千年火莲吧?我需要火莲的莲子作为药丹。”根本就不是在请求什么,宣华淡漠的语气听起来更像是尚邪一定会为他将火莲拿来一样笃定。
“你如今是我的阶下囚,一个阶下囚有命令我的权利吗?”尚邪命人将饭菜收了起来,神色微冷。
宣华突然脸色一白,捂着胸口偏头难受的咳嗽了起来,剧烈的咳嗽声好似要把肺叶都给咳出来似的,尚邪见状连忙过去搀扶,宣华侧身避开,一手用力的将尚邪推开。若无其事的拿过手巾擦拭手心的点点血迹,宣华深吸一口气压住了喉咙处的苏痒。
“当年我可有bī你?是你说你愿意为了我付出一切,做任何事qíng,怎么,如今后悔了,要过来向我寻仇了?尚邪,你整治人的手段可算不上高明。”宣华缓缓擦着手心里的血迹,不曾看尚邪一眼。
他竟然都还记得?尚邪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当年是尚邪对魔主说,他愿意为魔主做任何事qíng,付出一切,而后来魔主也确确实实让尚邪付出了一切。
憎恨过吗?后悔过吗?
既然是他当年的选择,他就不回去后悔,他只是憎恨宣华忘记了他而已,只是如今宣华的一席话却让尚邪感到了一丝宽慰,至少宣华还是记得他这个人的存在的。
“你明明知道的,我怎么忍心整治你?想要看你屈服又怕你屈服,是啊,一旦你真的屈服了,你就不是那高高在上的魔主了。”
“一切都不过是我的心甘qíng愿,是我犯贱而已,呵呵呵……”冷笑声里藏不住浓重的悲哀,尚邪盯着略微皱起了眉头的宣华,惨然道:“我当然知道了,我这种人从来都入不了你的眼,只怕我所做的一切在你眼里都只不过是可笑的吧。”
尚邪突然一把抓住了宣华的手臂,bī近道:“当初是我心甘qíng愿被你利用,我不后悔,也不曾恨过,如今我不会再像从前那般愚蠢,就算你将来恢复了法力要如何报复我都好,我也要让你先记住我!”
第三十五章 心海沉浮
“你!放肆!”
手臂上传来一阵钝痛,宣华侧过身尽量避开欺身而来的男人,尚邪紧紧抓住宣华的手臂,即使隔着衣袖,他也能感觉得到宣华衣袖下冰凉的手臂,像冰一样,透着隔绝凡尘的味道。
这就是宣华吗?这就是魔主的本质吗?
即使是身体,也如这男人的内心一样寒冷刺骨,让他人碰触不得。
尚邪抓着宣华的手臂出神,以至于宣华出声训斥他他也没有什么反应,他紧紧抓着宣华的手臂,越收越紧,简直是要把宣华的手臂捏碎一样用力,他没有办法放开,曾经匍匐在宣华的脚下不得接近丝毫,可现在这个男人就在他的身边,在他的手下,如此真实。
“你要把我的手臂捏碎吗?”直到宣华蕴涵了几分愤怒的冰冷声音在耳边响起,尚邪才略微回过神来。
不知不觉中尚邪变得靠得宣华极近,两个男人几乎是挨在了一起,宣华说话的时候微凉的气息若有若无的喷洒在尚邪的脸颊上,像冬天里冰凉的小雨丝一样,一根根刺得人脸上痒痒的疼。
大概是说的话起到了作用,宣华感觉到尚邪抓着他手臂的力量渐渐减小,他却越发觉得愤怒起来,除了转世为人的时候吃了一些苦,想他堂堂魔主何曾被人如此羞rǔ过,可这些到底还是他自己中的因,也要他自己食这果。
“尚邪,你还不放手?”宣华脸色越发难看,尚邪只是松了些力道,看起来并没有放开他的打算,这卑鄙小人到底打算抓他到何时?
“你生气了,宣华?值得吗?为了一个天神,你竟付出至此,你本该是天地间最为超然的存在,高高在上,俯瞰天下,接受我们这些卑微奴仆的顶礼膜拜。可是如今,不可一世的你却连我小小的禁锢都无法逃脱,如果我愿意,我甚至可以亵渎于你。”尚邪紧紧盯着宣华刀片似的两片薄唇,声音低沉而痛苦。
在尚邪的心中,他宁愿宣华一如既往的践踏他人的真心实意,也不想看到宣华为他人付出的无悔模样。
眼眸微阖,宣华笑的讽刺。
“你需要的只是一个幻影,一个虚无的神。”
御龙也好,尚邪也罢,都不过是崇拜魔主的狂热分子,而这一切却恰恰是让宣华感到万分厌恶的,这就是天神和他们的区别,无夜也好,陌天也罢,从来都不是将他视为魔主,而是一个人。
就算宣华乐于践踏这些狂热分子的真诚,也是他们心甘qíng愿让他来践踏的。
“天神与你在一起时,一定不如我这般可笑吧?时时刻刻的仰望着你,万分小心的呵护着你,生怕惹你不高兴,生怕让你讨厌,可到了最后还不是依然让你厌恶鄙视。”尚邪笑了起来,气息因为愤怒而混乱了起来。
“宣华,你又何尝不是和我一样的犯贱,当年天神真心待你,你对他不屑一顾,屡屡玩弄伤害,等他死了,你而今悔了,不惜入轮回屡屡纠缠,哈哈哈!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你看看你如今的样子,还是当年让天神痴迷的魔主吗?!”尚邪恨,恨宣华也会爱上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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