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渡_十世【完结+番外】(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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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清羽停了下来。沈秀清有些莫名地问:"然后呢?"

  "然后?"楼清羽轻轻一笑:"然后就完了。"

  "这样就完了?"沈秀清不可思议地道:"那那个孩子呢?那对夫妻呢?后来怎么样了?没有结局吗?"

  "结局啊……"楼清羽侧头想了想,拂了拂垂在腮边的发丝,轻抿唇角,淡笑道:"后来那对夫妻就和他们的两个儿子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呗。"

  沈秀清露出一个明显你耍我的表qíng。显然他搞不懂楼清羽跟他讲这个故事是什么意思,不过他没来得及问,因为迦罗炎夜醒了。

  楼清羽帮他垫了垫身下的软枕,问道:"觉得怎么样?"

  迦罗炎夜微微拧眉。他腰酸背痛,腹部滞胀,又一直卧在颠簸的马车中,委实不太舒服。可是他从军多年,隐忍惯了,极挨得了辛苦和疼痛,因此只是淡淡蹙了下眉,道:"还可以。"抬头看了看他们两人,问道:"你们刚才聊什么呢?"

  "王妃给属下讲故事呢。"

  "哦?什么故事?"

  沈秀清摸摸头,含糊道:"属下也没听明白。"

  楼清羽淡淡岔开话题:"秀清,给王爷看看脉。药我来煎。"

  "是。"沈秀清挪到迦罗炎夜身边帮他切诊。

  迦罗炎夜的视线落到楼清羽身后,眼神深幽,看不出任何思绪。但在他回身的时候,却又淡淡撇了开去。

  迦罗炎夜的qíng况很不好。自从那次滑到之后,下体一直断断续续的有些落红,赶路又十分辛苦,胎儿被沈秀清用药保着,却一直不稳定,若不是迦罗炎夜的身体素质十分好,只怕撑不住。

  沈秀清这一路上真是愁得头发都快白了,一辈子的脑汁都用在这里了。亏得他年纪虽轻,医术却非常jīng湛,竟真的将孩子保到了遥西属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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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就是遥西了啊。"楼清羽趁着迦逻炎夜沈睡的时候,出来透透气。骑在奥赛背上,望着眼前风貌迥异的异地风qíng,不由心qíng好了许多。

  遥西虽然偏远,但土地辽阔,许多少数民族混居,气候也很好,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荒芜。只是遥西山广人稀,民族又多,难于管理,农业发展也比较落后。

  "王妃殿下,翻过前面那座山,就是遥远首府──裕阳。"

  "好。"楼清羽两个多月来第一次露出了一抹欣喜地笑容。也许来到这里,并没有那么糟糕。先皇毕竟给他最疼爱的儿子留下了一个安身之地。

  楼清羽这些天来一直伴他左右,迦罗炎夜似乎回到了最初相遇的时候,醒来时眼中总是闪着锋利的光芒,疏离而冷漠,让人难以接受。不过还好,一路上迦罗炎夜沈睡的时间比较多。一来他有孕在身,难免嗜睡。再来又动过胎气,身体损耗大,马车颠簸,沈秀清怕他撑不住,在药里下了安神的糙药。

  回到马车里,在迦罗炎夜身旁坐下,细细看他,发觉他憔悴许多。迦罗炎夜原本便刀削般俊秀的面颊越发尖削,面色有些苍白,下颌光洁。

  大概是有孕的关系,迦罗炎夜这些日子发须生长极为缓慢,皮肤也比以前滑腻细致,楼清羽猜测这大概是他体内的雌雄激素分泌失调的缘故。迦罗炎夜似乎发觉到这些,因而心qíng越加起伏不定,喜怒无常。

  迦罗炎夜是在傍晚时被楼清羽唤醒的,当时马车已经停在了裕阳王府面前。

  二人从马车里出来,面前是一座有些颓落的老旧王府,和京城的安亲王府无法相提并论。自从上届遥西亲王去世后,这里已经二十多年没有主人了。虽然派了人提前来修整,可是时间有限,只能大致修葺的整齐些,若要重新翻建,还需要时间。

  迦罗炎夜看着眼前斑旧朴素的王府,庞大的院落一砖一瓦都用得是最好的石料和木材,可毕竟时代久远,斑落驳旧的墙壁和石板,仍然昭昭显示着与繁华富丽相反的落寞。

  迦罗炎夜只淡淡看着,面无表qíng。陈竟却暗中攥紧了拳头,为王爷心生不忿。

  楼清羽扶住炎夜,温声道:"我们进去吧。"

  跪在前院的奴仆们大部分是在当地招募的,剩下都是随王爷从京城里出来提前来打点的旧府老人。原来京城里的管家因为年纪太大,实在无法奔波千里之路,楼清羽便将他留在京城看守,现在这个府里,新任了司锦当家。

  迦罗炎夜旅途疲惫,没有心qíng理会旁的事。楼清羽扶着他回到房间,里面的陈设都是按照京里的那套布置的。

  帮迦罗炎夜脱下宽大厚重的外衣,楼清羽问道:"要不要躺下歇歇。"

  迦罗炎夜冷道:"在马车里还没歇够吗。"

  楼清羽已经习惯了他的冷嘲热讽,也不多说什么,只道:"我让沈秀清进来。"

  "等等。"

  楼清羽立住,回首望他。迦罗炎夜按住腹部,道:"你去处理一下外面的事务,府里的人仔细筛选,让陈竟他们都先安顿下来。没事别让人进来。我不想节外生枝。"

  楼清羽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轻道:"你放心,我会处理好。"

  迦罗炎夜望着消失在门外的身影,若有所思。

  这个孩子……到底要不要……

  不过这个问题迦罗炎夜并没有考虑太久,因为随后的发生的事qíng让他无从选择。

  "圣旨?"楼清羽诧异地道。

  "是。宫里的内侍大人已经到了,正在大厅等着王爷王妃接旨呢。"司锦急匆匆的跑进来道。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好好招待内侍大人,就说我和王爷换好衣服即刻出来。"

  "是。"司锦退了出去。

  楼清羽面色凝重地进了内室,心里不安。他们刚刚在遥西王府里安顿下来三天,宫里的圣旨就追到了,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迦罗炎夜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坐起身来望着楼清羽,冷笑道:"没想到他竟如此迫不及待。"

  楼清羽道:"还不一定……"

  "你觉得他的圣旨会是什么好意吗?!"迦罗炎夜打断他。

  楼清羽不语。

  迦罗炎夜冷冷一笑,站起身来:"帮我更衣。我倒要看看,他会把我这么样!"

  二人来到大厅,宫里来的秦内侍已经等待多时,看见安亲王夫妇出来,缓缓站起身来。

  六个多月的身子已经显形,若不穿厚重的外衣,宽大的官服也掩饰不住。不过因为胎位靠上,顶在胃部,炎夜又身子高挑,肚子不若一般人的大,看上去倒像花天酒地中人常常养出的富贵肚。

  秦内侍慢慢扫视了面色不佳的安亲王一眼,本想再细细打量,却被他冷锐狠戾的视线冻住,láng狈地收回视线,抖开圣旨,唱道:"安亲王、安亲王妃接旨。"

  迦罗炎夜和楼清羽跪下,听着秦内侍那服过药后双侍特有的尖细嗓音,缓缓道出圣旨。

  迦罗炎夜暗中攥紧双拳,冷硬的脸上扯出一抹冷笑。

  原来,竟连呆在遥西都不能让皇上安心,竟以为先皇守孝为名,再度将他被贬到遥西最南边最荒凉的苍州去了。

  苍州,和大齐国最北边的凉城,一向是皇族的发配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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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旨……现在大概已经到了吧。"

  斜卧在高贵华丽的白色虎皮软榻上身姿,松懒雍容,一头青丝沿着雪白玲珑的背脊缓缓披下,白与黑的衬托,越发映得那人的双唇和胸前半露的两点朱樱红润妖艳。

  "早该到了。"

  那人身后,一个矫健英俊的男人缓缓摩挲着他雪白的身躯。

  那人忽然咯咯笑了起来,低声道:"你说,他会去吗?"

  "不去,那是抗旨。"

  "若去了。"那人微微侧首,眉眼如丝,吐气如兰,"你说,他能平安到达吗?"

  男人低低笑了,掳起他一捧青丝,放在唇边嗅了嗅,道:"宝贝,你说呢。"

  那人反手勾住他的肩项,仰起雪白秀美的脖子,贴在他的面颊上,呼出一口香气,柔声道:"那就全靠你了,我的大将军……"

  男人猛地低头,一口噙住那人香唇,用力吸吮,辗转蹂躏。

  瞬间,yín靡暧昧的气息,在华丽隐秘的内室里dàng漾开来。

  "放心,有我在,谁也保不了他!就是皇上,也不能……"

  苍州之行再不若来遥西那般平坦顺利。失去了王府的护卫和随从,轻车简骑,只有安亲王、安亲王妃和几个贴身侍人。就连陈竟,也被以驻守裕阳为名留下了。路上‘护送'他们的,都是京城里来的人。

  楼清羽心里很不安。他们在秦内侍送来圣旨的第二天启程,在皇宫来人的监视下离开了裕阳,离开了那个他们只停留了三天的地方。司锦和秋儿执意跟随,也让他们来了。

  迦罗炎夜靠在车窗边,望着外面陌生而荒僻的景色,右手垂在榻上,手指轻轻在长剑的剑柄处摩挲。

  "炎夜。"楼清羽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的动作。从离开裕阳,他的随身长剑斩啸就未曾离手。"休息一会儿吧。"

  迦罗炎夜左手落到腹上,回头望了一眼楼清羽。"你担心它?"

  "不。"楼清羽将手覆在他的手上,望着他的双眼:"我担心你。"

  迦罗炎夜顿了顿,道:"清羽,你老实告诉我,你的功夫和谁学的?"

  楼清羽道:"和我二哥。"

  迦罗炎夜挑了挑长眉:"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楼清羽迟疑了一下,道:"在乡下时,王伯曾经给我请了个武师。那时我身子弱,让他教我些拳脚,也好长得qiáng壮一些。"

  迦罗炎夜调查过那个武师,原是个江湖人,五前年重伤倒在渔水镇,被当时楼家的乡下管家王伯所救,后就留在了楼家。三年前旧伤复发,已经过世了。

  "那个人名唤莫回,在江湖上听说也小有名气,为何不传你内功和他的独门绝技?"

  楼清羽知道迦罗炎夜肯定早已把他的过往调查的一清二楚,因此也并不慌张,道:"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因为我的身子太弱,年纪也过了练武的最佳时机,他的功夫并不适合我,所以根据我的qíng况,另编了一套简单的功夫传授。"

  迦罗炎夜盯着他,没有说话。

  莫回这个人他也调查过,确有几分本事,只是xing子鲁莽不知变通,又仗着几分本事在江湖上闯dàng,得罪了仇家被人追杀。以他的xing子来看,不像是会因材施教的人。被王伯所救时,更是武功全失。只是那人过世已有三年,死无对证,楼清羽的话也摸不出几分真实xin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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