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渡_十世【完结+番外】(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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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清羽静静与迦罗炎夜对视,神色镇定,嘴角甚至还含着浅浅的笑意。他并没有撒谎,莫回这个人确实教过楼清羽两年功夫,不过不是此‘楼清羽',而是彼‘楼清羽'。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没什么。只是好奇你的好身手。"迦罗炎夜淡淡的道。

  楼清羽轻笑:"你是好奇,我怎么能把你压在chuáng上吧。"他有意舒缓气氛,故意出言调笑。

  迦罗炎夜果然薄怒:"你胡说什──唔……"

  马车忽然一个剧烈的颠簸,迦罗炎夜措手不及,腹部登时一阵翻搅。他按住肚子,霎时间被胎儿顶撞的脸色发白,剧烈的胎动让他的心脏几乎窒息。

  楼清羽连忙搂住他,道:"山路不平,你还是躺下吧。"

  迦罗炎夜咬唇不语。马车却忽然一声清啸,停了下来。

  "什么人?!"

  "你们gān什么?!"

  "啊──"

  外面一片混乱,刀箭之声传来。

  迦罗炎夜脸色一变,握紧斩啸。

  楼清羽按住他,低声道:"你不要出来,我去!"

  迦罗炎夜要起身,楼清羽一把将他按了回去,喝道:"你给我留在这里!"说着冲出了车外,反手扣下车门的机关,将马车从外面锁住。

  来的人不少。楼清羽初步判断至少有二十人。不知道这里的高手是怎样定义的,但楼清羽觉得以他没有内力的身手来说,这些人,还不够看。

  杀人,其实很简单。只要你杀过人。

  鲜血从第一个人的脖颈直喷到楼清羽身上时,他根本没有时间思考。这是另一个战场,你不杀人,就要被杀。让楼清羽意外的是,司锦的功夫竟然出乎意料的好。

  这批护送他们去苍州的卫队大概有五十来人,里面有几个是王府暗中培养的死士,还应付得过来。

  一支利箭she来,楼清羽滚到糙丛中,匍匐向暗中的狙击手潜去。他不喜欢这种敌暗我明的状态。近身搏击,才是他的拿手好戏。

  必须尽快解决这些人,不然他可不认为那辆经过加工过的马车锁得住迦罗炎夜。

  "秋儿!"

  秋儿不会武功,láng狈的躲下马蹄下,一个黑衣人举剑刺去,他惊吓的不知躲闪。

  楼清羽大急,顾不得后门大开,飞掷出去的匕首坎断了那人的咽喉。同时一只风声鹤唳的利箭以极快的速度从他身旁掠过,噗的一声she穿了他身后另一人的胸膛。

  楼清羽回首,迦罗炎夜正手持huáng金弓箭,定定的立在马车上,脸色铁青的瞪着他。

  ……

  一炷香后,所有的杀手全部伏诛,不过不完全是楼清羽他们做的。

  "刚才那是什么人?"楼清羽仍然惊异莫名。

  刚才突然从暗处跃出的蒙面人手法迅如惊雷,十几名杀手在他的剑下顷刻间失了xing命。帮他们解除危机后,那人没有任何停留,像出现时一般诡异的迅速消失了。

  "不知道。"迦罗炎夜略略弯腰,靠在车门上,一手按着腹部,一手仍然持着箭弓,低低喘息,脸色苍白。

  "不过暂时看来不用担心了。他还想我活着到苍州。"迦罗炎夜冷笑,撑着车门想站起身来,身子却像灌了铅一般沉重,腹部钝痛,竟又跌了回去。

  楼清羽来不及问他口中的那个‘他'是指谁,连忙将他搀起,扶回车里。

  沈秀清跃上马车,手里提剑,左臂上有道口子,衣襟满是血迹,形容有些láng狈。

  "王爷,您没事吧。"

  "我看有事的是你。"迦罗炎夜打量他一眼,冷道。

  "属下知错。"沈秀清放下剑,过去搭上迦罗炎夜的手腕,沈声道:"属下怠惰,功夫退步了。日后定当勤加练习,找回场子。"

  迦罗炎夜腹部痛得厉害,冷哼了一声,咬着牙不再说话。

  楼清羽皱眉望了他片刻,转身离开了马车。

  宫里派来护送他们的侍卫均已毙命,剩下几个都是自己人。司锦临危不乱,叫他们收拾好东西继续赶路。秋儿虽然受了惊吓,却仍撑着惨白的小脸紧紧跟在楼清羽身后。

  "少爷,您、您没受伤吧?"

  "我没事。"楼清羽和司锦正在检查一个黑衣人的尸首,回头看见秋儿心有余悸的小脸,拍拍他的面颊,道:"回你的马车上,别看这些。"

  秋儿张了张口,还是没说什么,乖乖的回了自己的车上。

  司锦蹙眉道:"王妃,他们的身份经过伪装,看不出来处。"

  楼清羽沈吟道:"你觉得他们是宫里来的吗?"

  司锦想了想,道:"不像。大内侍卫的身手不是这样。这些人手法迅捷,出手狠辣,像、像……"司锦蹙眉,想不出合适的形容词。

  楼清羽道:"像从刀风血雨中走出来杀人不眨人的死士。"

  司锦点头:"是。"

  楼清羽厌弃的看了一眼染满血迹的双手,低低道:"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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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夜,好点了吗?要不要让他们把车停下来歇一歇?"

  楼清羽担忧的望着他,将温热的布巾取下来,重新用凉水投洗过,再给他覆上。

  马车仍然在向苍州的方向行进。自从那日遇袭后,迦罗炎夜不知道做了什么安排,路上再没有遇到过刺客。楼清羽敏锐的感觉得出有人暗中保护着他们,不然凭着他们一行只剩下十几人,很难一路平安走到现在。

  从裕阳到苍州并不太远,但因为山路不好走,东拐西绕,大概也要半个月时间。加上上次遇袭后换了另外一人领路,竟然还走错了一段,绕了一个大圈,耽误了四五天,才回到去苍州的官道上。

  这几日迦罗炎夜的qíng况很不好。大概因为一直以来jīng神紧张,南方气候又与北方大不相同,炎夜前几日突然开始发热,进入七个月的身子也有些撑不住了。

  炎夜躺在软榻上,山路崎岖不平,虽然马车速度缓慢,但从离开京城开始竟在路上走了近两个多月,是人都受不了了。马车每一次颠簸,他都晕眩难忍,吃的东西也大半都吐了出来。他从来没在马车里呆过这么久,兼之有孕在身,不能像楼清羽和沈秀清一般偶尔出去在马背上透透气,或下车走一走,身体简直像散了架一般,绵软无力。

  "不用了,继续走吧。"迦罗炎夜低低的道。过了片刻,喃道:"苍州还有多久才到?"

  "最多还有两日就到了。"

  其实楼清羽也受不了了。他本来就觉得古代的马车颠簸难忍,虽然已经适应很多,王府的马车也华丽舒适,但连续坐了两个月也要吐了。这几天炎夜身体虚弱,下体偶尔还有落红,沈秀清说很可能会早产,这个时候楼清羽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他出去透气了,因而也日夜盼望早日到达目的地。

  "呕!……呕──"迦罗炎夜捂住嘴,忍了忍,没忍住,撑起身子扑到前面,呕在了楼清羽及时递过来的痰盂里。

  天翻地覆一番gān呕,迦罗炎夜无力地倒回软榻。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他这辈子从没有如此软弱láng狈过。就是当初行军之中身负重伤,也没有像现在这般疲惫无力,jīng神上也是萎靡不振。

  "开、开开窗子,我想chuīchuī风。"迦罗炎夜苍白着脸,靠在榻上,乌黑的长发没有束起,有些凌乱的披在肩头,更是衬着原本古铜色的肌肤苍白若雪。

  "你现在还有些发热,还是不要chuī风的好。"楼清羽像个小媳妇一般,小心翼翼的道。

  "打开!我说打开就打开!"迦罗炎夜不耐的皱眉,狠狠地瞪着楼清羽:"我的话你不听吗!?"

  楼清羽只好上前推开一扇车窗,四月清明特有的湿寒气息一下子涌了进来,带着阵阵清凉的同时,还有一丝丝的寒气。

  "好热……怎么还这么热……"迦罗炎夜扯了扯衣襟,闭着眼喃喃道。

  楼清羽皱眉,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按住他的手,把他的衣襟重新系好,将毯子往上提了提。

  迦罗炎夜终于不再折腾了。他也没什么力气了。这些日子腰酸背痛还是小事,但腹部渐渐的涨坠却让他无论坐着还是躺着都不舒服。孩子本来顶着胃,吃什么都吃不下,现在渐渐胎位往下走了,却更加不舒服。而且在车里呆久了,憋闷得也让人受不了。

  "呃……"迦罗炎夜觉得腹部一阵钝痛,不由伸手覆在那里哼了一哼。感觉下体隐隐有些湿润,怕是又落红了。

  迦罗炎夜心里明白,孩子怕是快保不住了。

  这样想的时候,心里莫名的有一丝惶恐。

  "王爷,王妃,苍州到了。"司锦在车外禀报。

  从裕阳出来又走了近一个月,他们终于抵达了苍州。

  如果说裕阳的遥西王府是陈旧,是落寞,那现在苍州守孝的禁忌之府,就是荒凉,破旧。

  楼清羽的心颤了颤,扶着炎夜下车。

  迦罗炎夜包裹在厚重宽大的外衣里,低着头靠在楼清羽身上。他对这里早已有心理准备,出生皇家,这种事见多了,反不像楼清羽那么震动。现在让他难受的,只有腹中的胎儿。

  "清羽。"他不得不低声提醒楼清羽,他感觉自己几乎快站立不住了。

  楼清羽连忙回过神来,扶着他慢慢走进简陋的平院。他们的卧室司锦刚刚收拾好,朴素简单得和以前的房间无法相提并论,就是楼清羽以前在乡下住的房间,都要比这里舒适得多。

  楼清羽扶他躺到chuáng上,收拾好东西,想去叫沈秀清进来,回头一看,炎夜已经睡着了。想了想,带上门出去了。

  傍晚的时候,楼清羽打点好外面的事qíng,安排好人手,端了晚饭进来,看见炎夜面向里侧躺着,似乎已经醒了。

  "炎夜,该用晚膳了。"

  迦罗炎夜没有说话。楼清羽将托盘放在桌上,走到chuáng边,拉起chuáng幔,弯下腰唤道:"吃点东西吧,待会儿还要喝药呢。"

  迦罗炎夜微微动了动。

  "怎么了?是不是不想吃?"楼清羽轻轻扶住他的肩膀,想让他翻过身来,却见炎夜半侧过的脸颊,骇了一跳,提高声音道:"炎夜,你怎么了!?"

  迦罗炎夜满头冷汗,左手抓着chuáng褥,右手紧紧按在腹上,低低喘息,双眉紧皱,闭着眼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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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清,这是怎么回事!?"楼清羽焦急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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