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变_朱砂【完结+番外】(2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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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意哑然,半晌才道:“他自然不会,只是他又不是殿下,我跟着他,算什么呢?就是柳公子,也未必高兴。”

  北风不以为意:“你不愿意跟他,就跟我和公子好了。随便找个什么地方不能过活?”他嘴里说着,却有点心猿意马。只因他的手正压在如意手上,他掌心中是握刀握剑磨出来的一层茧子,如意手背却是肌肤细腻,忍不住就多摸了几下。何况两人身体紧贴,屋中又弥漫着那般气息,他虽不重此道,却非木石之身,心里也觉有点痒痒。如意对此极为敏感,本想抽手,转念一想自己零落破败之身,面貌既不十分出色,年纪又已渐长,肯有人要,怕也该额手称庆,还挑拣些什么?这般想来,顿时有些自bào自弃,反而向北风身上贴了过去,轻轻拉扯他的衣带。

  北风怔了一怔,疑惑道:“你做什么?”打破他的头,他也想不到如意会主动相就,一时茫然。如意心里凄苦,反而露出笑容来:“你要我么?”

  北风受宠若惊,嘴却快过头脑:“要!”一字出口,自己也吓了一跳,忙改口道,“我不是——”他正想分辨自己并非趁人之危,如意已经贴上来,将两瓣柔软的唇一直迎到他唇上。北风只觉脑子里轰然一响,就此不知身在何处。他平日里只爱武学,虽然也曾去过风尘之地,却多是纯粹发泄而已,亲吻更是极其少有之事,多半是照葫芦画瓢,并没觉有什么大趣味,唯有这一次,居然品出几分甜蜜来,不由大感兴趣,反客为主,凭着本能捉住了那条滑溜的小舌头戏弄个没完。手上把如意放倒,便去分他的腿。

  如意本来满心凄苦,想不到北风如此猴急,一个分神,腰已经被折了起来。北风手劲大,不知轻重地一用力,他的腰顿时像要断了一般,不由哎呀一声叫了出来。

  北风正在得意忘形之时,被骇了一跳,连忙放手:“怎么了?”

  如意真是哭不得笑不得,那一片自怜之心倒不知抛到哪里去了,半嗔半笑地瞪着北风:“你用这么大力做什么?”

  北风自觉并未用力,但如意的痛苦模样又绝非作伪,登时扎撒着双手不知如何是好。如意见他这样,反而有些怜惜起他来,放柔了声音道:“你不会轻些么?那么大的力气,你想把我腰折断不成?”

  北风看他似嗔似笑,眉眼间满是风致,不由得有点魂飞天外。他素不好男色,对男生女相故做娇媚更不顺眼,故而如意相貌在他人眼中只是中人,在他看来却比那什么红倌人好得太多。正是看对了眼,不知是该一口吞下去,还是该慢慢地吃。恰好此时烛光一晃,却是燃到了头,灭了。黑暗让人少了几分顾忌,也不知是谁先动的,chuáng板便吱吱嘎嘎响成一团。不时听到“轻一点”,“别把衣裳撕破了”,“错了,不是那里”,诸如此类的话。幸好此时屋子内外也只有这二人,穿过窗fèng的风虽是听到了,也只是偷笑而已……

  第164章 谋定而后动

  西定正式向中元提亲的事qíng传回东平时,东平的年轻皇帝正在内宫会见一位神秘客人,除了近来正如日中天的新任尚书洛无风之外,就连皇后也不知道。

  “这法子倒不错,既示了好,又给元文谨添了份量,倒是一举两得。”东平的年轻皇帝倚靠在窗口,转动着手里的茶杯,语气平静,却多少带一分不是味儿,“柳子丹倒也下得去手,把那么小一个孩子就送出去了。”

  客人淡淡一笑:“你当他是什么人?登位伊始就连杀三名大臣,压服了多少议论之声?他也是皇宫里出来的,那些手段有哪个不知?只是从前不曾有机会使出来而已。那孩子既然做了公主,将来难免和亲的命运,至少小武还是她熟悉的人,总好过嫁一个素不相识之人。而且元丰未必会马上答应此事,就是答应了,那孩子才几岁?总不会现在便嫁。等元丰倒了,这婚事算不算数,也是他说了算。”

  王皙阳轻轻哼了一声,转头看着他:“你倒替他说话。大巫神不在圣山修炼,到处乱跑可不合规矩啊!”

  若说这位客人,当然除了卫清平再无别个。不过他此时身上穿的却是普通行旅衣裳,不是那件标志大巫神身份的绣金黑袍,闻言只是一笑:“谁说大巫神不在圣山?难道还有人敢进山去看看不成?”

  王皙阳撇了撇嘴:“你今日来访,有何贵gān?有什么消息不能让人传过来?不会只为了打听一下西定的消息吧?还是在圣山里太过寂寞出来找个乐子?新年将至,你不用露个面?”

  卫清平并不在意他的讽刺,只道:“北骁对新年并不十分重视,倒是冰消糙青牛羊产仔之时是他们的大节日。有些事qíng,也不好教人传话,若是书信泄露,对你我都无好处。大巫神的人手我虽然接了过来,但总归不是自己人。”

  王皙阳听他这般说法,显然是把自己算做了“自己人”,不禁苦笑一下,心想曾几何时,自己与他还是相互算计,恨不得立刻除去对方,如今也算是自己人了,当真是造化弄人。若不是远在中元的那个人,这事,大概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发生的吧?这般想想,倒觉得两人算是同病相怜,语气便温和了许多:“中元现在如何?”东平与中元之间到底相隔了重重山峦,消息不如北骁灵通。

  卫清平冷冷一笑:“不错。中元皇后已经病危,元文鹏忙着培植势力,也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病弱的样子。元文浩表面上恭谨,其实暗地里已经在自己封地筹聚钱粮招兵买马。他的封地离京城太近,唯恐元丰察觉,已经请缨到栾州处理边境纷争之事,顺便从北骁买马。”

  王皙阳嗤笑道:“这主意倒不错。他自请离开京城,元丰只怕还要在心里暗赞他懂事听话,万想不到这个儿子也并不相信他。”

  卫清平哼了一声:“这只怪他自己。皇位之争本来你死我活,有哪一个肯把到手的东西拱手让人?何况元文鹏到现在都未有什么病弱之状,教他如何相信这皇位最后能到自己手中?”

  王皙阳笑得略有几分得意:“元丰以为有什么曼陀散就很了不得么?我东平奇药无数,要找几帖令人jīng神振奋身体qiáng健的药还有什么难处?别说这一年两年,就是三年五年,元文鹏也不显病弱之相。这药中还有求子之方,过些时候他的妻妾再有了喜讯,看元文浩急也不急?”

  卫清平盯着他:“你的那些药方,当真是qiáng身健体的?”

  王皙阳斜睨他:“什么意思?”

  卫清平慢慢道:“元文鹏确实自幼体弱,虽然御医设法补养,但先天不足,并非药石可效。东平虽然异方奇药甚多,但绝无一种药可脱胎换骨,你到底用的是什么法子?”

  王皙阳静默片刻,笑了笑:“你可知道东平花农jīng于种花,能令chūn花冬放?”

  卫清平若有所悟:“你是说——”

  王皙阳慢慢道:“花农以硫磺之物埋于花下,热气上冲,令花木严冬开放。但开放过后,必然枯萎,不能再活。你说得不错,确实没有一种药能令人脱胎换骨,但要支撑一时却也不难。元文鹏现在自觉体健身轻,然而三五年后,便是虚火上升肾水衰竭,他本来若有五十年寿命,现下,也就只剩十年八年了。”

  卫清平默然片刻,道:“这事,他若是知道了,不知会不会同意?”

  王皙阳警惕地看他:“你不会傻到要告诉他吧?我把话先说在头里,主意是你出的,现在想反悔,我可不会认这个帐!”

  卫清平皱眉:“我当初只是要个好医生——”

  王皙阳嗤笑:“好医生?凭什么样的好医生也只能治病不能治命。你自己方才也说了,再好的药也不能脱胎换骨,可别说你当初没想到这一点。何况他早晚是要死的,若能留个子嗣,已经算他福气了。那个人就是心太软,你若要说,可别把我也扯在里面。”

  卫清平低头沉吟片刻,点头道:“你放心,就算是说,也不会牵连到你。主意是我出的,自然我去负责。”

  王皙阳跌脚道:“说你蠢,还真是蠢到家了!也罢,只要别扯到我,随便你做什么。倒是你,边境上还要闹下去么?”

  卫清平摇头道:“他嘱咐过,益州平定,边境上就不必再闹了,否则两国jiāo战,却非他所愿。正好元文浩请缨而来,我也不妨卖他个人qíng。”

  王皙阳看他一眼:“你想跟元文浩扯上关系?”

  卫清平笑了笑,没说话。王皙阳顿时警惕起来:“无利不起早,你到底为的什么?莫不是……你揣摸着元文浩会笼络他?”

  卫清平看他一眼:“若是你,你会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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