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都是他杀的!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芊泽的泪夺眶而出,她自欺欺人的下场竟是这般惨烈?
恐惧与彷徨感铺天盖地的袭来,芊泽一想到已变得更为bào戾血腥的祁烨,即将来临,便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他来漠西做什么?他来漠西,要把她抓回去是么?她不要,她不要被抓回那个冷冰冰的牢笼。她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好不容易才尝试要开始新的生活,不要回去,不要!
她答应过羽晴,要远走高飞,永不回去的!
“澈,祁澈,你要帮我,我不要回去,不要!”芊泽柔荑攥的愈紧,她猝然的紧张,让祁澈大为吃惊。但一见她仓皇无措的表qíng,他便更加坚定了要保护好她的决心。此时他想,除了云翘的帮助,的确没有什么更保险的方法。
于是他便双手一按芊泽的双肩,笃定道:
“你放心,芊泽,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祁澈说罢,霍然跳下马,遂又把芊泽抱下来jiāo给刘钦。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扶了扶自己腰身的佩剑,径直向云翘帐前走去。刘钦讶然,从身后呼叫:“你要做什么?”
“我去劝她。”
祁澈眯了眯眼,加快步子。刘钦见他执意,便也不多劝,只希望他能成功劝服云翘,不然事qíng就麻烦了。想毕,刘钦侧目睨了一眼惊魂未定的芊泽。她竟这般害怕,看来她在皇宫里,的确受尽了委屈。
“哎……”
想时,刘钦喟然一叹。心中感叹命运的多变,如果当初明夏将军早一步把芊泽救出,或许就不会是这般下场。
夕岄停在云翘帐前,和守夜的阿嬷耳语了几句,阿嬷便面有难色的进了帐。芊泽与刘钦站在远处观望,两人的心不约而同的吊了起来,生怕云翘这次再闹别扭。哪知,半晌之后,阿嬷出来请了夕岄进帐,这时刘钦才舒下一口气:“看来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芊泽此刻也平静不少,但依旧忧心忡忡。
夜里风大,侍卫手中的风灯,几yù在凛风中湮灭。刘钦的目光至始至终都盯着云翘的帐前,他等了又等,心急如焚:“怎么还不出来?”
芊泽也讶异,惴惴不安的双手合起,攥了紧。
而就在刘钦说完这话的时候,突然一阵怒极的哭啸声从帐内传出:“出去,出去,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别再说了,别再说了!!”
伴随着这哭喊声,撞入芊泽眼帘的,便是夕岄被推搡出来的一幕。云翘把他赶出后,便冲着阿嬷喝道:“谁都不许再放进来,你们都走,都走!!”云翘哭着向这边咆哮,刘钦大惊失色,忙不迭上前问起夕岄:“你怎么劝人的,没把人劝好,倒把人给气哭了!!”
他见云翘不是普通的生气,那泣声分明伴随着心伤,于是便恼起夕岄来:“你是不是跟她说了不该说的话!?”
芊泽也是这么认为,云翘看上去伤心至极,定是夕岄多说了什么。
夕岄低首,大手紧了紧,淡淡说来:“我只是先把误会澄清,既然要澄清,我便直话直说了。”
“直话直说!?”刘钦抬高一声调,又问:“你说什么了?”
夕岄仿似极不愿意谈起此事,但却见芊泽和刘钦都满是期待的等待一个解释,于是便吞吐道:“我……我只是说,我对她没有别的意思。”
“哎呀!”
刘钦料了个准,顿时捶胸顿足。
“你是要气死我啊,现在你让堂堂郡主,明明白白的失恋了,她现在管着自己伤心,哪有空想别的了!”刘钦懊恼的反身,芊泽听罢,也是一脸失望。但旋即,她又想了个明白,说到:
“没什么,我们可以想其他方法的。”
她能理解云翘的心qíng,更能理解夕岄的直白。她调转回身,兀自向自己的帐篷走去,边走仍边说:“明日再做打算吧,现在夜深了,还是早些休息。”她的脑子如今一片乱,太多事qíng凑在一起,她无法一一理清。
只希望,这一次,命运不要再捉弄她。
她只想过平静的生活,哪怕孤身一人,她再也不想陷入曾经的痛苦当中,再也不想失去什么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相遇
端睿王府。
长夜如枭鸟,展开凛冽而华丽的翅膀,笼罩整个苍穹。本是岑寂的府里,因为皇帝的突然驾临而忙的人仰马翻。府里上上下下灯火通明,繁杂冗烦的琐事忙到了这夤夜时分,才完毕。
适时,缚奻阁内,檀香四溢,袅绕馥郁直沁入鼻端。寝屋里站着的婢女,狠狠的眨眼,她两颊酡红,一双杏眸水光盈盈,目眩离合。她不知是这檀香古怪,还是面前这极美的男子作祟,唯一能感知的,就是自己全身滚烫灼热,口gān舌燥。
“府里的丫头,就是这般爱磨蹭么?”
祁烨伸开的双臂,等待她一颗一颗的解开扣子。府里支来更衣的丫头本是最乖巧伶俐的,到了这儿,竟也慌手慌脚的。
“奴……奴婢该死!”
她加快小手的速度,敛下眉目不去看他。而祁烨似乎心qíng极好,居然没有多加责怪。他的黑发落在逐渐luǒ露的胸前,些小的滋扰女子的柔荑。那触感冰凉而柔和,宛如墨色的丝绸拂上指尖。她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一颗心捣鼓如雷,而下一刻,那小手却像自己长了意识一般,逾越抚了上去。
她抚在他的胸膛。
男子结实的胸膛,温度灼热,她着了魔一般,用纤细的葱指来回摩挲。
她忘qíng的靠近,完全不知自己的所作所为正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噩运。
“啪——”
祁烨的大手狠狠的抓住那婢女的皓腕,她这才惊觉,仓惶抬目。而祁烨却眯着一对高深莫测的潭眸,别味注视。她瞧不出他眼神里的意义,只全身颤抖道:“皇……皇上,奴婢该死,奴婢不知怎会这样……”
她没有把话解释完,祁烨便伸出手掐住她的脖子。
女子娇小玲珑的身子被吊了起来,一双凸出的眸里,硕大的泪正涌出。
“朕本来心qíng很好,你却硬要惹朕……”祁烨微微咬牙切齿,手上力道更甚。那婢女没有多余的喘气机会,不出半会儿头便一歪,双腿也不再挣扎。
祁烨嗤之以鼻,把她扔在地上。一旁的单喜看的触目惊心,他早知会如此,便自行为皇帝更衣了。现在死了一个奴婢是小,和端睿王爷如何jiāo代,才是大,看来他要好好琢磨。
“呵呵……”
一抹低沉的yīn笑从寝屋后的帘幕后传出。单喜一挤眉眼,又是恐惧又是心慌的望向那方。祁烨也调转回身,扯着唇角道:“你笑什么?”
上官柳莹粗噶的嗓音,断断续续的传来:“我笑你,越来越残bào。”
祁烨对她的讽刺置若罔闻,他把她带在身边,就是要日日看见她倍受折磨的样子。每一次她痛不yù生的嘶喊,他都侧耳倾听,每一次她疼的呲牙咧嘴,他目不转睛。上官柳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便只能借此机会,冷嘲热讽。
“你不喜欢朕这个样子?”
祁烨摊开双手,一脸漫不经心。他踱步走到她跟前,又说:“朕今日心qíng好,不想与你一般见识。”
上官柳莹听罢,噙笑:“你当真以为,她会回来?”
“她是朕的鸟儿,自然是要回来。朕已为了抓鸟儿,不辞千里而来,怎有空手而回的道理?”他一想到他与芊泽,已是愈来愈近,心qíng不免大好。但是,他的举止形态却愈发变态,仿似这雀跃的心qíng里,还掺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残忍和心伤。
“她回来了,你们也回不到最初。你如此残bào冷血,像她那样柔婉善良的女子,待在你身边,只会痛不yù生。你们好不了,你锁的住她人,却锁不住她的心。她越靠近你,只会越恨你……你做的一切,都会让她恨你入骨……”
“哈哈!!”上官柳莹霍地大笑。祁烨本噙在嘴边的笑意,倐地冷却,他缓缓转身,犀利如剑的目光投了过来。上官柳莹却一直笑,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
“单喜。”
祁烨漠然出声,单喜胆战心惊的上前,勾着身子道:“皇上。”
“朕如今听厌了她凄厉的哭喊声,把她给我毒哑。”说到此处,上官柳莹蓦地收声,但旋即又像早就料准了一般,说到:“我哑了,也会诅咒你们,我诅咒你们生生世世都是仇人,永不能相爱……哈哈……”
祁烨气急,掌心内力一聚,竟险些要出手了断了她。上官柳莹以为自己激将得逞,哪知祁烨却在一秒收了手,笑道:“你不能死这么早,朕可是要拿你,换回朕的鸟儿的。”
他上前,温柔似水的抚了抚她已不成人形的脸颊,目光yīn冷之极。
※
“郡主还未出来?”
刘钦如坐针毡,又起身问了一句。帐内站着一约莫十二三岁的丫鬟,她显是有些怯懦,毕恭毕敬的禀来:“郡主一天都没有出来,午膳也未吃,我们几个进去伺候,也被轰了出来。只有黎紫姑娘一人待在帐内,两人似是在说话,隐约还听着郡主嘤嘤在哭。”
夕岄听罢,脸色乍青乍白,刘钦却恼道:“也不知那妖女,跟郡主说了什么,现在倒好,郡主信那妖女竟也不信我们!”
“将军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看来他归来时,也是皇帝驾临时!”刘钦又是一说,夕岄凝重的神色已是霜冷一片。
昨夜里,刘钦把黎紫的身世都和他明明白白的说了,但这不仅没有消除他心中的疑虑,反而更加怀疑。按理说,黎紫若是边立晟的女人,应不会有这般高的功夫。而丘都屠城时,也更不可能被泷克所抓。
她入营,靠近云翘,离间芊泽,似乎都是她有所预料,甚至暗中安排的。但现在还看不出她到底是哪一路人马,来漠西大营又究竟为何,唯一能肯定的——
她绝对危险。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如果郡主帮不了忙,我们索xing就把芊泽带走。”虽是下下策,但也是无奈。夕岄心无旁骛,只想芊泽安然无恙,所以即便是险中求存,他也甘愿一试。刘钦却依旧不同意,两人争执了许久,眼见夜色又暗了下来。于是两人协定,如是明日早晨,云翘依是对他们不理不睬,便把芊泽从西郊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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