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扶着程氏,装布景板的李巧儿忍不住了,“大嫂,有你这样跟爹娘说话的吗?我们家娶了你真倒霉,真真一个搅家jīng!”
“我是搅家jīng?呵!李巧儿说这话你亏不亏心?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嘴巴碎得很。说我搅家jīng,你是什么东西?怪不得都十八了还没人说人家,活该呢!哪家人敢娶你这心里毒的不行的女人。
我可记得当初老二夫妻两个死了以后,可是你撺掇着爹娘把我香糙侄女几个赶出去的。不就是害怕,她们几个长大了,分你的嫁妆吗。你倒是打得好算盘,人家呢,人家根本就不稀罕!
我们永仁是个听话的,爹娘,弟弟妹妹说什么就听什么,白白的叫你们当了枪使。我也不管你们以后打什么主意,我跟永仁也知道爹娘偏心,要的不多,给我们七八亩田地,牛跟犁啊,坝啊啥的,要是爹娘还把三个孙儿看在眼里,就给兑些银钱不拘多少,有就行。咱们这就各过各的吧!”
“不行!有我跟你娘在,说什么也不叫你们分家!要是想分家等我们死了再说!”李海成被周氏这些话气得心口疼,眼前一阵阵发黑。
“永仁,你就叫你婆娘就这样糟蹋你爹娘吗?你……你还有没有点良心呐!”程氏斜倚在李巧儿怀里,哆嗦着手,指着院子里站着的李永仁道。
不住的抚着程氏的胸口,李巧儿气愤的喊道:“大哥!!!”
把犹豫不决的李永仁往身后一拉,周氏唾了口唾沫,“呸!哪有你一外人说话的份!姑娘家家的,不知道在屋里做女红,哪里都有你的份!东家逛逛西家逛逛的,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倚门跟那不三不四的人说着话,也不嫌臊得慌!
你二嫂叫你挤兑死了,现在等着挤兑我是吧?做你的chūn秋大梦去!就你这小姑子,有还不如没有呢?我们在这说话,有你cha嘴的份?外嫁的姑娘,家里叫你说话是看得起你,倒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你,你!三哥!!”
“我什么我?你也别喊你三哥。嘁!读了几十年的书,连个秀才都没考上,爹娘偏心,我们两口累死累活,都为三弟做的。可怜我三个孩子,别说进私塾了,就是吃都吃不饱。”
等周氏叉腰气呼呼的把人都骂了一遍,拽着呆立在院子的李永仁扬长而去,走时还留下句,“爹娘好好想想,要是不同意,拼了贤惠媳妇这个头衔不要,我也到族长那边闹一闹去。到时候丢脸的可就不是我们两口子了。”
“她……她,她好大的胆!”
气极的李海成拍着桌子骂道。
“呜呜,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当初就不应该把她嫁过来!这下可好了。”
“爹娘,要是没什么事,我去温书了!”躬身,冲李海成夫妇说了一声,一甩袖子,李永礼出门了。
擦擦脸上的泪痕,程氏忙喊着:“三儿啊,要是饿了、渴了跟娘说一声,娘给你端,啊?”
把李巧儿也赶去睡了,李海成夫妻俩对坐着相顾无言。良久程氏自言自语的道:“难不成真是报应?”
不管他们夫妻两个怎么想,日子却还是要一天一天过的。
三天后,李香糙请算命先生算了,正好是上梁,请客的好时候。
不管关系好不好,盖好房子以后,总要请村里人吃上一顿的,这是这里的规矩。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坏人弄不出来这些。其实在农村,家里孩子多的qíng况下,确实有个孩子跟糙一样,有个孩子跟宝一样。
亲人之间的算计,要比熟人之间,邻里之间的算计还要多些,还要狠些。邻里顶多算是jī毛蒜皮的小事。
高中时候我们老师说了一句话,还是政治老师,他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是利益关系!”
我们自然不服气,说父母跟子女是不一样的。
老师一阵反驳:父母是需要你们才有的你们,为爱,为亲qíng。说白了这也是利益,不过是另一层的利益。
一句话说得我们一个班里头的人没一个吭声的。就这样被人给绕进去了。
现在想想,那时候确实有些好笑,有些可爱。
☆、第九十七章请客
房子面朝东,在二层小楼盖好的时候,桔儿拉住李香糙问了,“大姐,厨房在哪呢?”
除了四间小楼,李香糙还真忘了盖厨房了,别说厨房,就是厕所也是没有的。
抱着满脑袋疑问的桔儿,狠狠亲了口,笑呵呵的说:“大姐忘了!幸好郑老爷子还没走,大姐叫他们给咱加上。”
给铺地砖的郑老头一说,他也是摸着脑袋哈哈大笑,索xing砖还余了不少。就是拉起了院子还有不少砖的。
郑老头招呼两个徒弟,叫他们在北边,坐北朝南盖了两间屋子,挨着小楼的一间是厨房,里边锅台也顺势搭好了。另一间做个放杂物的房子。
南边,往后侧了侧,盖了个茅房。
照着李香糙说的,后边一个便池,蹲的地方弄成斜斜的,正好通到便池里头。
便池是剩下的碎砖铺成的,蹲坑的地方,那个小斜坡,用的是碎瓦。
等到请客吃饭的时候,都在院子里,或者下边的屋里拉起了桌子,热热闹闹一院子人。
有些年纪大的,也叫自家小辈搀扶着过来,就是想来看看,都说着与众不同的房子。
一波波的人,远远看着房子已经是啧啧赞叹了。等近了,更是艳羡非常。
新盖的房子,会领着来人参观,李香糙、荷花姐妹忙着,就叫秋子姐妹两个伺候着俊安,庞吉,分两帮带着。
厨房里热火朝天的忙着,进进出出,都是帮忙的人。
这是最后一天,不管是来帮忙的,还是来蹭吃蹭喝的,都要帮主家忙的。要是从头闲到尾,是要被人笑话的。
村里的人来得早些,不过半晌午,都已经是到了的。参观完了屋子,男人,老人也都三三两两的坐着唠嗑。做饭的活都是女人做的。
院子里,靠近厨房这边,放着杀好的jī鸭,破好的鱼,huáng鳝,泥鳅,什么的,青菜啥的,这会儿正几个女人坐一块边洗着,边唠着嗑呢。
“哎呀,我可听说,今天单请咱村里的,明天还有城里的一些富户也来呢?”人群里,一个胖乎乎,有些富态的女人左右看看,低头跟身边的人说。
“真的?”这是心里有些不信的人问的。
另一个也当是自己知道点内幕,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道:“可不是呢。我娘家兄弟的外甥女家的侄子,是城里袁氏米铺的伙计,他说他们东家嘱咐掌柜的过来送礼呢。听说都是定在了明天呢。”
“有这事?!!”
“你还别不信,不过一天的功夫,明儿就知道了。”
桂氏站了好一会儿了,听她们还在说闲话,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嗯!菜都择好了?”
正说话的女人大叫一声,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嗔道:“你这女人,闲着没事吓人玩呢。诺,在这里,都择好了。”
菜都洗好,切好,放着备用。弄得四个盆都已经弄好了,正在炉子上炖着呢。
快到晌午的时候,掌勺的喊了一声,厨房里又是忙活开了。
外边的来人,都走到一个方桌那,李俊涛坐着,拿着大红的账本,一笔笔的记着帐。
盖新房,主家请吃饭,客人来了是要准备些东西的,依家庭条件,亲疏远近而定。
不拘些什么东西,几颗jī蛋,自家种的菜,都行!
一家家的记在本子上,是为了以后还礼的。别人送的什么都要记上,万一以后还礼,还的多了还罢了,要是还了少了是要结怨的。
李俊涛身边还站了一个,是他的同窗。听他说自家妹妹家盖了漂亮的房子,心里不信,非要一块来见识见识。
李俊涛被缠的没法,只能禀了陈氏,把人给带了来。
只是那人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一惊一乍的,不住的额赞叹着,把李俊涛听得耳朵上都起茧子了。
见李俊涛有个记账的活,他非死赖着要抢了去,磨不过,笔递给他,只写了一个人名,烫手山芋似的丢给了李俊涛。
实在是这些人他不认得,每次都要问好几遍,才敢往上头写。
一笔一划的都给记上,俊安、庞吉招呼着他们进院子里头坐。
这一片同宗同族的李姓人家,不光是李家村有,其他几个村子也有,方圆几十里地,李姓人家是大户。不过是祠堂建在了李家村,每年祭祖什么的都要到李家村来。就是城里的也不例外。
这回听说李永义家盖房子,虽说人不在了,外村的,也打着关系,挎着篮子过来了。
人么,不就讲个关系?人来礼往,来来往往,没关系的也能攀出来点关系。
人到的差不多的时候,做席面的师傅指挥着院子里青壮小伙子上菜。
看着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菜,很多人咽了咽口水。毕竟,一年到头,家里真的舍不得弄这么好的东西。就是李家村家家户户富裕些,也是舍不得的。
送了点东西,能有这么一顿席面,个个想着也值了。
敞开了肚皮,吆喝着吃着如此的美味佳肴。
别人俊安他们压根就没怎么招呼,只说叫人吃好喝好,连着庞吉,俊康三个,进了屋,屋里扯了两桌,上手一桌是村里年纪大的叔公一辈的,下边是关系好的爷爷一辈的。
三人分开陪着,吃着喝着,听已经喝糊涂了的几个叔公讲古。
一顿饭直吃到太阳西斜,才算是完。
过来吃饭的男人都相互搀扶着回去了,只留下了各家的女人。有的关系远些,面皮薄些的也都是搀着自家男人回去了。
剩下的女人都说留下帮忙的,一个个手脚麻利的帮着洗完了碗筷,收拾完了院子,也都打算回去了。
陈氏冲期期艾艾,有些踌躇不前的她们招招手,笑道:“香糙说你们是她婶子,忙了好一会儿了,她过意不去。叫我跟你们几个说,看看这些剩下的菜,哪些是能要的,带回去,给孩子打打牙祭。”
原本留下的这些女人都是有这个打算的,只是你推我我推你,都不敢提罢了。
这会儿听陈氏一说,哪还有不愿意的。先谢过了站在一边笑盈盈的李香糙姐妹几个,然后一人拿了一个盆,装了菜,回去了。
那些盆是她们自家带来的,当时听说借的盆不够,忙自己回去拿了。就是想着晚上能装些菜回去。
应付了她们回去,陈氏、李香糙她们都瘫在了椅子上。实在是太累了,不想动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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