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追兵涌进树林,却都被他拦住,漏网之鱼少之又少,召忽几乎是杀红了眼睛,感觉手臂有些麻嗖嗖的,显然是已经要脱力的前兆,但是他却无法停歇下来。
源源不断的追兵涌进来,召忽脑子里嗡嗡作响,似乎什么也听不到了,什么也看不到,只是麻木的挥舞着手中的佩剑,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斜地里冲出一骑战马,马上一个高大的大汉大喝了一声,猛地挥舞着手中的长剑。
“嗤!!!”一声,长剑当头砍下的一瞬间,召忽却看到一个影子快速冲出,“嘭!!!”一身冲过来,一下砸在自己身上,将自己砸出老远,猛地就压在了自己身上,两个人瞬间滚出很远。
召忽累的几乎爬不起来,眼前黑了一瞬间,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赫然发现东郭牙趴在他身上,只不过东郭牙没有起来,有温热的液体顺着东郭牙后背滑落在召忽的脖颈上。
召忽一愣,用手抹了一把,竟然是血,而且流血量不小,血水滚滚的流下来。
东郭牙身材高大,趴在召忽身上一动不动,召忽吓了一跳,似乎一下就清醒了,耳朵里又听到“踏踏踏踏”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赶忙将东郭牙一推,翻身跃起,抓住自己的宝剑。
东郭牙被他一推,猛地就醒了,嘶了一口气,声音非常沙哑虚弱,说:“别推,疼……”
召忽险些被压死,把东郭牙一推开,这才发现东郭牙后背有一条很长很长的伤口,从上至下,由深渐浅,一看就是刚才那追兵用剑劈下,直接劈在了东郭牙的背上。
东郭牙有气无力的倒在地上,一瞬间脸色和嘴唇都苍白了,仿佛是失血过多,也仿佛是疼的,召忽看了一眼他,紧了紧手中的佩剑,又看了一眼冲向他们的黑影,嗓子快速的滚动,似乎在想对敌之法。
就在这个时候,东郭牙轻笑了一声,说:“快走罢。”
召忽呼吸都凝滞住了,瞬间那些黑影快速的冲黑暗中冲了出来,召忽猛地一眯眼睛,脸上露出狠辣之色,快速迎上去,“嘭!!!”的一声,直接将一匹战马砍倒,紧跟着快速向前冲了几下,将剩下几个大汉全都斩下战马,顿时全身犹如从汗水中捞出来的一般。
召忽来不及停顿休息,一把抓住一匹战马,快速跑过来,扶住已经昏厥的东郭牙,脱下自己的上衣,将东郭牙的后背伤口勒紧包扎。
东郭牙已经在昏迷之中,却被召忽“野蛮”的包扎疼的猛地睁大眼睛,一瞬间还以为自己要疼死了,召忽一把将高大的东郭牙扛起来,扔上马背,然后快速翻身上马,说:“不要闭眼。”
东郭牙疼的不行,感觉一条命已经差不多都去了,召忽动作粗bào至极,但是也快速至极,猛地一甩马鞭,战马快速冲出,将后面的追兵甩开。
召忽和东郭牙一路往前追,不过和齐侯吴纠的路岔开了一些,两个人冲进树林深处,召忽发现东郭牙禁不住马匹的颠簸,他后背裂开的越来越大,召忽绑在他伤口上的衣裳全都湿透了,东郭牙气息游离。
召忽一狠心,连忙跃下马去,将东郭牙也解下来,然后踢了一脚马屁股,让战马自己向侧方向冲出去,然后带着东郭牙找了个杂糙密集的地方,将东郭牙正面朝下放在地上。
召忽以前是个剑客,他身上都是常备着伤药的,赶忙将东郭牙后背上绑着的衣裳拆开,然后拿出伤药,扒开塞子,洒在东郭牙的伤口上。
但是东郭牙的伤口太大太深,几乎是皮开ròu绽,还在不停出血,血水冲刷着药粉,瞬间就给冲没了,召忽急的一头是汗,也不敢大声说话,嘴里轻声说着:“大牙!你醒醒,不能睡,睁着眼睛,睁着眼睛……”
不过召忽连说了好几声,都不管用,伸手拍他的脸也不管用,东郭牙的表qíng反而像是慢慢安逸起来,眉头也展开了,就要熟睡过去。
召忽气的头上都是冷汗,瞪着东郭牙,伸手在他伤口上一按,东郭牙那叫一个疼,浑身一个激灵,猛地就从安详的美梦中醒了过来,嗓子里发出“嗬……”的一声大吼,但是吼声还没喊出来,已经被有先见之明的召忽一把捂在了嘴头上。
东郭牙瞪着眼睛,一双略显狭长的眼睛险些给瞪成圆的,嗓子快速滚动,粗喘好几口气,喃喃的说:“东郭……好歹是中大夫的救命恩人……中大夫竟……这……这么粗鲁……”
召忽听他还能贫嘴,冷笑了一声,说:“你再敢闭眼,我还摁你伤口。”
就在他们两个说话的时候,突然听到“沙沙沙”的声音在周边徘徊,召忽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东郭牙轻轻点了点头,两个人都不说话,东郭牙趴在地上,召忽尽量降低下盘,蹲在他旁边。
就看到几个黑影快速从旁边走过去,一边走还一边说话。
其中一个人看起来像是外族,人高马大,说话听不懂,旁白竟然还有个“翻译”,笑着和那大汉说了一句什么,然后转头对身边的黑衣裳男子说:“听好了,从今天起你就要假扮齐侯,有内应会接应你,指点你齐侯的一切日常,你听话就可以,与公孙隰朋的大部队接头之后,不要停顿,立刻带他们进入郑国都城,以免夜长梦多,知道么?”
召忽听得奇怪,稍微探出一些头来,往外一看,让他震惊的是,那黑衣裳的男子,虽然只看到一个侧脸,但是真的和齐侯长得一模一样,仿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为了显得bī真,他的衣裳还给弄了一些血迹,脸上有个伤口,玉冠也碎了。
那些人走的匆忙,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之中,召忽心脏狂跳不止,这些人竟然弄了一个假的齐侯,这可就糟糕了。
可是他们根本不可能马上就回营地,树林里全都是追兵,而且东郭牙身受重伤,召忽只是着急,却没有别的办法。
就在召忽着急的时候,又有追兵在树林里来回迂回,似乎在寻找那些逃跑的人……
天色已经开始将近huáng昏了,齐侯和吴纠从早上开始停留在林子里,这么长时间后面都没有人追来,应该是不会有追兵了,但是两个人都不敢贸然往前走,毕竟天色还亮,恐怕被追兵发现。
齐侯将吴纠的衣服烤gān,又将自己的衣裳脱下来,烤了自己的衣服。
吴纠穿上gān松的衣裳之后,感觉瞬间好多了,衣裳还暖洋洋的,缩在旁边有些困倦,就慢慢的睡着了。
齐侯赤着膀子坐在一边,正在烤自己的衣裳,他身材高大,身上肌ròu非常有力,但是并不显得纠结,反而流畅的很,齐侯的皮肤不似吴纠那般白皙,小麦色还要偏深一些。
随着烤衣裳的动作,手臂上的肌ròu一隆一隆的,看起来非常有力。
齐侯将自己的衣裳烤得差不多的时候,一回头,就看到吴纠竟然缩在旁边睡着了,他全身都缩在一起,虽然衣裳已经gān了,但是这么睡觉肯定会冷,身子不停的打着轻颤,但是依然在梦乡中没有醒来。
齐侯赶紧将自己烤gān的衣裳披在吴纠身上,不过说实在的,如今是初冬,又是huáng昏时分,没有了日光,的确挺冷的,齐侯打着赤膊,幸亏他身体素质比较好,虽然觉得冷,但是也能抗一抗。
不知为什么,反正齐侯看到吴纠睡着了,还偷偷松了一口气,赶紧把自己下面的衣裳也脱下来烤。
方才自己烤上衣的时候,吴纠就用好奇的眼神浏览着自己身上的肌ròu,好像在观摩点评一般,那目光让齐侯真的十分受不了,感觉皮肤上都在爬着什么虫子,很奇怪,还有一股热嗖嗖的气息从某个不可言喻的地方窜上来,那感觉就更加奇怪了……
幸好吴纠睡着了,齐侯把自己的衣裳全都烤gān,环顾了一下四周,天色huáng昏了,马上就要看不清东西了,他们一天没有吃东西,没有喝水,齐侯感觉还行,毕竟自己身qiáng体壮,但是吴纠嘴唇已经gān裂了。
齐侯就趁着四周没人,赶紧站起来找找有什么野味或者野果之类的可以果腹。
齐侯倒是很幸运的,虽然是初冬,不过抓到了一个野味,很快走回来,趁着吴纠没醒,把野味处理了一下,然后像模像样的cha上一根树枝,放在火上烧烤。
吴纠睡得正香,他体力透支的厉害,还沉浸在梦想之中,结果他的美梦突然变成了噩梦,也不知怎么的,梦里突然着起了火,而且火势巨大无比,浓烟滚滚,呛得吴纠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
“咳!咳咳咳——”
吴纠咳嗽着,就听到耳边还有人咳嗽着,声音很真实,也不像是做梦,吓了一跳就醒了过来,睁眼一看,不是做梦,真的有浓烟,黑黝黝的腾上天空去。
吴纠赶忙坐起来,瞪大了眼睛,就看到齐侯打着赤膊,一张英俊的脸,还有那完美的身材,都被浓烟给熏黑了,看起来特别滑稽。
但是吴纠却没心qíng笑那个,而是说:“你放láng烟么?!怕那些追兵找不到咱们?”
齐侯好心给吴纠烤野味吃,哪知道那些新找来的柴火是怎么回事,往火中一添,竟然冒出滚滚的烟来,也不知是不是树枝的品种不对。
结果还被吴纠给“刺棱”了,心qíng不是很好,说:“láng烟是什么?”
吴纠差点被他气死,赶紧爬起来,用手抓了几把土,埋在冒着烟的火堆上,这才把浓烟给掩盖掉。
两个人不敢在原地停留,毕竟烟真的太大了,于是便往里走了不少,没想到树林中还有一方小湖水,湖水不是很大,但是清凉得很,两个人便在那里停留下来。
齐侯还拎着那只被熏得黑漆漆的野味,又弄了火,这回不冒浓烟了,把野味放在火上烤。
吴纠见他忙叨,自己也没有cha手,毕竟他还累着,刚才又因为láng烟的问题紧张了一下,头疼脑涨的厉害,就坐在一边休息。
很快齐侯就把野味给diy出来了,竟然露出一脸兴致勃勃的表qíng,举着野味就过来了,说:“二哥,来尝尝孤的手艺?”
吴纠先是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快速bī近,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大坨黑漆漆的不明物体,外形凶残的必须要打马赛克,黑坨坨的,根本看不出是什么野味儿。
因为齐侯烤野味是整体烤的,都没有切开,所以外面糊的不成样子,里面肯定还没熟,一股刺鼻的糊味儿迎面而来。
吴纠看着那坨黑黝黝的东西,眼皮一跳,心想着,听说吃糊的东西容易得癌症……
齐侯用随身的小匕首将野味切开,果然,外面黑漆漆,一切开里面冒着血水不说,内脏也没掏,竟然还有一股骚气味道,吴纠闻着糊味儿和骚味儿,还有内脏的血腥味,“呕——”一声,竟然差点吐出来,连忙用手捂住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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