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人,无论是周石,白檀,还是闫非,都惊奇地看着这一幕,他们都不知道宁渊竟然还会诊脉,看模样似乎颇通医理。
宁渊细细探着呼延元宸的脉象,越探眉头皱得越紧,片刻之后,他起身到桌前,提笔在一张纸上一连写下数味药材的名称,将药方递给周石,“你脚程快,立刻去最近的药房将这些药材抓回来,记住悄悄的,别惊动了人麻烦。”然后又对白檀道:“你即刻去厨房准备着,药来了立刻煎上。”最后看向闫非,“你来替我护法,我要给他疗伤。”
屋子里的人接连领命办事去了,闫非乖乖地在房门口守着,免得有人打扰宁渊替他家少主疗伤。宁渊将呼延元宸扶起来,这人瞧着一点不胖,没想到却十分有分量,宁渊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他的身体摆弄成了一副五心朝天的架势,自己则盘腿坐在他身后,手掌抵住他脊背上两处大xué,催动真气,开始替他梳理起体内的内伤来。
情况同闫非所说的一点不差,呼延元宸的内伤其实并不重,可因为风寒,再加上喝了大量的酒,便像是火上浇油,硬生生将小毛病催发成了大毛病,无怪乎能将他折腾成如今这幅神智不醒的模样。
给人疗伤是一份极其耗费体力的苦差事,宁渊头上逐渐浸出了一层细汗,刚洗完澡换上的gān净睡袍也被汗湿了服帖地贴在背上,至于呼延元宸,同样是满头大汗,只不过脸上yīn沉暗红的脸色已经逐渐转变为鲜红,眉毛也跟着轻微动了动,却依旧没有睁开眼睛,像是还没清醒。
约莫半个时辰后,感觉到呼延元宸的内伤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宁渊才收功调息,他已是累得筋疲力尽,坐在那里直喘气。白檀像是知道宁渊已经完事一样,卡着时间推门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少爷,药已经熬好了。”
“嗯,你再去厨房烧点水来。”宁渊接过药碗,示意白檀出去,然后扶着呼延元宸靠上自己,一手揽着他宽阔的肩膀,先将药放在自己嘴边试了试温度,确定不烫人之后,才将瓷碗抵到呼延元宸嘴边,想把药给他喂下去。
可惜,呼延元宸像是昏得深沉,那药压根就吞不进去,只顺着他的嘴角往外流。
这可麻烦了。宁渊皱了皱眉,药要早些喂下去才好,总不能等人醒了再喝药,他思虑片刻,重新将呼延元宸放平,看了看他紧抿着的薄唇,又看了看手里的汤药,表情有些犹豫起来。
“顾虑这么多作甚,呼延又不是女人,当真矫情。”片刻之后,宁渊像是想通了什么,自嘲地摇摇头,仰首便自己喝了一口药,然后俯下身去,竟然用自己的嘴,抵上了呼延元宸的嘴唇。
呼延元宸五官瞧着冷峻英武,嘴唇却很软,两人刚触碰上的一刹那,宁渊没来由地身子僵了僵,除了司空旭,他从未亲吻过别人,不过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眼下事急从权,宁渊很快定了神,舌尖轻微用力,顶开呼延元宸的牙关,将自己嘴里的药尽数渡到了对方嘴里。
这招显然颇为奏效,瞧着呼延元宸喉头微动,汤药很轻易便被他吞下去了。
宁渊依样画葫芦,一口接一口,分成好几次喂完了整碗汤药,然后又取过毛巾,替他擦拭gān净嘴角边残留的药痕。做完这一切,白檀又端着一盆热水进来了,道:“已经安排呼延公子的那名护卫在厢房歇下了,少爷也去歇息吧,这里jiāo给奴婢们来守着就好。”
“不了。”宁渊用热毛巾替呼延元宸擦了擦脸,然后自己也擦了擦,“他受的是内伤,难保不会半夜里再出状况,你们都不会内功,这里还是我来守着,对了。”宁渊说完,低头看了自己身上黏糊糊的睡袍一眼,“若是厨房里还有热水便再把澡桶支起来,方才汗出多了,我还要洗个澡。”
“奴婢这就去准备。”白檀又一福身。
因呼延元宸一直在chuáng上昏着,宁渊倒也没避嫌,自顾自地洗完澡后,他换上gān净地睡袍,然后坐在chuáng边又替呼延元宸诊了一次脉,确定他的脉象有所好转后,便拿起之前看了一半便放下的书,继续一边看书一边晾头发。
或许折腾了这么久,他是当真累了,还没看上几页,就靠在chuáng头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屋里浅浅的烛光摇曳,这样静谧的夜里,空气里只能听见两道jiāo错的呼吸声。察觉到宁渊的气息逐渐由短促转变为平缓绵长,原本躺在chuáng上,应当是昏迷着的呼延元宸,却在这时缓缓睁开了一直闭着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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