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宁烈这类的大汉不同,宁逸虽是兄长,整个人却文气很多,在朝中任的也是文官。他们兄弟二人素来感情很好,又一文一武,趁着宁华阳得势的功夫,也被许多人看好为大周往后的高官栋梁。别看宁烈五大三粗的模样,却自小就很听宁逸的话,见自己的哥哥这么晚了不睡还亲自过来给自己喂药,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瞧着宁逸脸色不对头,又不好问,只好一面自己憋着,一面一口一口地吞咽着汤药。
直到一碗药和gān净了,宁逸却还没有离开的心思,依旧坐在边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同宁烈聊些jī毛蒜皮的事情,直到此时,宁烈终于忍不住了,问道:“哥,到底出了什么事你直说罢,这般模样瞧得我好心焦!”
见宁烈都挑明了问了,宁逸想了想,才把脸上装出来的笑容收回去,缓缓道:“我若是告诉你,你铁定会不顾自己的伤势跳起来,所以父亲才让我上这来看着你,可我若是不告诉你,你又是我的弟弟理应知道此事,所以我才觉得左右为难。”
“到底是什么事?”宁烈察觉出不对劲了,“还有,娘去哪了?午时过后便再没见着她了,这几日每天晚上她都会来同我送饭的。”
“她不会来了。”宁逸的声音听起来云淡风轻,“父亲已经将她休出了家门,现下只怕已经被赶出府去了。”
“什么!?”宁烈像是没听清一般,等领会到宁逸的意思后,果真差点从chuáng上跳起来,用力抓着宁逸的胳膊,“到底怎么回事,这好端端的,娘怎么会被休了!”
“私下雇佣一群地鼠帮的流氓,将三弟打成了重伤,三弟他可是这府里的嫡长孙,只是一个迫害嫡长孙的罪名,休弃出府已经很轻了。”宁逸淡淡道:“此事人证物证俱在,京兆尹也在场,娘无从抵赖,父亲也没办法,毕竟以咱们祖母偏爱三弟,又不依不挠的性子,如果父亲不当机立断迅速解决此事,只怕连他自己,还有我们,都有可能被牵连进去。”
“但也不能这般突然就将娘休了呀!”宁逸的说法显然不能照顾宁烈的心情,“哥哥,那是咱们的娘啊!是亲娘啊!难道你也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被休了!?”
宁逸道:“我说过了,此事只能如此处理,还是你想看着我们和父亲都同迫害嫡长孙扯上关系,被祖母一起送进京兆尹的大牢?”
“我就不懂了!”宁烈满脸愤恨,重重一拳捶在chuáng板上,“娘好端端的,去找三弟的麻烦做什么!她花钱雇佣地鼠帮的那些混混不是只想惩治那个宁渊么,怎么……”
可还不待宁烈说完,宁逸才就迅速捂住了他的嘴,满脸凝重道:“不要胡言乱语,父亲将娘休出府就是为了将此事盖棺定论,你要是胡乱说出些幺蛾子出来,被有心人听去了,将自己也卷进去可怎么办?”
“可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
“咱们还真就得眼睁睁看着。”同宁烈的慌张比起来,宁逸才显然冷静的多,说起容氏的事情仿佛也是在说着别人的娘一般,“三弟没出息,父亲能不能成为世子,眼下正是关键的时候,咱们就算不能帮着父亲的忙,却也不能扯他的后退,只有父亲成为世子,来日当上宁国公,咱们两个,无论是在府里,还是在朝廷里,才能真正抬起头来,明白吗。”
“哥,我真的不懂,难道你也觉得那些权利和地位比娘还要重要吗?”宁烈显然还无法理解宁逸才的想法,“那是生我们养我们的娘啊,就算你能做到袖手旁观,我也做不到!我要去接娘回来!”说到这里,宁烈便挣扎着想要下chuáng。
宁逸才没有去拦他,也知道跟习武的宁烈比起来,自己就算想拦也拦不住,只是坐在一边森然道:“好啊,你想去就去吧,如果你想把父亲送入监牢,如果你想让我和你的前途毁于一旦,那你就去吧。”
宁烈的动作硬生生卡出了,脸上现出无比挣扎的表情。
“烈儿。”宁逸才对宁烈叫出了自从二人成年之后就再没叫过的昵称,“你认为哥哥当真也愿意看着娘如此遭难,可这当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娘虽然被父亲休弃了,但却保全了我们三人,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宁烈的脊背,帮他顺着气,“何况娘只是被暂时休弃出府而已,你就当娘是会娘家去住一段日子,等父亲成了宁国公,吐气扬眉之后,还可以堂而皇之将娘接回来,很多时候为了能成大事,不得不忍受一时之痛,父亲从前是如何教导我们的,难道你都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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