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樘沉思片刻,道:“赐金还家吧,沈琼莲是不能待在宫里了。你也不用管这事了,我让萧敬亲自去传旨,好歹她在宫里帮了你这些年,况且又出自名门,不可太过怠慢她。”
“夫君处理的甚好,为妻很是满意!”张音笑靥如花,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喃喃地说:“你从未让我失望过,我真是越来越爱你啦!”
朱佑樘看着她的笑颜,心中一dàng,低头亲了下去。
沈琼莲接到萧敬传来的旨意时,满脸是不可置信,她问道:“萧公公,这是陛下的意思,还是皇后的意思?”
萧敬本也是有才之人,惺惺相惜,也为沈琼莲感到可惜,他好言劝道:“沈大姑,是谁的意思已经不重要了,你是有才识的人,又出身书香礼仪之家,别失了仪态,既让别人看笑话,又让家族蒙羞。”
沈琼莲面色通红,但仍然目光坚定,“公公,这个对我来说很重要,求您告诉我!”
萧敬叹气,他本是无根之人,七qíng六yù已经断绝,此刻看着这女子清瘦面孔上缓缓掉下的泪珠,似乎也能感受到她的悲伤,罢了,就告诉她吧,“是陛下的意思,陛下亲自吩咐咱家的。”
沈琼莲的手无力地垂了下了,这下她最后一丝希望也没了,彻底死心了,朱佑樘,她在心中默默地念着这个三个字,甜蜜又苦涩,她平生第一次尝到qíng的滋味,却是苦涩多于甜蜜。沈琼莲向萧敬施了一礼,转身默默地走了,萧敬本来还想再劝她几句,想了想,终究是止住了脚步。
第二天,张音收到沈琼莲的上书,打开一看,她惊住了,这沈琼莲竟然要出家,张音揉揉眼睛,再仔细地看了一遍,确定是出家而不是出嫁。在古代身为女子本来就很苦了,张音本就对才貌俱备的沈琼莲有一份怜惜之qíng,无意为难她,没想到她竟然自己想不开,要去出家,她才二十几岁,现在就去做比丘尼,长伴青灯古佛,张音更加的于心不忍。她派人叫来沈琼莲,想问问她真正的意思。
沈琼莲很快就过来了,她坚定地说:“这是臣的意愿,臣愿意从此削去三千烦恼丝,长伴我佛。”
张音道:“莹中,自你进宫以来,我对你以礼相待,把你当做是我的朋友对待的,我知你并不是因为信佛才出家的。”
沈琼莲道:“臣本就立下誓言,此生不再嫁任何人了,娘娘对臣有知遇之恩,臣感激不尽,更加愧对娘娘,臣既然在宫里待不得了,也不愿意回家了。”
☆、进学
张音叹气:“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莹中,本宫无意为难你,出家就不必了。本宫赐你huáng金白两,白银千两,你自归家做个代发修行的居士吧,你看如何?”
沈琼莲思索片刻,缓缓地跪下给张音磕了个头,“谢皇后娘娘赏赐!”
次日,沈琼莲便离开了紫禁城,张音站在城楼上目送她,除了皇家赏赐的金银,沈琼莲还带走了两马车的书籍,马车在官道上留下一连串的车轱辘印子,越深越远,直至再也见不到。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张音不知觉得吟出这句诗,出家了就是方外之人,不受男女的限制,又有着皇家赏赐的金银,沈琼莲完全可以不必困于四方之井里,游历祖国的名山大川,开阔视野,成为一代文学大家。
chūn去秋来,寒暑jiāo替,时间如流水一样匆匆而逝,转眼已是弘治九年,处暑已过,白露未至,天气渐渐转凉。
这天张音与李尚宫处理完宫中的日常事务后,陪着炜儿完了一会儿,炜儿不到两岁,正是渴睡的年纪,张音给他喂食后,又哄着他睡着了,想想无事,便带着巧儿、刘瑾等人去了端本宫。
朱厚照今年已经五岁了,作为大明帝国的继承人,他小小年纪已经出阁读书,读书的地方就设在端本宫,端本宫本是东宫居住、读书的地方,他年纪太小,张音在现代的时候读过溥仪的《我的前半生》,担心儿子被那些心术不正的宫女太监引诱坏了,于是决定让朱厚照白天在端本宫读书,晚上仍旧回来坤宁宫睡觉。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端本宫,学堂设在端本宫左殿,宽阔明亮的大殿内,摆放着几张几案,几案上设置着上好的笔墨纸砚,今日讲课的是左chūn坊左中允杨廷和,鉴于这个学生年纪太小,杨大人也不可能给他讲经史子义,他端坐在上首,教这唯一的学生念《千字文》,杨廷和就是一帅大叔,白面皮。国字脸,留着美须,他是从翰林院升上来的,没有做过主事官,因此身上没有为官日久的那种威严劲,反而像个教书育人的夫子,让人觉得可敬可亲。
“天地玄huáng,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朱厚照摇头晃脑地背着千字文,张音在窗外偷偷地观看,说实话,她觉得这样子摇头晃脑更容易犯困,可是古代夫子教读书都是这样。
待朱厚照背完了之后,杨廷和又给他讲解了《千字经》的释义,他似懂非懂的,杨廷和也不多讲,给他布置了描红的作业,无外乎是些“上大人、孔乙己”之类,高凤则替太子磨墨,将羊毫笔沾上饱满的墨汁,递给了朱厚照,朱厚照拿着笔照着描红本一笔一划地描着,杨廷和在一边指导他的坐姿和拿笔的姿势。如此大概过了半个时辰,杨廷和敲敲案几,下课时间到了!
朱厚照立刻扔掉笔,欢呼一声,杨廷和一眼瞪过去,他立刻乖乖地站好,给他鞠躬,口里说:“杨先生,我错了!”
杨廷和点点头,道:“谨言慎行戒急用忍,太子知错能改才好。”他出门刚好就遇到正在窗子边观望的张音,连忙给皇后施礼。
张音笑道:“杨先生有礼,本宫此刻过来打扰先生授课了!”
杨廷和连忙道:“娘娘过虑了,太子已经下课了,臣正要离开端本宫。”
张音又瞟了殿内一眼,只见朱厚照在望着她嬉皮笑脸的做着鬼脸,张音心中好笑,仍然作严肃状,问道:“请问杨先生,太子在学堂表现如何?”
“太子聪慧,一篇文读三遍就能背诵下来,”杨廷和沉吟片刻,还是实话实说,“可能是年纪太小,太子对文史类兴趣不大,反而热爱骑马、捶丸之类的活动。”
这些张音本来也都清楚,她实在不愿意自己的儿子成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原以为找全国最顶级的名师授课会有所改变,没想到还是如此。
可能使她脸上失望的神qíng太过明显,杨廷和又补充道:“太子年幼,贪玩是人之常qíng,待年纪大些自然就好了。”
张音只得道:“劳杨先生费心了,刘瑾你替本宫送杨大人出宫!”
刘瑾出列,笑着迎上去,送杨廷和出宫了。
见着先生走远,朱厚照冲出来,扑到娘亲的怀里,大声地嚷道:“娘,我饿了,你给我带吃的了吗?”他使劲的嗅了嗅,叫到,“是苏油泡螺!”
“你这鼻子可真灵啊!”张音从侍女端着的托盘里拿出一个苏油泡螺递给了朱厚照,苏油泡螺试用奶酪所制,鲜香可口,入口即化,朱厚照三两下解决了一个,自己又拿了一个吃完了,还要吃第三个,张音制止了,“够了,等会还要用晚膳,再吃下去,你该吃不下晚膳了,不可贪多!巧儿,剩下的你拿去给伺候太子的宫人门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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