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眼巴巴地看着苏油鲍螺离自己越来越远,张音见儿子这可馋样子,好笑道:“我的傻儿子,光一个吃的东西就把你的魂给勾走了,真是让为娘担心啊!”
朱厚照仍旧是闷闷的,张音问他为何不开心,他像个小大人一样的叹气,说:“读书真累,描红也累,先生不好!”
张音哭笑不得,“杨先生是你父皇亲自选定的师傅,学识渊博,教你这么个小儿绰绰有余了,照儿,你也五岁了,该懂事了。”
“父皇小时候爱读书吗?”朱佑樘瞪大眼睛问道。
“你父皇像你这个年纪根本无书可读,饭也吃不饱,衣也穿不暖,不像你这样天天可以吃ròu,天天换新衣。”想到朱佑樘那悲惨的童年,张音的声音渐渐低落下去。
“哦!”朱厚照似懂非懂的点头,“为什么呢?”
张音没法解释,难道说他爷爷也就是宪宗他老人家的坏话吗,她想了想还是回答道:“等你再大几岁自然就明白了,以后要认真读书,知道吗?”
“好!”
张音看他还是皱着一张小脸,想让儿子更加开怀一点,便说:“明日就是中元节了,民间有很多祭祀活动,热闹的很,让你父亲带咱们出去逛逛可好?”
“嗯!”朱厚照露出大大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中元节,本来应景准备写这一章……明天继续吧
☆、盂兰盆会
农历七月十五,百鬼夜行,佛家称为盂兰盆节,佛教徒在这一天要举行盛大的盂兰盆会,张音早就对民间的举办的各种法会、祭祀活动感兴趣,想到第二日能出宫游玩,兴致盎然,直到深夜才入睡。
第二日傍晚,朱佑樘带着妻儿出了宫,直奔京城最热闹的长安街,长安街口已经搭起了高高的法师座与施孤台,法师座跟前供着超度地狱鬼魂的地藏王菩萨,下面供着一盘盘面制桃子、大米。施孤台上立着三块灵牌和招魂幡。还有全猪、全羊、jī、鸭、鹅及各式发糕、果品、瓜果等祭品。每件祭品上cha上一把蓝、红、绿等颜色的三角纸旗,上书“盂兰盛会”、“甘露门开”等字样。在庄严肃穆的钟鼓声中,广济寺德高望重的大师带领座下众僧诵念各种咒语和真言。然后施食,将一盘盘面桃子和大米撒向四方,反复三次。
人cháo涌动,朱佑樘抱着朱厚照,又叮嘱张音:“别跟丢了。”张音眼睛盯着法师座,嘴里应道:“放心呢!”穿便服的锦衣卫们紧紧的跟着他们,张音根本不担心会出事qíng。
面桃子与大米向雨水似的朝人群的泼来,人们欢呼着伸手去抓,受这气氛感染,张音也用手去接桃子,运气倒好,让她接到一个,朱厚照眼睛发亮,张音把这面桃子递给了他,说:“玩玩可以,可别……”话音未落,朱厚照已经咬了一口,吧唧嘴巴,“甜的的,挺好吃的。”面桃本来也不大,他竟然几口就给吃完了。
张音诧异道:“平时也没少他吃的,莫非是宫外的东西特别好吃。”
朱佑樘颔首,笑道:“必是如此。”
清风朗月,偶尔送来若有如无的桂花香,长安街灯火如昼,人cháo川流不息,朱厚照第一次见这么多人,兴奋的很,张音道:“可惜炜儿太小,不然我们一家四口逛岂不是更好。”
“现在不也是四个人吗?”朱佑樘的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张音的肚子微微隆起,穿着宽松的衣服倒也不太看得出来。
张音温柔地摸着肚子,道:“这个孩子安安静静的,在肚子里一点也不胡闹,我猜想肯定是个女孩。”
皇子成年后就要入藩,离开了京城基本上此生也就很难再相见了,女儿却可以嫁到京城,时常见面,因为张音希望是个女孩。
朱佑樘也是一样的想法,“已经有了两个调皮的小子了,正该来一个爱娇的小公主。”他让刘瑾上前来扶住张音。
刘瑾长得白净讨喜,会看人眼色,行事还不错,他似乎也明白皇后不喜欢他接触皇太子,因此他的劲儿一门心思的往皇后身上使,把张音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张音渐渐把他提拔到了坤宁宫比较重要的位置。
面桃子与大米布施完后,施孤台右侧的戏台子上又唱起了戏,敲锣打鼓的好不热闹,唱的正是一出《目连救母》。
目连是释迦牟尼的十大弟子之一,得到六通(六种智慧)后,想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即用道眼视察,看到已逝去的母亲在饿鬼道中受苦。目连十分伤心,于是用钵盛饭,想送给母亲吃,但是饭刚送到他母亲手中,尚未入口即化为灰烬。目连无奈,哭着请求佛祖帮助救救他的母亲。
佛祖说:“你母亲罪孽深重,你一人是救不了的,要靠十方僧众的道力才行,你要在七月十五日众僧结夏安居修行圆满的日子里,敬设盛大的盂兰盆供,以百味饮食供养十方众僧,依靠他们的感神道力,才能救出你的母亲。”目连照佛祖的指点去做,他的母亲真的脱离了饿鬼道。
这出戏可谓是应景,七月十五,备办百味饮食,广设盂兰盆供,供养众僧,这样做既可为在生父母添福添寿,又可为已逝的父母离开苦海,得到快乐,以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
张音等人看的仅紧紧有味,朱厚照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他指着青面獠牙的鬼差,不住地大哭,张音连忙揽住他的头,哄道:“照儿,不怕,这是唱戏呢,有爹娘在,哪个鬼也不能把你给捉去!”
哄了好一会儿,又给他买了奶油果子、茄盒、糖葫芦、粘糕等等一大堆吃的东西,他才算是安静了下来。
这戏也就不看了,几人沿着长安街往前慢慢地走,很快就来到护城河边,月光洒在河面,金光闪闪,河面上飘着许多的莲花灯,莲花灯顺着护城河远远地流去,只留下星光点点。
朱佑樘让了去买了三盏莲花灯来,莲花灯做得相当简单,竹制的莲花架子,粉色的宣纸糊在架子上,内里点上小小的一只蜡烛。
待三盏灯都被放在河里之后,朱佑樘对儿子说:“照儿,你要跟着我念,知道吗?”
朱厚照点点头。
“愿我现世父母,寿命百年无病,无有一切苦恼忧患;愿我七世的父母,远离饿鬼之苦,生于人天,享受无边的福乐。”
朱厚照跟着父亲一句句念完。张音也在心里默默地念了这段话,但愿现代的父母无苦恼忧患、寿命百年无病。
时间过得很快,放完河灯后,月亮已经爬到正中天,朱厚照也开始打哈欠,张音让刘瑾抱着他睡一会,他偏偏硬睁着眼睛,不肯睡了过去。
张音与朱佑樘手拉着手慢慢的走着,此刻的她心满意足,一直笑着,朱佑樘问她笑什么,张音傻傻地说:“佑樘,今天晚上我好开心,特别希望时间就停止在这一刻,永远这么开心下去!”
朱佑樘默默她的脸,含笑地说:“你放心,我对你的感qíng永远会像此时此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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