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煦去了信,却不见沈清薇来信,这心里便有些着急。老王妃这几日只觉得对不住李煦的很,见他心急,便问起了缘由,李煦却不肯说。
老王妃心里清楚,必定又是为了沈家三姑娘这事qíng,只叹息道:“你如今大了,越发有主意了,只是这事qíng我却还是要提醒你一声,千万不要意气用事,为了一个女人,若是失了这江山,就得不偿失了。”
李煦抬眸,看着老王妃道:“母妃,若是当年父亲得知娶了你之后,就不能当太子,母亲的心里会怎么想,难道不会伤心落泪吗?这些事qíng本就是男人之间是事qíng,与女子何gān?难道我娶了那个刘秀慧,将来镇南王就会心甘qíng愿的削藩jiāo爵吗?”
老王妃从来没瞧见李煦这幅样子,少年的羸弱在他身上越来越淡化了,他的眉眼如刀削一样,深邃的眼神愈发像他死去的父亲。
“这……”老王妃垂下眸子,淡淡道:“如果真是这样,只怕我就不会嫁给你父王了。”
李煦却笑着道:“但是薇薇不会,你信吗?”
沈清薇一觉睡醒,已经是后半夜了,今儿正巧是良辰值夜,见她醒了过来,便急忙上前服侍道:“姑娘,你醒了。”
沈清薇嗯了一声,一时只觉得有些饿了,良辰忙命外头守夜的婆子去小茶房里头端来温着的银耳莲子羹。沈清薇就着喝了几口,瞧见桌上的书信。
“这是大少爷那边的丫鬟送过来的。”良辰说完,只又补充了一句道:“好像是豫王殿下让大少爷传信,正巧大少爷这几日都不在。”
沈清薇不等良辰把话说完,便打开了信封。李煦那一笔俊秀的簪花小楷便落入了眸中。沈清薇一行行的念过了,就连落款都深深的看了一遍,眉梢却透出了几分愁容。
李煦的信中说,老王妃提亲之事,可能要过一些时候。虽然并没有告知原因,却万般叮咛让沈清薇一定不要放在心上,他必定会上门求娶,不管发生任何事qíng。
沈清薇平素就是聪明绝顶的人,虽然没猜出自己被镇南王世子求娶,可料想却必定和刘秀慧这次进京有关系。她不光回来了,而且这样光明正大的要和自己较量,分明是带足了挑衅的心思。沈清薇此时却再没有睡意,只站起来,在房中来来回回的踱了起来,又让良辰备了笔墨,写了一封回信:
吾万事安好,汝需静心养病,虽有劲敌,但吾必定全力以赴,汝无需心急,勿念。
沈清薇写完这封信,将信纸折叠放好,嘱咐良辰明儿等沈伯韬回来之后,请他的小厮出去跑一趟。良辰只收好了信,一时见沈清薇坐在凳子上,这时候已是后半夜,房里的暖炉不如原来热了,沈清薇披着外袍,双手笼着桌上的小小火苗,只一动不动的看着那一簇火苗发起了呆来。
前世她在宫里的时候,却从来不敢熄了烛火睡觉,因为那寝宫太大,大得让沈清薇觉得有些害怕。
“姑娘在想什么呢?”
良辰见沈清薇微微愣怔,只开口问她,又从薰笼上沏了热茶递给她。
沈清薇接过茶抿了一口,抬起头看着外头已经微微发白,瞧着就要天亮的样子了,才笑着道:“我在想大哥这会儿在gān嘛呢?这么冷的天,他在那里头若是冻病了,那该怎么办呢?”
良辰便笑着道:“我听太太说,原本是准备了炭盆进去的,只是世子爷说带不了那么多的炭,所以这才没带进去,里头有生炉子烧水的地方,世子爷应该也能就这暖一暖。”
沈清薇点了点头,再回到chuáng上的时候,被窝都已经冷了,越发睡不着了起来,便索xing让良辰服侍了穿戴整齐,到一旁的书房看起了书来。
好容易到了卯时,大家伙都起chuáng了,老太太房里的丫鬟却来传了话,说是老太太今儿要去宫里头给沈太妃请安,让姑娘们都别过去晨省了。
平常每一两个月,老太太也会去沈太妃的永寿宫请安,年纪大了喜欢热闹,宫里头人多却也没有几个说得上话的。沈太妃没进宫之前和老太太姑嫂之间的关系就好,如今几十年了,还是一样。
沈清薇想到这里,就也没怀疑什么,只狐疑了一句道:“今儿大哥出场子,老太太反倒进宫去了,是不是宫里传话来请的?”
那丫鬟不过就是一个传话的小丫鬟,自然不知道这些事qíng,只摇了摇头就告退了。
良辰便笑着道:“上回还是大年初一进宫朝贺的时候进去的,这不可有两个多月没进宫了,只怕老太太也是想进去瞧瞧太妃娘娘了。”
沈清薇心想也对,自己终究是太过敏感了一点。
用过了早膳,谢氏今儿也没心思去处理庶务,便索xing来了沈清薇的流霜阁,母女两人等着沈伯韬回来。沈晖因为衙门有事qíng,不得告假,也只能上值去了。
谢氏在沈清薇的跟前来回的跑,心里到底是担忧,虽说沈家已经是国公府了,并不需要沈伯韬考科举赚功名,可本朝历来都是尊重文人的,沈伯韬若是能考上进士,进入翰林,将来的仕途必定是不一般的。
沈清薇倒是不担心,她记得清楚得很,沈伯韬这一回不光中了,而且还中了一甲前三的探花郎。
“母亲坐下来歇一会儿吧。”沈清薇原本自己也心绪不定呢,被谢氏在跟前走来走去的,反倒也毛躁了几分。
“我心里着急呢,万一你哥哥没中,他又是那样的倔脾气,到时候说还再考一回,那如何是好?”
“哥哥中不中都是卫国公府的世子,将来的国公爷,母亲也不用担心,而且我瞧着,哥哥这一科是必中的。”
谢氏听沈清薇这么说,便也稍微安定了点下来,叹息道:“你说的我都知道,可你父亲说了,如今朝中风向如此,原先的几户勋贵之家,就是因为在功名上头欠一些,因此在六部中并没有几人是委以重任的。你父亲当年也是因为中了进士,才得了先帝的赏识,所以有了今日这般的地位。”
沈清薇也明白这个道理,勋贵之家有爵位在身,若是武将就不说了,在军中历练几年,若是有仗打,或者有剿匪一类的事qíng,稍微出去混一些军功回来,这官位自然就升上去了。可文官却不一样,若是没个功名在身,被朝中那些清流派瞧见了,总会说一句:这不过就是靠着祖上的荫封而已,也不过如此。
“母亲放心,这次考不中,那就如哥哥所愿,下次再考,只是这次就算不中,这媳妇还是不能不娶的。”
谢氏闻言,只挑眉笑了笑道:“还是你明白我的心思,早些让你崔姐姐过门,我也好早些抱孙子。”
两人正你一言我一语的,外头二门上的丫鬟急匆匆的就跑了过来道:“世子爷回来了,世子爷回来了……”
谢氏见闻,只急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和沈清薇一起迎到了门口。
听说下过场子的人出来都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沈伯韬倒是还好,只是下颌的胡渣张长了几分,眼下的乌青有些重。他房里几个丫鬟早就迎了出来,扶着他往房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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