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疑点我不能说,风代更不能说,无人敢言。即便看出不对,也只能自欺欺人,感叹一句黎山王气量实在是小。
我不信这所谓的事实,他能作为使臣来访,决不会是鲁莽小器之人。反而,敢拿自己做赌注的人,是能做出大事的。
他们的目标不一定是我,只是我碰巧撞到了他们的陷阱里头,所以如今公开的这一说根本就站不住脚。他们到底想要杀谁?又或者,根本不是为了杀人?那为何如此咄咄bī人?
☆、第二十章 借刀杀人(3)
太子第二日亲自送了些补品,又带着太医来我和风代的营帐,做足了体贴下属重视良臣的姿态。一时谣言又四起,说与匈奴的和平就要保不住了,所以太子急着拉拢武将,怕寒了武将的心到时候无人打仗云云。
我听到这些一阵心惊。
这便是他的目的?
虽是谣言,但人言可畏,黎山王被拘捕,虽还未明确定罪,但也是不小的事。若是真因此激起民愤挑起战事,风代作为三品卫将军,又年轻,虽然有个得力的岳家,但暂时在朝上还没有多少根基,自然是领兵的不二人选。天高皇帝远,那时候太子凉王要对他下手,有无数的机会,无数种意外。
但愿是我多想。
风代却似乎毫不在意,借口我受了惊吓,日日腻在营帐里,补品照收,慰问也一一回应。我本想出去走走散心,但他这话都放出去了,我自然也得帮着圆谎。外头事qíng太多太复杂,这样倒也乐得清闲。
“嫂子怎么还有闲心在这儿晒太阳?”周穆又来探望,站在我旁边挡住照在我脸上的阳光。
“修养生息才是正道。”我半眯着眼,慵懒地坐起来,语气平淡。
“嫂子也听说那些糊涂人的胡话了?”
我一笑而过,“你这么三天两头往这儿跑,我不信也得信了。”
他搔了搔后脑勺,讪讪笑了笑,没接话。风代掀了营帐帘子出来,手上搭着件厚厚的狐裘。
“冷吗?”他自动略去了一旁的周穆,“出来也不披件披风。”
周穆轻咳一声,像是带着被冷落的不甘似的。“兄长,你如今对我是越发冷淡。眼里只有嫂子一人了。”
我笑着走到他跟前,乖乖地让他为我系上狐裘,“四哥今儿又有什么事呀?”
“四弟。”风代纠正。
“我比她年岁大。”周穆道。
风代眼一横,周穆立时没了脾气,他笑着看我,眼里带着说不尽的骄傲,“但她是你嫂子。”
“将军,太子殿下派人来请夫人,说是又有了新线索。”
太子这个时候找我做什么?案子已经了了,再多纠缠也没什么好,就算真的有什么,也该是及时禀报陛下,我这个受害者说到底也没多少影响力。
见没人回答,小太监怯怯地又说了一句,“殿下说,此事事关重大,希望夫人亲自前往弄明白得好。”
“夫人身子还没养好,不如我去吧。”周穆抢先说。
那小太监能来传这话想必也不是个简单的,这会儿不畏缩着了,恭恭敬敬地朝我福了福身,“太子殿下的吩咐,还望夫人莫要为难奴才。”
“我陪你去。”风代搂着我的肩,话里带着不满。
“我自己去。”我低低在他耳边加了一句,“白霜会跟着的,放心。”他终是点了点头。
那个招供的刺客被单独关押,周围看守的有二十几个人,小太监送我到营帐门口便停步了,弯腰为我挑起帘子,说,“夫人自己进去吧,太子殿下等了许久了。”
我没搭理他,自顾自掀起另一边帘子走了进去。
“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转过身,伸手示意我免礼,“今儿麻烦夫人单独走一趟是因为一件刺客从口中吐出的事qíng。本宫有些顾忌,必须从夫人口中得到证实。”
这个地步,刺客能说我什么,还不都是由着你来设计?我按下心里的不屑和烦躁,面上依旧恭恭敬敬,语气平淡地问,“这倒新奇,不知殿下有何疑问。”
他没开口,而是踱步走到里间,弯腰为我掀起一道布帘,做了个请进的手势。我虽有些疑惑,但也只得进去。
那个刺客依旧是一身黑衣,不过是被摘了面巾绑在铁柱上,剑眉丹凤眼看上去带着几分凌厉。身上的衣服破了不少口子,有许多暗红的已经凝固的血块,估计之前也受了不少苦头。他见我来,嘴角微微勾起,冷笑一声不再开口。
“有什么话便说吧,我也不是手软的。”我没去看太子的脸色,走到离离刺客三五步远的地方站定。
“不敢走近些?”刺客冷笑。
“我的手上也是沾过血的。”我丝毫不顾忌太子此时此刻也在这里,完全没有一个世家小姐将军夫人该有的温婉。当初在封地,太子派人刺杀陆睦,我就已经杀过人背过血债了。
“难怪,杀人如麻的将军、叱咤战场的王爷,甚至是万人之上的储君都对你念念不忘。”说完,他仰天大笑,笑得放肆而冷血。
☆、第二十章 借刀杀人(4)
“难怪,杀人如麻的将军、叱咤战场的王爷,甚至是万人之上的储君都对你念念不忘。”说完,他仰天大笑,笑得放肆而冷血。
对于这番话我毫无准备,尤其是最后一个“储君”,更是如一记闷雷打在我心上。但是此刻,我不能有任何慌乱之态,只能装作不相信甚至是荒谬。
我也冷笑,走近他一步,“照你这么说,我还真是了不得了。可惜,你会错了意,跟错了主。”回身向太子微微屈膝,面色平静地开口道,“殿下今日若是为了此事来寻妾身,妾身先在此处谢过太子维护妾身的闺誉。只是,一个糊涂人的诳语怎可轻易相信,这不仅涉及妾身,只怕也会rǔ没了皇家的名声。还望殿下细细查明是何人指使他说这些大逆不道违背人伦的胡话,免得惹出些不必要的麻烦。”
太子扶起我,颇有深以为然的感觉,“自然,有劳夫人今日来这一趟。本宫这就派人送夫人回去,免得无缘无故惹得将军担心了。”他唤一声便进来了三五个黑衣护卫站到我身后。
看上去是客客气气,实际上却让我有一种被抓了短处威胁之感,他说不要让林将军担心,也就是说不要告诉林风代,否则他有得是办法破坏我们之间的感qíng。说起来,这算是哪门子把柄?但终究人言可畏。我一点不担心风代那边,至于赵王,他不可能不顾及定西侯府对他的支持,唯一有可能借此做文章的便是眼前这一位了。
知道了我和太子以及郑妃的渊源,我不可能再当作什么事qíng都没有发生。而且我不知道他清不清楚这些,防无可防。
心里一团乱麻,只得暂且按捺住烦躁,还要装出一副领qíng的模样跟太子客客气气地行礼退下。
那几个护卫一路紧随,也不说话,沉闷得让人极不舒服,总算是回到了我和风代的营帐。也算识相,他们把我送到便抱拳退下,估计是太子吩咐过他们不要多嘴,依旧是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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