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相信我?韩子歌,你仔细想想,你是什么身份?你若进了王府,其他那些出身低贱的侍妾婢女可还有出头之日?我这王府还不就唯你独大了,这可不是我想要的。我回头纳个妾立个侧妃,万一惹得你醋坛子大翻,你爹娘心疼你跟什么似的,在朝堂上给我使个绊子,我还有活路?还不如现在这样,你是我的表妹,韩府是我母妃的娘家,你们还会看在母妃的面儿上支持我一下,至少不会害我。你说是不是?”
这么说,好像也有点道理,“既说清楚了,也就没有一道看花灯的必要了,五殿下,您兴致好便自个儿逛逛,我先告退了。”
正要转身,五殿下像是看到了什么,一把拉住我,把我拉到跟前,帮我把斗篷的帽子戴上,又拍了拍我的后脑勺让我低下头去,“你走的时候最好别抬头,大婚之前新郎新娘见面,不吉利。”
“五殿下。”来人向表哥行礼,“殿下也是来看花灯的?”
“张大少爷不在家里张罗婚事,怎么也得闲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今天真是诸事不宜,怎么又来一个我不该见到的人呢。
“这位是……”我背朝他,又穿着斗篷,不曾向他行礼,他说的估计就是我了。
“张大少爷的喜酒本王到时候一定会去蹭一杯。”表哥笑嘻嘻地把这个话题揭了过去,朝我挤了挤眼,对着云安摆摆手让我们离开。
我低着头从旁边走过,那位张大公子估计对五王的作风也是见怪不怪,倒没说些不该说的话。
“小姐,咱们这就回去了?”
“不然呢,我是没心qíng继续看什么花灯了。走吧走吧。”我回头看见那两人还站在桥上说话,五王爷朝我一笑,挑了挑眉,我赶紧低头离开。
“你方才看见那张大少爷长什么样了吗?” 我问云安。
“不曾,小姐不抬头,奴婢就更不敢了,万一被人问起免不了连累小姐。”她一笑,“小姐看样子是真的开窍了呢,愿意想婚事了?”
☆、第三十章 瓣月珏(1)
张家又送了娉礼过来,也是奇怪,一个月前这桩婚事初定之时,张家当家的老爷就已经把娉礼送来了,数目也是不小,怎么今儿又说是送礼?我也没多问,母亲让我待会儿去她房里,想来也就是为这桩事了。昨晚上灯会碰见五殿下还让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呢,实在是没有闲工夫去计较这些,他说不会为难我就真的会放开手去了?虽然我从来不相信他会真的想要娶我,但为了巩固他的地位遂了他母妃的愿顺水推舟一把也不是不可能,他话说得好听,我也不能就这么信了。
“云安,你说五殿下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云安一边给我梳头一边遣了其余的小丫头出去,“小姐也别太担心了,这些想来老爷夫人都会给您摆平的,老爷既定了这桩婚事,就必不会反悔,这五殿下也不能硬来。”
“可是我总有些不放心。”
“五殿下其实对您也算不错,虽说小时候您和他不大对眼,但后来也还算熟悉,这五殿下对您有没有这些心思您也是清楚的啊。”云安用簚子帮我细细打理耳边的碎发,“五殿下怎么说也是您的表哥,他昨晚上说的也算恳切了。”
“可是谁知道他到底存了什么心思呢,他在朝堂上能有今天的地位,怎么着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门外又有嬷嬷来催了,“小姐,夫人请你去见她。”云安帮我把簪子戴上,点了点头,扶着我走出去,我见母亲身边的梁嬷嬷也在,恭恭敬敬地点了点头,“让嬷嬷久等了,这就去吧。”
母亲已经在等了,见我来便让所有人都下去,这阵仗着实吓了我一跳。“你来看看张家送来的礼物。”
“是。”我坐到母亲旁边,接过她手中的一只锦缎包着的紫檀木小盒子,这盒子本身就已经价值不菲了,里头的东西想必更加了不得,难怪张家这么巴巴地特意又送一次。掀开盒子,我有一瞬间的失神,整个人僵在原地,捧着那只小盒子,似有千斤重。
一块玉佩静静地躺在盒子里,被锦缎包围。半月形的白玉,中心一抹红血丝浑然天成,带着一股不寻常的仙气,这似乎,不该出现在这儿啊。
瓣月珏!
这是定西侯府的那位父亲亲手jiāo给楚曦筝的,当初我握在手里的一瞬间,白霜就直直地跪在我面前叫我主子,一切都是从这一块玉佩开始的,就是这块玉佩让当初的我,当初的楚曦筝彻彻底底地卷入了那一场争斗。我还记得在望龙山,我用沾满鲜血的手把它从身上解下jiāo还给白霜,我还记得他当时颤抖的双手,我还记得那块白玉在鲜血的映衬下,格外刺眼。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为什么兜兜转转,瓣月珏又回到我手上了呢?楚曦筝的那个年代与我隔了不下百年,这块玉佩又是如何到了张家手里?
“这玉佩是……”我小心翼翼地问母亲。
“这便是张家今日送来的了。说是祖传之物,传女不传男,也是有些渊源的,张家老爷的意思是,张家这一辈没有嫡系女儿,这婚事既已定下,便传于你这个长媳了。”
“传女不传男?”倒和当初有些相似,作为暗卫的信物,也是没有传给当初定西侯世子却传给了楚曦筝这个小女儿。我从盒子里拿出瓣月珏,主玉下也挂着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珠子,但不是当初的红玉珠了,不过是白玉,从成色上看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他们家自有他们家的规矩习惯,大婚之日你便戴着。”
我点头,“娘,我想去一趟福济寺。”
母亲没想到我今儿又要去,觉出点不对,“怎么了?你昨日回来便有些奇怪,可是在庙里碰到什么人遇着什么事了?”
我努力让自己看上去自然一些,靠着母亲,“我昨天在庙里遇到一位高人,就是她指点的我,说我有天灾但已被化解,还说此天灾并非寻常所言的天灾,所以我就琢磨着、琢磨着,就想到宫里那一层面去了。娘,那位高人真的是很厉害啊。我想再去看看能不能碰着她,再让她指点我几句。”我不动声色瞥了母亲一眼,她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是相信了我这一番胡说八道的措辞,我继续编,“那位高人不是庙里的人,就是云游四海的那种高人,我在想,她应该不会在长安逗留太久,所以今天就想去碰个运气。不过这也是要看缘分的,不能qiáng求。”
☆、第三十章 瓣月珏(2)
“噢,这样啊。那待会儿让他们备马车就是了,要不要备份礼?”
人家是人是鬼我都不知道,送什么礼物我又如何拿捏?“不不,人家是高人,不收礼的,心意到了便好。”突然想起什么,“我想骑马出去,云安陪着我就好。”
我自小在边疆长大,母亲也极少拘着我。对于我的武艺母亲还是信任的,所以在护卫这一方面她向来不做qiáng求,而且云安也是个稳重的丫头,至少在母亲面前一直是稳重的形象,所以母亲也是放心得下,“好吧,就依你,不许胡闹,早些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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