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了吗?”
我点头,“也,还好。娘,咱们晚上是不是要去看灯会?”我记得,今天是看花灯的日子。
“对啊,咱们早些回府,晚上叫他们陪着你去就是了。”母亲握着我的手,“怎么,累了?”我现在的样子也许是有些疲惫。
“啊?不,不是。”
“他们说你跑出去了才回来?”
谁说的?我又气又急,又不知如何解释,在这之前不久我才和娘因为婚事闹过一场,这天上午可算是和好了,这回莫名其妙的一场意外又要如何收场?
“子歌啊,也许你到现在也不大qíng愿,但以后,你终是会明白爹娘一番苦心。这一桩婚事也许太过突然,但的确也是爹娘一番深思熟虑了的,这一点,你一定要相信爹娘,我们总不会害你。”
多久不曾有人这般苦口婆心,这般为我殚jīng竭虑了?我好像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承担所有的一切,一个人去筹谋规划、尽我所能保全所有人,却唯独不知道有谁还能保全我自己?
我红着眼眶抱住了母亲,闻着她身上的熏香和寺庙里香炉的气息,“娘,子歌再不任xing了,子歌明白的,子歌都明白的。您也不要为了我同林妃表姑结下梁子,毕竟,五王爷将来也许会掌握父亲和我们一家的生死。”
母亲一惊,未曾想过我会说出这番话,身后的嬷嬷也是一脸难以置信盯着我挂着泪珠的脸,母亲摆摆手让众人退下了,“谁同你说的这些?”
“子歌也该长大了,该为爹娘分担一些了。”
母亲盯着我看了半晌,“谁同你说的?”语气已不似方才疑惑。
“没谁说呀,这事儿能有谁知道呢。娘,子歌这是开窍了,您还不开心?咱们回府吧,我都饿了,现在是真的饿了。”这么说可算是没再让母亲继续追问下去,我都想好了,她若是再问,我便说是遇上一个高人指点,至于指点了什么,就胡扯吧。
☆、第二十九章 看花灯(2)
“待会儿去看花灯记得披上斗篷,仔细着凉,也不要总往那人群里头挤,别磕着碰着知道吗?”母亲晚饭又好一通叮嘱,“早些回来,别走太远,回头都宵禁了看你怎么办。”
“子歌记下了。”
“那待会儿便早些出门,早些回来。”
长安灯会自然是热闹非凡,这会儿时辰还早,放莲花灯的小河边上还不算拥挤,我便到了桥上去,桥下出双入对的都是要放灯祈愿的qíng侣,我便不凑这个热闹,待会儿只在桥上站着看看哪盏莲花灯最好看便罢了。
看着桥下一盏盏漂过的花灯,不知怎么的心下有些凄然,又想起了那些我本不该经历的事qíng,究竟要多久才能忘记?
再一抬头,却见桥下有人正笑看着我,朝我挥手。
五殿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却笑呵呵地指了指我,示意我:你可别跑!这位五殿下是林妃表姑的养子,我从小到大也没见过几次,但每次见面,似乎都不大愉快。小时候他总是欺负我,不大愿意带着我玩更多是同哥哥一道,长大之后见面次数更少,总给人一种没个正形的印象。偏偏我还不能惹他,还不能得罪了这位最得皇帝欢心的五殿下。似乎他在朝堂上还是有些作为的,只不过府里姬妾成群,还未立正妃侍妾就已经不知多少。说实话,现在的我已经不怕他了,比这凶险的局面我都已经经历过,还怕他一个没什么正经的王爷?不要说他名义上是我的表哥,绝不敢把我怎么样。
他穿过人群,双手背在后头慢悠悠走过来,我屈身行了一礼,“表哥好兴致啊。”
“听说表妹下个月就要大婚了?恭喜恭喜啊。”
我皱了皱眉,果然,和他说话没说几句就让人倒胃口,但人家是王爷,我又不能不尊敬,只得陪着笑,“表哥莫忘了备个大贺礼,这一杯喜酒总是要去喝的。”
“好啊,我一定去。”他话锋一转,“你这婚事多半也是拜我母妃所赐,你若是真不想嫁,说出来,表哥将功赎罪肯定帮你摆平了,如何?”
我一愣,后头的云安估计脸色已经发白,轻轻扯了扯我的斗篷。冷静,冷静。我轻笑一声,“表哥多虑了,这婚事看着是有些仓促,但说起来两家人早就熟识,这亲事也是自小便说了,只不过怕出什么意外,保不齐耽误了哪家的孩子,所以一直不曾公之于众。现在我俩都到了婚配的年纪,自然就提上日程了。”
他微微一愣,似是没想过我会这么说,“竟是如此。”他又换了一副日常挂在脸上的笑容,“那便好,我还担心你这脾气只怕又要闹一场,现在既是如此,那便好,便好。”
“多谢表哥关心,子歌在此谢过表哥了,”我又行了一礼,“表哥若没什么事,我就先告退了。”
“哎,灯会才刚刚开始呢,我陪你去前面走走如何?”
你陪我?谁要你陪我啊。我板着脸,“这样不大好吧,时候已经不早了,我是打算就要回府的,不打扰表哥兴致,您尽兴。”
“既出来了,不逛个尽兴怎么成?不过一时半刻,就算宵禁了,有我在你怕什么?”
宵禁?你还打算逛到宵禁?等那个时候路上都没人了,你还看什么灯会?你是不怕,你是王爷,亮个腰牌谁敢动你不成?可我又不是皇子皇孙,人家要抓我的错处还不简单?回头被人误会我和你不清不楚你要我怎么办?我这会儿才真正见识到这位五王爷私底下的死皮赖脸,哪里有个皇子的样子?
“男女有别,况且这又是灯会,我同表哥一道终是不妥,我身边这么多人,总不会有事,表哥大可放心,我这就退下了。”说完就要走。
“韩子歌!”五王爷直接叫住了我,我没办法,只能转过身,又行了一礼,恭恭敬敬问他又怎么了,“你今儿是不是吃错药了?你是在刻意疏远我,还是以前你一直装作什么都不懂在糊弄我?”
“你!”他既然这么问了,我不得不提高警惕,确实,我的变化有些明显,母亲那边说是开窍了懂事了还算好糊弄,可这些话我怎么也不能解释给他听,“你既知道还有什么可说的?你现在耗着我不肯放我走,回头表姑误会了怎么办?对你而言不过是身边多个女人罢了,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你难道不清楚?”
“你既知道为什么不说出来呢,你不想进宫我自然就不会为难你,”他这话说的实在是通qíng达理,“你我之间有什么还不是好商好量的事儿?就算是母妃有这份心思,凭父皇对我的宠爱,我若不要,母妃也是没法子硬来的,即便父皇也被母妃说服,也是有计谋可使的,你说你这弯弯绕绕的,何必呢!是不是?”
倒成了我的错?
仔细想想,还是觉得他这番话也就只是听起来诚恳罢了。父亲是兵部尚书,在朝堂上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他早年戍守边疆,在军中也有许多故友,而且哥哥早年在军中的朋友如今也都成了独当一面的大将。这些人脉对于一个有争储之心的皇子而言,实在太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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