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成一愣,随即呵呵笑道,“啊,大少奶奶见谅,我,我不知道啊,大少奶奶别跟我计较……”
“我当然不会计较啦!”我接过他递来的缰绳,踩着马镫一跃而上,消失了许久的边疆qíng怀突然涌上心头。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对着阿阔道,“你快去挑一匹马啊。”
阿阔笑着随手从马厩里解下一根缰绳,牵着一匹枣红色的大马就走出来,对大成笑着道别,“霍爷那边就靠你们照应了,辛苦了。”
“子歌是不是许久未骑马了?”
“嗯。”确实很久了,“你今日带我出城……”我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他这是在跟我摊牌无疑,我该领这个qíng的,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好像从一开始对我就是完全的信任,没有隐藏身手,没有隐藏实力,也没有隐藏感qíng;相比之下,我对他就有太多顾虑太多的排斥太多的隔阂。
“子歌是我的妻子,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骑在马上缓缓而行,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但是,我到今天也不知道子歌是个什么样的人,时而娇憨时而深沉,子歌比我还难懂。”
“阿阔是在取笑我了?”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子歌好像经历过太多不应该也不需要经历的事qíng,变得有些,难以接近。”他说得格外诚恳,也确实是实话,让我无法反驳。
我看着他,他眼底里的关心与温柔把我吸入一个无尽的深渊,就这样对视了几秒,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已经带着微笑别过了头,“不过不要紧,我愿意等。”
作者有话要说: 号外号外!!
明天就要放大招!!!
而且,因为是大招年年下一章不打算分开发了
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噢!!
☆、第三十七章 醉chūn宵
我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酒,终究是昏昏沉沉了,但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还没有喝醉,我的酒量远远不止如此。
小时候我穿着男装和哥哥一道在军营里头闲逛,人家都以为我是哥哥的好弟兄一类,未曾想过会是韩将军的二女儿。一碗好酒递过来我也就这么喝了,哥哥要帮我拦却也没法子。那个时候我还不到十岁,个子却已经抽条儿似的长了,站在哥哥旁边虽然娇小,但是当作弟弟来看也不那么突兀。酒量就这么一点一点练出来,逢年过节我和爹爹也能碰碗gān上个半宿,哥哥笑说我投错了胎该是个男孩儿才是,若我是个男孩儿他一定要叫我骑马she箭上阵杀敌,被娘一顿臭骂说他带坏了我,从此再不敢提。我是个女儿,但我也会骑马she箭,真要上阵杀敌恐怕也不是不可以。
我们一家人回到长安之后再也没有掌兵,父亲任了文职放手兵权图个平安,边疆的做派自然也要大改。我那时已经懂事,人前自然是一副十足的大户千金模样,不过比长安城里的小姐多些英气。欧阳菁有一次指使小丫头来闹,我看一个丫头都敢造次,一脚踢在她小腿肚上bī着她跪在我面前谢罪,那丫头哭得惊天动地,我一个巴掌就让她住了嘴,听说那丫头后来在chuáng上躺了一个多月,从此再没人敢惹我这个初来乍到的大小姐。那个时候,我不过十一岁。
说起来,五殿下和我就是那一次熟悉起来,我进宫给林妃表姑请安,她自然是护着我帮我把这事压了下来,还在陛下面前夸我一个女孩子颇有豪气,五殿下却板着个脸瞪了我半天。陛下走后五殿下拉住我,不qíng不愿地指点我,“你倒是天不怕地不怕,有没有想过会给你的家人带来怎样的麻烦,对付那些小人就该用小人的法子,这么一巴掌下去没得脏了自己的手。”
从小一直接受哥哥和父亲君子教育的我对他嗤之以鼻,但不得不说我很同意他对于欧阳家是小人这一结论的判断。欧阳芷替欧阳菁来说和,我便和欧阳芷jiāo好,一是因为她确实是个好人,二来,我需要她帮我压住欧阳菁那匹野马。
没过多久,北方大战,哥哥莫名其妙又要带兵出征,他走之前许诺等回来要陪我一起去郊外骑马,等他有了军功狩猎的时候一定带我一起去见世面。
然后,就没有了然后。哥哥回来只剩一具枯骨,一身戎装糙糙下葬,终于归于沉寂。
见惯了死亡,如今再想已经平静了许多,只是心痛不减当年。
“子歌不能再喝了。”阿阔一直安静地坐在我对面,这会伸手就要拿开我手上的酒杯。
“阿阔,你说哥哥去了哪儿呢。”他会不会像我一样也会去到一个陌生的世界以另一个人的身份继续活着,然后突然某一天再回来呢?
显然阿阔没有办法理解我这话的意思,只当我是喝醉了,他站起身坐到我旁边,轻柔地拍着我的背,慢慢地把酒杯从我手中掰出来,“子歌醉了,哥哥,会回来的,你睡一会儿好吗,等醒来就知道哥哥去哪儿了。”
我对他一笑,一眨眼却有两行泪落下来,落在我的裙子上,像是一块永远也洗不掉的酒渍,“你是不是一直故意不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你是不是怕我把你当作疯子,是不是怕我不是那个我?”
“什么?”
“阿阔,我一个人活了两个人的人生啊。”
他心疼地握紧我的手,“不,子歌,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你不要把你的家族全数背负在自己身上,你哥哥见你如此也会心疼的。”
我捧着阿阔的脸,“我会陪你到最后,不管你是什么人,不管你有什么秘密。”我突然就笑了,好像是放下了一桩心头大事,用袖子抹了抹脸,感觉好像轻松了许多、放下了许多、想通了许多,“我不在乎你瞒了我什么,也不在乎你想要什么,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就因为你是你。”
他突然就愣住了,直直地看着我喝得迷迷糊糊的脸,一双眼睛似乎要把我看穿,“子歌,你说什么?”他的手紧紧地掐着我的肩膀,那样用力,似乎要嵌进我的身体里,声音那样急切,那样愉快,和我未gān的泪痕格格不入。
鬼使神差得,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许许多多梦中的画面,那张脸和眼前的人重叠,连微笑时嘴角的弧度也分毫不差。我把手放在他的心口,一字一句,“我欠你一颗心。我会用一辈子去还。”
可能真的是喝醉了吧,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突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对上眼前人灼灼的目光,竖起两根手指指着屋顶,咧着嘴道,“我保证。”
滚烫的嘴唇覆上来,带着他的体温牢牢地把我包裹其中,我几乎无法呼吸,浓浓的酒气不知是我的还是他的,格外醉人。
“子歌,你方才的话,是酒话还是真言?”他的鼻子轻轻点在我的鼻尖,说话的气息全数扑在我脸上,我半眯着眼,只隐约看见他的嘴角,扯得那样高。
我清醒了一些,借着酒劲把话说开也感觉不到尴尬,反而越发大胆,搂着他的脖子用嘴去蹭他的脸,含糊不清地呢喃道,“阿阔,我没有把你当做任何人,真的,你对我那样好,我不可能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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