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都能听出来,这两人的言语中有些不对付。夏立德在心里暗暗捏了一把冷汗,祈求这两尊大神发发慈悲,不要在府中动起gān戈。
夏青青衣袖下的粉拳紧握,葱白的指甲嵌进手心,锥心的痛意无法消除心中铺天盖地的嫉恨。分明她比夏浅汐更美,为什么那些公子哥的目光都无法从她身上移开,凭什么原本应属于她的风头都被她抢了去!
南宫弦与三皇子素来不和,谁也瞧不上谁,暗中较劲已久,但两人的xing子都孤傲得很,犯不着失了身份在此闹事。夏浅汐心中略一思付,欠身施礼,打着圆场道:“妾见过三皇子殿下,今日是妾的生辰,殿下如不嫌弃,可赏脸喝一杯薄酒。”
“夏小姐相邀,本宫却之不恭。”宋承卿命人呈上礼物,面上清俊带笑,“劳夏小姐为本宫引路。”
“殿下,请上座。”夏浅汐直接忽略某人,引着宋承卿往上首的席位而去。
南宫弦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直至宴罢,他都没有再见过她的身影。
宾客渐渐离去,南宫弦坐在由锦缎装裹的马车里,手撑在凭几上,闭目须臾。
他记得上一世,最后那次在街上见过她后,次日夏府的下人在池塘中发现了她的尸身,她的脸上被人用利器划了一条又深又长的伤口,她生前最在意自己的容貌,被人害成那样,一定很疼吧。
他心痛过,后悔过,亲自缉拿凶手归案,搜集证据为她父亲翻案,完成了她生前的心愿。谁知一觉醒来,他竟然回到了五年前。所有的事qíng重复发生着,因窥得先机,功名来得更容易些。
他曾在街角远远地看见过她,得知她一切都好,便放心了。今日他本不想来,谁知走着走着便鬼使神差般地到了夏府。
前世的她,美则美矣,只是太过俗艳。如今的她清丽绰约,少了些倔qiáng任xing,多了几分端庄柔美,令人眼前一亮,见之忘俗。
前世终究是对她不住。他有时不禁想,也许不嫁给他,她就不会落得那样悲惨的下场。那么此生,你我各自安好,莫再牵扯。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夕姀大大参与本文的重要角色,送你花花。
感谢皮皮和水清浅两位大人的地雷。
☆、先生
夏浅汐的生辰宴会过后,夏立德便不愿再让她抛头露面cao持生意,并嘱咐夫子给她加重了课业。
生意这东西,做久了便上瘾了。夏浅汐哪里肯依,一逮住空子就往铺子里跑。
“你这丫头怎么如此不听劝,爹都是为了你好,姑娘家就应该有姑娘家的样子,你看谁家的闺女整日在外头东奔西走做生意的?”夏立德看着一头扎进账册堆中的女儿,无奈地摇头叹气。
夏浅汐起身绕过案几,走到夏立德跟前,扯住他的袖子,慢悠悠摇着,娇声软语道,“爹,女儿喜欢做生意,喜欢赚钱,律法又没规定女儿家只能呆在闺房里绣花写字。”
平时只要她使出这一招,他早心软了,或许是今日兄长委婉地对他说不该再纵容她胡为下去,还拿他自己的两个女儿与浅汐比较,现在看她嬉皮笑脸娇俏可人的模样,火气不打一处蹭蹭直冒上来。他一把甩开被她攥着的衣袖,眼底尽是愠怒,“你从哪学来的这些歪理,都是我把你给惯的,今日说什么也不准你再踏进商铺半步,否则便是害了你。”
夏浅汐的手僵僵地腾在半空,心知爹这回是要动真格的了。一计不成,那就再生一计,她仰起小脸,倔qiáng道:“爹爹可愿与女儿打个赌,爹若输了,就允诺女儿继续帮咱们夏家商号打理生意,若是女儿输了,就依爹爹所言,回家捏起针线绣花去。”
这丫头又要打什么鬼主意?夏立德负着手,看她一眼,“什么赌?你先说清楚,爹再斟酌要不要跟你打。”
夏浅汐回道:“若是女儿能在一月之内让茶行生意扭转盈亏,甚至月翻五倍之利,就算女儿赢。”
大凉茶园稀少,又不善制茶,手底下的那个茶行,所售茶饼茶叶都是从别国运来,经过路途中层层盘剥,到了京城再转手卖出,利润寥寥无几,莫说五倍之利,哪怕翻个两三倍,他这个在商场摸爬滚打十几载的人也未必能做得到。
夏立德考虑一刻,应声道:“好罢,爹就与你打这个赌,但爹丑话说在前头,到时你做不到,就乖乖给我回家里呆着,休想耍花样。”
“爹若信不过我,就按照生意上的规矩,立个契,总行了吧。”夏浅汐取来纸笔和印泥,将今日打赌的一应事宜写下,签上自己的名字,按上手印,推到夏立德眼前,“爹爹也签上大名,省得您输了耍赖。”
夏立德接过契约仔细过目一遍,提笔签了名,chuī了chuī上面的墨迹,笑道:“爹从不做毫无把握之事,这次你输定了。”
夏立德走后,夏浅汐独自坐在二楼临街的窗子底下,望着下面的人群发呆。
对于这个赌她也没有十成的把握,按照前世的记忆,下月会有一个茶艺比试,如果能在比试中赢得头彩,夏家茶行名声大噪,或许会有一线生机。
大凉在茶道方面本就薄弱,想要从茶道高手云集的邻国那里分一杯羹,谈何容易。
正头疼中,她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一个男子身上,那人衣衫落拓,鬓角发丝有些凌乱,显得风尘仆仆,却丝毫不减通身超然的气度。
“嗳,刚出笼的包子,个大皮薄,咬一口,油水汪汪,满口生香,快来买哟。”
他犹豫着走过去,问道:“老板,你这包子怎么卖?”
老板上下看了他一眼,回道:“ròu馅包子三文钱一个,素包子两文钱一个。”
“来一个素包子。”他缓缓从腰间摸出铜板,从老板那里接过油纸包,打开,一个热气腾腾白生生的包子。他正要下口,却被一个瘦弱的小乞丐拉住了袍角,那乞丐浑身脏兮兮,眼巴巴的望着他手中的包子,在他脚下扑通一跪,哀求着:“这位大爷行行好,我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能把你的包子给我吃吗?”
他看了小乞丐一眼,就把包子递给他,温和一笑,“拿去吧。”
那人摸了下空空的肚子,挪动双腿朝前走去。夏浅汐喊过丫鬟子姝,朝楼下一指,“去,悄悄跟着那人,看看他一个时辰内都做了些什么,回来告诉我。”
子姝应诺去了,夏浅汐踱到楼下翻看账簿。一个时辰后,子姝回来,小声道:“小姐,那位公子进了几个铺子,不买东西,只问老板几句话就出来了,奴婢估摸着他是要找一份活计。”
夏浅汐颔首,又听子姝说:“咱们家的当铺就在不远,他等会也该过去问了。”
“这样,子姝。”夏浅汐道,“你先去招呼他,把人留下,我随后就到。”
子姝做事机灵麻利,听罢也不耽搁,提裙小跑着就离开了酒楼。夏浅汐唤来子栗,两人慢悠悠朝当铺去了。
如意斋里间的厅堂布置得雅致敞亮,平时作会客之用,房内真品古玩琳琅满目,雕刻jīng美的梨花木案几上摆放着一只紫铜狻猊香炉,四周充斥着淡淡的檀木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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