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说,安原郡突遭流寇作乱,夏立德从矿山回来的途中不慎扭伤了脚,如今与几个仆从被困安原郡的一家客栈里。
夏浅汐和周氏听闻此事,急得如热锅蚂蚁一般,托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说,安原郡被流寇控制,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官府围剿也需要时间。
夏浅汐担心爹爹安危,心下盘算着去安原郡一趟。
又过了一日,依然没有消息传来,夏浅汐再也坐不住,取出事先备好的粗布麻衣换上,让子姝去下人房里通知戚大勇,按照商定好的计策,从后门坐马车悄悄走。
子栗伺候好夏浅汐穿好衣衫,捏了个理由退了下去,奔去后园找随风。
夏浅汐换好衣衫,对镜照了照,觉得不妥,便从粉匣中挑了些暗色妆粉抹在脸上,掩盖些丽质天成的姝色。
一切收拾妥当后,她jiāo代子姝照看铺子生意,有急事就找卧松云或者李西玉商量,吩咐子栗照顾周氏,对于她出去的事qíng,能瞒多久是多久。
她下楼出了后门,戚大勇已经坐在车前,握着鞭子向她点头,“小姐,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走。”
夏浅汐回头望望身后的锦绣庭院,从子栗手中接过包袱,正要朝马车走去,突然从上方蹿下一人来,把她吓了一跳。
随风看了子栗一眼,转向夏浅汐拱手道:“世子爷命属下保护小姐,此去安原郡危险重重,属下愿代小姐前去。”
南宫弦真的留了人监视她!这个挨千刀的!
夏浅汐心知此刻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随风跟了南宫弦多年,忠心不二,功夫极好,由他前去再好不过。
夏浅汐向他略施一礼,“多谢你。”说着目光掠过他,看向戚大勇,“你与他一同去吧,我爹认识大勇,会跟你们走的。”
“事不宜迟,属下这就赶路了。”随风告辞一句,绕过车篷,跳上马车的另一边,大勇扬鞭催马,马车辘辘前行,很快消失在拐角处。
夏浅汐稍稍安了心,回房换了衣服卸了妆,向外道:“去叫子栗过来。”
不一会儿,子栗走进来,福礼道:“小姐有何吩咐?”
“跪下!”夏浅汐斥了一声。
“是。”子栗跪了下去,眼眶忽而泛酸,当即哭了出来。
夏浅汐俯身看看她,平复着心绪,“你可知我为何要你下跪?”
子栗咬着嘴唇,摇了摇头,“奴婢不知。”
夏浅汐一拍桌子站起来,气道:“我且问你,你与那个随风是怎么回事,为何我的一举一动南宫弦皆了如指掌,若是只有随风一人在暗处观察,不会知道的那么仔细,我想这其中,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在。”
子栗辩无可辩,连叩几个响头,“小姐,奴婢知错了,您饶过我这一回吧。”
夏浅汐吁出一口气,“子栗,你跟我几年,应该知晓我生平最讨厌被人欺瞒,念在随风帮我救爹的份上,我不会处置你,往后你去外院做事,不必在我跟前伺候了。”
“小姐……”子栗泪流满面,手上的帕子湿了个半透。她哭了会儿,擦擦眼角泪水,捂着脸跑了。
随风他们已经去了两三日,托人捎来信说已经找到夏立德他们,很快就会回京。夏浅汐安慰过周氏,出来透透气。她未乘轿,只让子姝一人跟随,在街上随意逛着。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走远了,街边有人卖糖炒栗子,香味飘得满大街都是。子姝指着那边道:“子栗姐姐自知做错了事,每日愁眉苦脸,睡不好也吃不好,觉得十分对不住小姐,已经悔得肠子都青了。她最爱吃糖炒栗子,奴婢想买些回去哄哄她。”
夏浅汐也是个念旧qíng的人 ,听子姝这么一说,又想想往日子栗的好,心肠不由软下来,寻思着回去之后再把她调回来。她笑着道:“去吧,多买一些。”
子姝笑着应了,走到摊贩前面,向老板道:“老板,给我称两斤栗子,要现炒的。”
夏浅汐站在巷子口等子姝,突然听见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她转过身去,看见小巷深处的地上趴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看那身量,似乎是个孩子,他的腿抻在一边,还淌着血。
“姐姐,救救我吧。”那个小童说。
夏浅汐望了望不远处的子姝,转身朝里走去,她俯身问道:“小兄弟,你的腿怎么受伤了,你的家人呢?”
“多谢姐姐挂心,我好得很。”那个小童抬起被乱蓬蓬的头发遮住的脑袋,露出了一张中年男子的脸。
夏浅汐心中一骇,正想转身走开,脖颈处突然一痛,被人一个手刀给劈晕了过去。
躺在地上的那个男人站起身来,身量不满五尺,原来是个侏儒。他拍拍身上的泥灰,yīn测测一笑:“每次都用这招,一试一个准,老子都耍得烦了。”
“那也是全靠猴子你得天独厚的条件啊。”那个男子把夏浅汐杠上肩头,拐了个弯,将其放在一个板车里,用稻糙盖严实,留了一个窟窿眼给她透气,“快走吧,当家的还等着要货呢。”
两人推着板车巧妙地躲过城门口的盘查,到了城外一处偏僻的庭院前面,使了个暗语,很快有人来接应他们。
板车在院中停下,稻糙撤下去,躺在上面的夏浅汐依然昏迷着。一个满脸横ròu的胖女人走过来,摸了摸她的脸,啧啧两声,“这小脸俊得一掐还能掐出水来,肯定能卖个大价钱。老三老四,这次货不错,你们居功至伟,到时候多分你俩几两银子。”
那个打晕夏浅汐的男子上前道:“这姑娘穿着华贵,该不会是什么有来头的人家,不会给咱们惹上什么麻烦吧?”
胖女人啐了一口,“那些官家小姐的画像又不是没有看过,没见有这姑娘。做咱们这路买卖的,只要不惹上官府,把她们拉到胡地一卖,到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能翻出什么天来。”
“就是就是。”那个叫猴子的矮个附和道,“咱们就等着白花花的银子到手吧。”
“哈哈哈……”院子里响起了几人邪佞诡异的笑声。
“好嘞,姑娘,您的栗子。”
子姝从荷包里取出铜板递给老板,接过纸包转身,却不见自家小姐的身影。
她在附近找了一圈,问了路过的几人,都说没有看见。她焦急万分,边跑边喊:“小姐,你在哪里?小姐……”
随风护送夏立德一行人回来时,已经是两日后了。夏立德得知女儿失踪的消息,眼前一黑,觉得天差点塌了,连忙去府衙报了案,悬赏万金托人去找。
子姝已经哭晕了好几回,qiáng打着jīng神去府衙录了供,回来后整日以泪洗面,自责不已,子栗怎么劝都没用。
夏小姐是世子爷心尖尖上的人,若是出了事世子爷非剥了他的皮不可。随风一脸忧心地找到五皇子宋承启,将夏浅汐失踪的事qíng一五一十与他说了,希望他能帮些忙。“殿下,眼下该如何是好,要不要禀报给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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