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阿喜愕然。
长歌伸手给阿喜擦掉脸上的污渍,轻声道:
“你没看到我爹娘都把我送走了吗?他们送走了他们的孩子,我也要把我的孩子送走,我们都是一样,必须跟自己的孩子分开,确保孩子的安全,才能专心做自己要做的事qíng。”
“哦!”
阿喜点点头,似懂非懂,她从小在山寨长大,虽然不算愚钝,但是心思单纯,并不会去思考太过复杂的事qíng。
就这样,长歌在车上颠簸了三天三夜,与之前跟父母在一起那样边走边游玩不同,这一次,所有的人脸上都露出一种急迫与焦虑,距离京城越来越远,前方的路越发显得难以预料。
终于感觉距离京城远一些了,凌沐才放慢脚步,让大家晚上在客栈投宿,而不是没日没夜的赶路。
自从三天前的那次谈话之后,凌沐似乎一直在躲着长歌,他不与长歌说话,也不与长歌对视,就连最基本的角落,都是阿欢和阿喜在代劳。
这两只,俨然就成了少爷小姐的传话筒。
五日后,长歌一觉醒来,儿子已经不在身边了,凌沐吓坏了,立刻派人寻找,却被长歌拦住了。
“哥,你别找了,我让人把他带走了!”
“带走了?”凌沐吃惊极了,“谁带走了?带去哪里?是不是东……”
长歌摇了摇头,算是阻止凌沐说出那个名字,“我也不知道带去那了,我怕我忍不住会想去找他,索xing不知道,只要我们安然无恙地躲过这一劫,孩子自然会回来,如果……”
长歌顿了一下,注视着凌沐,“如果我们没熬过这一劫,开心也不用跟我们送死不是么?”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长歌扬起苦涩的笑意,“跟爹娘要我们走的原因一样啊!大家绑在一起,只会彼此担忧,不如将自己的死xué远远地送走!”
凌沐一时语塞,这几天,他一直都不知道该如何跟长歌说话,他不愿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那晚上他与妹妹的谈话都伤了彼此的心。
他们都是那样恨不得牺牲一切的模样,qiáng迫着对方接受自己的安排,他不敢让妹妹去找东临秋,是怕因为这个家,让妹妹掉进火坑。
妹妹也同样,固执地想要牺牲自己,甚至牺牲掉自己最在乎的孩子,也不管亲人们愿意不愿意看到她这样的牺牲。
说到底,他们都是想要成全自己的无私与伟大,完全不管对方接受不接受。
“对不起!”凌沐忽然说道,“你长大了,哥哥不该为你掌控一切!你,我,我们,都该为自己的每一个决定负责!你放心吧,我以后不再会阻止你找东临秋……”
长歌听完,刚有些庆幸她哥哥终于想开了,却听见他又接了一句,“他要是敢对不起你,就算追杀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杀了他!”
长歌噗嗤一下笑了,两兄妹终于冰释前嫌。
长歌紧紧抱着凌沐,“哥哥,谢谢你,一直陪着我,保护我!”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哥哥,你让人把孩子带去哪了吗?”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把他jiāo给我了我最信任的人。”
“喂,你真的是亲娘吗?那么狠心!”
凌沐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把她从自己的身上拽下来。
长歌没有回答,却喃喃地问了一句:“哥,你说我们这次能逃掉吗?爹娘会没事吧?”
凌沐重重地点头,再一次将长歌揽进自己怀里,“你要相信他们,我们一家人,一定会有重聚的一天!”
“哥,还有一件事,我说了你别生气!”
“说吧!”
凌沐的语气又无奈,又宠溺。
“东临秋说会帮我们!”
“你真的找他求助了?”
“不是!其实给爹写信的人是我!是我提醒爹要小心!”
长歌坦白时,不敢抬头与凌沐对视,只好低下头,小心翼翼地说着。
“什么?你再说一遍!”
凌沐的声音一下子拔高。
“嘘!”长歌急忙让凌沐小点声,生怕隔墙有耳,“其实,最开始就是东临秋发现问题,跟我说了,我才想到要去提醒爹,但是我怕你们责怪我跟东临秋接触,所以就让人写了那封匿名信。”
“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吗?”
凌沐怕妹妹处理不当,让外人知道。
“放心吧,只有陶家知道,他们绝不会出卖我!”
长歌笃定道。
“……”
凌沐一下子得知这件事的真相,一时间难以消化,有点语塞地看着长歌。
“你放心,东临秋当初不是拿这件事威胁要跟我在一起!”
长歌一下子就识破了凌沐此刻的想法。
凌沐无奈地摇摇头,“我和爹想破了脑袋想要找到写匿名信的神秘人,没想到,竟然是你!”
“呵。”
长歌尴尬一笑。
“既然妹妹你坦白了一件事,我也要坦白一件事!”凌沐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自从第一天,东临秋的信流到你的手上,此后,他每天一封信,全给我没收了!”
“啊?”
好嘛,这下轮到长歌拔高音量了。
第一封信的内容十分之ròu麻,看得长歌jī皮疙瘩都起来了,全是东临秋对长歌的告白,从他的身世,讲到他们初次见面,又到她对他每次态度的改变,他的所思所想,简直比他平时说话唠叨一万倍。结尾,肯定是赌咒发誓一定会不顾一切保护好他们母子。
当时长歌就想,她一定是收到了一份假信。
谁知,她哥哥竟然截胡了她的好几份信,别又是qíng书吧?
“给!”
凌沐从怀里掏出一叠信,有四五封的样子,递给长歌。
“不得不说,看完他的信,我对他有了全新的认识……”
“……”
“别这样看着我,我也怀疑过,也可能是别人利用他名义写的,可是又一想,哪个傻子会写出这种东西?”
东临秋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凌沐对他的改观,完全是从这一封封信开始的。
长歌把信默默塞进怀里,刚想把这件事翻篇,结果凌沐又冒了一句:
“麻烦你提醒他一下,我们现在在逃命,与其后悔以前多对不起你,不如多做点实事!”
这一句,算是默许了长歌向东临秋求助。
长歌一开始还好奇了,为什么他哥说不gān涉她和东临秋之类的话,原来,事实上,并不是他自己想通了,是那几封信改变了他对东临秋的感官。
“还有,孩子的事qíng,我们都先保密吧!这孩子出生,他爹也没费神,你对外就说,孩子被人偷走了!让他没事也痛苦痛苦,别在京城过得太逍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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