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他活得够忐忑,皇帝杀手足的事qíng,他固然知道,本来他想去乡下过种田生活。
若不是皇帝恳求他留下,他也不稀罕这个护国大将军的名分。
他只是想活命罢了,不稀罕什么权力。反正开始到现在他至少这么认为,毕竟想要夺丨权,也时机未到。
他又叮嘱她这些话,不可对任何人说,还说景庆苏年纪小,亦不可说。
她则无奈地问道,“那庆儿若为这事儿再离家出走怎么办?
“他嘴上说不在乎世子之位,可我看得出来,他心里还是在乎。
“我就怕他对你误会大,唉……”
☆、劫难
“妇人之仁!鼠目寸光!本王的儿子若是禁不起这样的考验,那也不配做本王的儿子!”
景丰泰牙槽紧咬,说话铿锵有力,气势不凡,和人前那个中庸到无能又无过的人有云泥之别。
“考验?自己的儿子考验什么?”苏素荷心急如焚。
“庆儿年轻气盛,不谙世事,缺乏磨练,将来如何抵挡别人的算计?
“本王有意磨练他的心xing,希望他能有所觉悟,多长点儿心眼。”
所以这也就是他打景庆苏的原因,若是将来儿子进入朝堂,也任xing胡来,终会是自取灭亡。
“可,可……唉……我可怜的庆儿……”苏素荷总算明白了老王爷的用心,但还是忍不住心疼儿子。
怎么说儿子都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坨ròu,一心盼着他顺风顺水、不受委屈、不受磨难……
可现实咋就偏偏相反!老天爷是黑心的?
“这是好事,有什么好哭的?人活着乃为活命,没有什么比活命更重要!为了活命,委屈和磨难不受也得受!”
景丰泰凝眉沉思,一手捋着胡子,良久,附在王妃耳边,窃窃私语起来。
待他说完,苏素荷一脸惊怔疑惑,“这,可以吗?”
“当然可以!等局势稳定之后,再立他为世子。”景丰泰一副运筹帷幄的表qíng。
“但……王爷,孔氏对世子之位虎视眈眈……景顺宇这孩子也是被她给教坏了……”苏素荷生怕景丰泰立景顺宇为世子,哪怕是假装的也不可以!
她绝对不容忍任何人抢着自己儿子的世子之位,不信就试试看她到时候可以有多心狠手辣。
“慧雅公主啊,你还真是猪脑子!你实在无需担心!本王心里早有计数,你和庆儿配合就好啦。”
“可是……又不能告诉庆儿真相,我怕他会承受不了……这对他来讲太不公平了。
“呜呜呜——这毒丨药怎么可以乱吃,万一他好不了了,可怎么办?”
苏素荷一边说着一边抹着眼泪。
原来王爷的计策是,让儿子装傻或者是装残,但想了想装傻难免会让人怀疑,还是装残更让人可信……
残身体的什么位置?脑袋?脑丨残?
不,残腿!
为了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只能给儿子吃一种叫松筋散的毒丨药,这样不仅可以将他禁足在家中,也能更好地磨练他的意志。
王爷觉得这是再好不过的计划,又能掩人耳目,只要儿子这腿一残,估摸瑞安王爷就起了怜悯之心,也就网开一面不计较了。
然后,他再择机恢复儿子的世子之位,可说是高明之策。
就算是苏素荷早有心理准备,就算是她知道儿子的腿随时可以恢复,可看见儿子双腿无力,不能下地行走而bào躁沮丧的时候,她的心简直要碎了!
“母妃,我的腿,我的腿怎么了?怎么像棉花一样,使不上力气。”这对景庆苏来讲太绝望了,这猝不及防的沉重一棒打得他有了想死的心。
“怎么会这样?庆儿,我的儿,你试试走走看。不可能不可能……”苏素荷哽咽着去扶坐在chuáng沿儿上的儿子。
“我试过了,我试了一早上了,一早醒来就这样了。母妃,孩儿的腿……呜呜呜——”
这个小小的少年,猛地推开母妃,倒在被子里嚎啕大哭。
“不哭,不哭,母妃一定会给你找最好的大夫来,把你的腿治好。”苏素荷立刻下令叫小栗子去请杨太医。
她在儿子的身边坐下,一双丰腴的手,轻抚他的肩膀,内心愧疚道:我苦命的儿啊,苦了你了……你要忍耐,你父王也是为了你好。
“母妃,母妃……”景庆苏微微抬头,一双如黑曜石的眸子因为满含泪水儿,亮得好像两颗琉璃珠子,他望着母妃,又说道,“别让父王知道了,不然他又要骂我了!呜呜呜呜——”
他沮丧又忐忑不已,心里对父王十分畏惧。
“傻孩子,他骂你做什么……你父王是爱你的啊。”苏素荷憋屈得慌,因为不能对儿子说真相。
“呜呜呜——父王一定会认为我又做了什么坏事而遭天谴,一定会骂我活该。母妃,孩儿真的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qíng啊。呜呜呜——”
景庆苏崩溃到不行,这对一个男孩子来讲,双腿废了,活着也就没有意思了。
他抽抽噎噎着,又说道,“我不想见父王,反正我现在也不再是世子了,父王也一定不会再关心我,再来看我……即便他来,也一定是骂我……”
“乖,别这样想,你父王不会那样想的,你是他的儿子,他怎会对你不关心不在乎呢?”
苏素荷当然懂得孩子对父亲的误解,就好像若不是王爷对她说真相,她也会一直误会他。
就好像,若不是提前知道,今日看见儿子腿废了,她估计早就撞墙了吧!
“母妃,你怎么偏着父王起来了,平常他对我们冷冷冰冰的……”他话还没有说完呢,就听见小太监在院子里禀告,
“王爷驾到——”
“父王?父王……”景庆苏脸色顿白,眼神一滞,吓得眼泪都缩了回去,他着急找个地方躲,可丧失行动力的他,哪里有躲的能力呢。
只能眼睁睁看着父王从院子里走进来,他觉得好像是一团乌云带着风蹿了进来。
“到底怎么回事?一大早不叫人安宁!”他一脸严肃问道,即便是这样的时刻,说话依然冷酷。
景庆苏紧闭嘴唇,不敢说话,苏素荷见到王爷,立刻戏jīng上身,“王爷,庆儿他,庆儿他腿给废了,我也不活了,我也不想活了……”一边叫苦一边挥泪,旁人见了不免也跟着落泪。
夫妻二人配合得天衣无fèng,对他们的表演深信不疑。
“怎么废的?好好的怎么会废?!该不会是又出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他猛然提高了音量,声震如雷。
景庆苏一听就憋屈了,就怒了,想要反驳,却因为太悲伤,只是说了一句,“我没有……”就再说不出别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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