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听得高兴,笑着小声说:“怎么你的小读者粉丝们不都是这么叫你的吗?”
李月没回话,转回头目视前方。
女人看着李月的侧脸,说:“又是刚从办公室熬夜写稿赶来的吧,看你的侧脸上还印着宽镜框的痕了。”
“关你什么事。”李月一边说着,一边用长发遮住露在耳侧的脸。
女人突然笑了:“你还是没变啊,心口不一的。”
李月无动于衷。
女人又打量了一下一身黑正装的李月,说:“真羡慕你啊,忙的都快瘦成一张相片了,穿这样紧的衣服这么合身。唉,我就惨了,不管怎么减,胸前就是总觉得特别紧,好多漂亮的衣服都穿不上。”
女人看了看正在和人群一一打招呼的哭泣的母亲,说:“最近整个城市都因为这对母女沸腾了,女儿看穿越小说效仿着穿越致自杀身亡,母亲每天举着禁止穿越剧和一切媒介传播的抗议牌子站在市电视台外。其实仔细想想难道不可怕吗,一个十八岁的高三女生,成年人了,难道还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女人指了指黑压压的那群人,又说:“你看,这些人好多都是和你我一样,是编辑部和新闻杂志派来的,都是希望得到点专访,其实,最近最红的就她们两个了。唉?你的专栏我也看了,最近一个月都是和穿越相关的话题,没完没了的,写烦了吧?“
李月还是无动于衷。
女人不耐烦了:“李月,和你说话呢。”
李月隔了一会儿,才提了口气说:“这儿现在是葬礼又不是聚会,说这么多八卦gān什么。”
女人听了不怒反笑,从手包里取出一个jīng致的白色小信封,递给李月:
“那好吧,平时也难见你一面,我知道你今天肯定来,喏,这个给你。“
李月拿过小信封,一边打开一边问:
“这是什么?“
“老同学,我要结婚了,婚礼在这个月21日,‘521’特别挑的,大周说,还是希望你能来。“
……
女人后来走了。
但是李月从女人最后的一段话之后,心口就一直闷着一口气似的,怎么也呼不出来。
李月低头看着手里的邀请函,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脑袋里也被闷的缺氧似的,凑不成个把句子。
……
再抬头时,李月发现雨大了。
人群渐渐散去,有几个记者缠着母亲想不断地问她问题。母亲一直推开他们,也一直摇着头哭,李月真想把那母亲的一举一动都拍摄下来,但是没有得到母亲的允许,所以今天的这场葬礼从始至终,都是不能拍摄的。
李月把婚礼邀请函装起来,径直走向记者们和母亲那边,就算脑袋缺氧,她也要开始工作了。
李月递出名片,在渐大的雨里大声清晰地说着:“张女士,我是《Ⅷ Van》杂志的话题专栏编辑,可不可以请您接受我一个简短的采……“
李月话还没说完,就被母亲厌恶地堵回了一句:“你们这些人不去抗议电视台不去阻止正攵府,幸灾乐祸来采访我gān吗?做帮凶领来的工资花着舒坦吧?你不用问了,是恶俗的穿越小说杀死了我女儿!而你们就是帮凶!帮凶!“
在母亲渐行渐远却越发撕心裂肺的谩骂声中,李月没有再跟着人群追上去。
看着一群记者围着母亲慢慢远去的qíng景,李月叹了声气。
雨下的越拉越大,李月全身都浸在雨里。
她的胸口越来越闷,耳朵开始听不清,眼睛开始看不清,脑袋开始想不清,而嘴巴也开始说不清:
“葬礼和婚礼……我可……都不想……参……加……“
……
无意识的大雨中,只听“砰“地一声——熬了夜,没吃饭,又淋雨,还有心口闷个没完,李月倒在了被大雨掩埋的墓地里。
☆、第二章 大周回来了
李月做了一个梦:她在那母亲的葬礼上昏倒了,被送去了医院,很多人听到她昏倒的消息急忙都来看她,每个人都对着她的病chuáng掉眼泪……父亲来了,姐姐来了,死党来了,朋友来了,同学来了,大周也来了。
大周握着病chuáng上虚弱的李月的手,懊悔不已地激动着说:“月,对不起,我错了,我太不珍惜你了,你这一昏倒,我才发现我有多紧张你……”
——“月,我爱你,我不和她结婚,我再也不离开你!”
最后那句话,一直在李月的意识中来回的飘dàng,挥之不去。
李月渐渐睁开双眼,只觉得周围景象模糊一片。
“姑、姑姑、姑……”chuáng边好像有个男人一直在叫她姑。
“娘、娘……娘!”这会儿又改喊娘了。
“唉!来啦!”有位大婶的声音远远应了,从屋外端着盆水直奔屋里,水盆放在chuáng边,就开始一直拿着什么给迷迷糊糊的李月擦脸,声音很近很大,“总算醒过来了!唉?哭啥?姑娘!你命大!”
李月看不到自己的表qíng,只能从这模模糊糊的大婶话里分辨出,自己做梦的时候哭了。
李月稍微一动,只觉得全身要散架一样在疼;想开口说点什么,嘴巴gān涩舌头没力;就是想努力多吸两口气,就会有一股老尘和霉味灌进鼻腔……李月索xing背过脸去,蹙着眉又闭上了眼睛……
“这姑娘!又睡过去了!唉!这要躺到什么时候?!”
大婶埋怨着。
……
不知道隔了多久。
李月昏昏沉沉中躺在chuáng上听到屋子里有个男人在数数,而且是让人很揪心的方式:
“两百……三十……五,两百……三、三三十六,两百……三三三三十……七……”
这时屋子外面突然大婶喊了句:“傻子!俺去城里张大人家帮一趟活,后天回来,你自己吃!”
数数的男人隔着屋子应了句:“知知……道了!娘!”
大婶又嘱咐:“那姑娘好的差不多了,这几天该醒了,看着点,看她有什么需要的你能办就办了吧,好好把她送走,咱就仁至义尽了!”
男人应着:“哦!”
大婶走远之后,这屋子里的男人又开始数起数来,但是……
“……数、数到几了?……重、重头来吧……”
李月昏沉中听到这句话就把眉头皱了起来,脱口而出:
“两百三十七。”
“哦哦、对、对,两百……三三十七,两百……三、三三十、八……两百……三、十、九九九……”
李月蹙着眉头继续睡。
……
不知道又隔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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