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方才蔚乔那充满危险的小眼神,殷修越忍不住勾起嘴角,现在蔚乔已经越来越习惯跟他表达一些qíng绪了,不经意间的一个小动作就能让他心神dàng漾。
这样的心qíng以往他很少体验过,现在可以说是一种享受了。
他脚步加快了几分,周身都像是扫着chūn风,因为陵王而郁结的心胸这会异常通畅,然而刚踏进淑妃的寝宫,殷修越的心突然震了一下。
没由来得心惊。
他抚上胸口,脚步略有些迟疑,淑妃宫里的宫人都是他的人,实际上起监视她的作用,她们都经过严格训练,所以平时都少言寡语,低头目不斜视,殷修越来也毋须通传。
但是今天的寝宫有些不对劲,殷修越漫步走了进去,宫人们并无异常,但寝宫布置却大改,零零散散飘着的淡色纱帐,空中弥漫着异香,让他有一种进了幻境的感觉。
萧甯正坐在桌子旁喝茶,看到殷修越进来了,脸上有些惊喜,却仅限于此,她走过来福身道:“参见皇上。”便静静等待。
其余的宫人不用提醒,都已经默默退了下去,这是以往不成文的规定。
殷修越看着福身的萧甯,眉头轻皱,这样的寒冬腊月,即使是屋里烧着地龙,身上只着一件轻纱也是十分寒冷的吧。
胸腔中蕴藏着火气,殷修越绕过她径直走了过去,坐在椅子上不看她,却道:“你下去吧。”
然而萧甯直起身子,却并没有立即下去。她弯了弯嘴角,瞥了一眼香炉,对殷修越低头道:“妾身有要事要说。”
“最近你母亲没进宫。”殷修越不问什么事,冷冷道。
“是上次,其实母亲进宫,还跟妾身说了一件事……”萧甯曲着身子,脸部隐藏在yīn影里,看不到他是什么表qíng。
殷修越眼神微眯,右手隐藏在袖口里渐渐攥紧了拳头,他不看她,口气还是那样qiáng硬:“到底什么事?”
萧甯听到他的语气已经有些失控,默默扬起了嘴角,“回皇上,那日母亲说,妾身进宫已有两年,虽位居四妃之一,却不得皇上宠爱……”
她说着说着,已经从屈身低首变成了扬头上前,渐渐靠到殷修越身边。奇怪的是,殷修越始终挺直着身体握紧拳头,额头上我渗出了汗珠,但他依然不看她。
“陵王已经不信任妾身了,母亲说,在年宴上,陵王会进献两名宛女,每个都是,国色天香。”萧甯贴着殷修越耳朵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润水的双眸也氤氲了,迷离得不知是看着殷修越,还是透过他看着别处。
从坐下那一刻就克制自己yù望的殷修越,听到这四个字防线瞬间崩塌,隐在袖口里的手泛起了白印,他却浑然不知。像是置身在无边的荒漠里,他舔着gān裂的嘴唇,在视线可及之处望见了一汪清泉,泉边,摇曳着妖媚的花。
“阿乔……”他看着萧甯,喊出了这个名字。
这是三五话
眼前模模糊糊晃动着的似乎是蔚乔的影子,殷修越缓缓伸出手,想抚上她的脸,却不知为何有些抵触。
眼前的人笑着看他,不说话,也没有动作,殷修越忽得转过脸,用手捂上额头,嗓音沙哑:“我有些晕乎,不行,等我缓缓。”
萧甯愣了一瞬,殷修越显然是把她当做了蔚乔,但在蔚乔身前,殷修越居然是这样的吗?
萧甯嘴角抿了抿,发现他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心里有些着急,便想伸出手将他的脸摆正。
“皇上,妾身知道你心里有人……但妾身是真的喜欢你,把妾身……变成你的女人吧。”萧甯口含香气,话音中透着诱惑,殷修越茫然地回望着她,几乎就要贴上她的唇。
然而下一刻,殷修越睁圆了双眼,好像才看清眼前人一般怔了一瞬,下一秒,他用力甩开萧甯,从喉咙中发出一声怒吼:“滚!”
这一声之后他一下子没了力气,又跌坐回椅子上,五指再次抓紧膝盖,这次他不再闪躲视线,而是狠狠盯着萧甯,眼睛里充斥着血丝。
萧甯从被推开跌倒在地上那一刻开始,就露出不敢置信的表qíng。香炉里的燃烧的香是南疆药巫炼制的可致人乱yù的药,名唤“缠丝”,就连吃了解药的她都无法抵抗全部的药力而心神迷惘。
但殷修越居然推开了她?
“萧甯!朕一开始就跟你说过,做好你该做的事,朕会帮你报仇!”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然而说出的话依然有qiáng烈的压迫感,“朕可不记得,让你做这等腌臜事!”
萧甯身形震了一下,终于相信自己的计划失败了,她原本天/衣无fèng的计划,居然失败了。“缠丝”药xing极qiáng,无人可解,殷修越从踏进这座宫殿开始就意味着他逃不出她手掌心,可谁知他竟然恢复了意识。
原本这味药她没打算这么早就用的,这些年她被清心寡yù的殷修越晾着就晾着了,但是蔚乔的突然出现,打乱了她的所有计划。
她等不及了。
可是现在她什么都没得到,她以后也不会是他的棋子了,她甚至也可能保不住xing命。
在殷修越的怒视下,她急忙跪着向前,抓住了殷修越的小腿,头在地上一遍一遍磕着,哭着哀求道:“妾身错了!是妾身被蒙了心!妾身知错了!”
她花着脸,仰头看着殷修越,发现对方的怒焰没有丝毫减弱,又急忙解释着:“是妾身,看着蔚妹妹那样受皇上宠爱,妾身不甘心啊,妾身对皇上的爱一丝一毫都不比妹妹的少,皇上为什么不多看看妾身一眼呢?”
她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妄图浇灭殷修越的怒火,然而殷修越最终只是拿开了腿,倏地站起身不再看她。
萧甯没想到殷修越竟然丝毫不为所动,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殷修越已经走到门口了,他打开门,对门外的依旧低眉顺眼的宫人道:“淑妃偶感风寒,这些日子就不要外出了,在这里安心养病吧,你们仔细着点。”声音没有一丝波澜,然而倘若张冯在这里的话,一定能注意到殷修越紧紧攥着拳头的双手。
“是。”
门里面意识到事qíng的严重xing的萧甯慌忙跑了出来,却被那里的宫人拦下了,她不死心,还在高声叫喊着:“皇上!妾身知错了皇上!”
殷修越走得极快,他也并不是对萧甯的辩解不为所动,而是此时他真的什么都听不见。外面只有宫灯发出昏huáng的光,周身都一片漆黑,他恍若自己置身在火海里,方才被自己尽数压去的qíng/yù此时全都涌了出来,连外面凛冽的寒风都不能影响他。
他松了松领口,微抬起头发现前面似乎有个人影,粗观轮廓,像是一个女人。
殷修越脑中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告诉他,这时他应该赶紧转身离开,回到他的临阳殿,静坐!或者找刘宜!
这么想的,他也这么做了,只是他刚转过身,身后的那人就悄悄喊了一声。
“殷修越……”
是蔚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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