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锦_玖拾陆【完结】(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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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烟哼道:“你懂什么?哎,这事儿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总之,这一位你只管敬着就行了。”

  “说不清?不说怎么知道说不清?”杨德兴急道。

  松烟连连摇头,他不说,一个字都不说,就算是竹雾来问,他也不说,反正爷说过了,竹雾许是认得出来。

  竹雾还没回京,那他就是爷身边唯一一个知道谢姑娘身份的了。

  自当好好保守秘密。

  松烟眯着眼笑。

  轿子在紫云胡同口停下,里头路窄,两侧住户不挂灯笼,胡同里黑漆漆的,只屋里些许烛光漏出来,不时传来男女孩子说话的声音,带着不同的口音,还夹杂了几声野猫叫。

  杨德兴提着灯笼引路,走到楚家门外,松烟抬手敲门。

  里头没有半点回应。

  “楚姑娘?阿黛姑娘来了。”松烟又拍了拍,转头与谢筝道,“奇怪了,门fèng里透着光,楚姑娘没歇下,怎么就不应声呢。”

  谢筝亦觉得怪异,唤了楚昱缈两声,里头依旧没有动静。

  她低头看了一眼,门边有几个脚印,凌乱得让她的心惊。

  楚昱缈是个很爱gān净的人,即便这胡同杂乱,可她的门前素来都是打扫得清清慡慡的。

  “撞门,赶紧撞门!”脑海里闪过易仕源愤怒到扭曲的表qíng,谢筝急切道。

  杨德兴一时没回过神,松烟则着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抬脚大力踹门。

  门板摇摇晃晃的,撑不住松烟的力气,又叫醒过神来的杨德兴撞了两下,嘭得开了。

  桌上点着蜡烛,不见楚昱缈身影,隔间的帘子垂着,透出里头光亮。

  许是进了屋,之前被左右邻居家里说话声掩盖的动静清晰许多,三人都听见里头冒出些许挣扎一样的声音。

  杨德兴箭步过去,一把撩开了帘子。

  呼——

  拳头带风,迎面往杨德兴脸上招呼。

  杨德兴弯腰避开,直直打了过去。

  里头抓着楚昱缈双脚不让她乱折腾的人一见松烟也下场了,怕兄弟吃亏,当即松开了楚昱缈,与松烟打了起来。

  楚家地方小,四个男人打作一团,谢筝连落脚的地方都没了。

  小心翼翼地,谢筝想绕去里头,猛得察觉到后背一阵风,反手一架,拦住了背后突袭之人。

  那是个年轻娘子,拿着一只瓷碗就想往谢筝脑袋上砸,被谢筝挡住了,一脸懵懵。

  谢筝那点儿花拳绣腿,对付练家子是自取其rǔ,但欺负个娘子还是不在话下的。

  三下五除二,那只瓷碗最终砸在了娘子头上,血咕噜着往外冒。

  眼前血红一片,娘子尖叫一声,两眼一翻,厥过去了。

  楚家动静如此之大,左右邻居都围了过来,一见里头状况,各个都愣住了。

  “阿渺丫头呢?”有个大娘问道,“哎呦这出人命啦!”

  谢筝捏着手中的破瓷碗,背后直冒冷汗,深吸了一口气,bī着自个儿静下来:“我和楚姑娘正说话呢,那两个黑衣的就砸门冲进来,快、快帮我把他们抓起来!”

  谢筝和松烟这两天出入过胡同,也有人瞧见过她和楚昱缈说话,听她一叫,几个汉子上前,帮着松烟和杨德兴抓人。

  趁着这个机会,谢筝钻进了里间。

  楚昱缈的双手被捆在chuáng上,嘴里塞了布条,呜呜直哭。

  谢筝当机立断,一面拿瓷片割绳子,一面沉声叮嘱楚昱缈:“听好了,在家里跟你说话的是我,我带了两个人来的,我们说到一半,那贼人踹开了门,你躲进了里间,我们在外头打起来了。听见了没有?一个字都不能错!”

  姑娘家最最要紧的是清白名声。

  楚昱缈衣衫虽乱了,但好歹都穿着,可见还没受大罪过,但这事qíng她自个儿知道,谢筝知道,都是没有用的,一旦让人晓得她孤身被凶徒困住过,什么都完了。

  楚昱缈浑身都在抖,她脑海空白一片,只靠本能点头。

  亏得瓷片利索,绳子一断,谢筝拉着楚昱缈站起来,取出布条,替她整好衣衫,穷困姑娘家,头梳得简单,稍稍理一理,还能糊弄过去。

  外间里,那两个歹人已经被制住。

  谢筝怕他们胡乱说话,找个两块布,一个一嘴巴塞得严严实实。

  松烟喘着气,咬牙切齿。

  刚刚他瞅见那娘子对谢姑娘下手的时候,他一口气差点就没上来,好在谢姑娘厉害,要不然,他哪有脸跟自家爷jiāo代?

  松烟越想越恨,重重踹了歹人一脚,道:“感谢各位邻居相助,还请几位大哥再帮个忙,跟我将这两个混账押到衙门里。”

  杨德兴给他们一人塞了几个铜板,自然没有推诿的,高声应了。

  第八十二章 比较

  谢筝见几个大娘往里间张望,忙道:“大娘,地上这个再不好也是个女的,不能叫大哥们来抬,还请你们搭把手,一道送去。 ”

  大娘们嘴上应了,眼睛还盯着帘子。

  谢筝走到帘子边,道:“楚姑娘,歹人都抓了,咱们人多,你别慌,出来吧。”

  布帘撩开了,楚昱缈摇摇晃晃走出来。

  大娘们见她衣衫挺齐整的,只是小脸惨白、吓破了胆,纷纷念了声“阿弥陀佛”。

  这阿渺丫头啊,平日里就是个胆小的,遇见这等事儿,哪能不吓哭呢,哎呀真是可怜呦。

  谢筝牵着楚昱缈的手,跟着前头众人出了胡同,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她重重捏住楚昱缈的手指,再叮嘱了一次:“到衙门里,还是这么说。”

  楚昱缈还懵得厉害,走路都靠谢筝架着,哆哆嗦嗦道:“知、知道了……”

  送谢筝来的轿子就候在胡同口,几个轿夫一见这架势,一时都愣住了。

  轿子还算宽敞,谢筝把楚昱缈塞进去,自个儿也钻了进去。

  两人挨得近,轿子微微晃着走,楚昱缈靠着谢筝,总算是一点一点踏实下来,憋在心头的惶恐有了宣泄的口子,哇得大哭出声。

  谢筝拍着楚昱缈的背,亦是后怕不已,要是她没有起念头来接楚昱缈去大堂,改明儿过来,怕是只能给楚昱缈收尸了。

  楚昱缈哭出来了,整个人清明了些,与谢筝说了经过。

  三个歹人敲门时,她正纳鞋垫子。

  那娘子唤她,说是家里蜡烛用光了,来借一根。

  娘子的声音与楚家隔壁的嫂子差不多,楚昱缈听岔了,以为是熟人,就应声开门了。

  门一开,再想关上就来不及了。

  两个大汉捂住了她的嘴,把她拖进了里间,拿绳子捆住双手,又拿布条塞了嘴。

  楚昱缈吓得魂儿都飞了,这种状况下,她还能有什么好下场,用她的话说,真真恨不得一头撞死,也不受那等屈rǔ。

  万幸的是,那三人自个儿起了纠纷。

  那娘子是个虔婆,接了这桩买卖,就是为了把楚昱缈卖进楼子里赚银子的,叫两个大汉糟蹋了大姑娘,哪里还能卖得上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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