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替你妹的身_君子为庸【完结】(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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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可不想拂了母亲的心意,况且现在也确实需要这么个东西,不然恐怕是挨不到圣上赐下毒酒的那天了。

  好在……文渊侯府和公主府都没受他牵连。

  敛湘又取出些隔cháo的皮子铺在地上——可惜这却是没办法给大少爷留下的——大长公主gān脆便也席地而坐,跟她一起把盒子里准备好的一碟碟小食都隔栏送进去,里边甚至还有一小壶散发着淡淡香气的玉冰烧。

  苏怀瑾一一接过,勉qiáng将一块笋片放入口中便撂下了筷子,他现在着实没什么胃口,虽然摆在面前的都是平时喜欢吃的东西,可心里烦闷,却简直连一点都吃不下去。

  永宁看他的样子,突然出声道:“你父……侯爷……他、他原是想来看你的。”

  “您不必如此,”苏怀瑾苦笑一声,给自己倒了一小盅酒,“父亲定深恨我有rǔ家风,这次闹出这么多麻烦,确是我的过错。”

  “那怎么能怪你,”大长公主恨恨地拧起了帕子,“周澜那小畜生……”

  苏怀瑾出声阻住了她:“母亲。”

  牢房里一时间静下来,过了片刻,苏怀瑾将手中清酒一饮而尽。

  他身上隐隐作痛,前日刚来时受下的鞭伤虽有所愈合,在这缺衣少药的天牢中到底没有得到良好的诊治,不少伤口都红肿发烫——现在都引得整个身体烫起来了,头脑都昏昏沉沉的不慎清醒。

  他可从没想过,自己竟会有如此láng狈的一天。

  当年苏家公子世无双的名头不说京城,便是在整个天下也可说晓得的,他苏凤洲五岁能诗,七岁能文,年方十五便连中两元,再加上出身高门贵第和那副出得门去便掷果盈车的俊颜,早在殿试之前,大周第一才子的奉承便时常有人挂在嘴边,文渊侯府的门槛一时都快被踏破了,都说大少爷前程似锦,怕将是有周以来头一份连中大三 | 元的文曲星。

  其实在大周的官场上,一般越是位高权重的,越是不会让自家参加科举的子侄得到过高的名次,有些高官甚至会嘱咐同僚将孩子排名后压——便是怕难堵天下悠悠众口。大周文人厉害得紧,连皇帝都要怕,在这读书人一双双眼睛都死盯着的科举当中,没有不怕传出来徇私舞弊污名的官员。

  一不小心,怕是连本人的仕途都会受到影响。

  偏偏他苏怀瑾高调得厉害——这也是有原因的,苏老爷字年轻时中状元起便是名声远播的才子,而到长子开始启蒙,更自小神童的赞誉便没断过。苏怀瑾年十二取字参加院试,便连中县、府、道小三元,一时间才名为人所津津乐道,传遍天下。

  结果天有不测风云,文渊侯夫人、侯府两位嫡少爷的生身之母柳氏突然间去世了。

  苏公子恪尽孝道,需得守孝三年,大家虽然有点儿惋惜,却也没怎么当回事儿,反正他年纪还小的很,就算等三年之后,正常的同龄人也还在为童生试努力呢。

  不出所有人预料,苏怀瑾的诗词文章在这三年当中一直孜孜不倦地刷着存在感,且极为明显地在经过沉淀后更上一阶,堪称大家风范。

  到了苏公子十五岁解禁,继续一路头名及第及到会元,多年来听他事迹的文人墨客已经被这个小怪胎打击到麻木了,大家都翘首盼着殿试,没人想过会出什么意外,“苏六首”的名头,甚至早早被好事者传到了江湖中去。

  要知道,文力鼎盛对整个国家的文人来说都是吉兆,若真能出个实打实的六首,那便说明当今文曲星庇佑,是国运昌隆的好兆头。

  偏偏大家都这么激动起来,觉得这位相府公子不中状元那才简直是有人徇私舞弊,甚至都买好鞭pào准备庆祝了,宫里头那位小皇帝却一如既往地懂不了文人墨客那点子曲折qíng怀,殿试上见了光风霁月的“苏五首”很是惊艳,一句“卿有状元之才,却更宜探花之雅”的调笑,御笔一挥,生生将大学士们定好的名次掉了个个儿。

  于是神话戛然而止,本该注定载入史册的佳话被皇帝轻描淡写地掐断,以一个看起来甚至是轻浮到荒谬的理由。

  这简直就好像给饿了自己三天早就心心念念吃一顿大餐,连残局都准备好了的老饕们生生喂下去一口热翔。

  然而给最得罪不得的笔杆子们qiáng行喂翔的皇帝陛下浑然不觉,看着一众老臣们难看的脸色甚至有些得意洋洋——刚刚亲政不久的小皇帝急于彰显自己的权力,却选了一个不甚巧妙的时刻,最后弄巧成拙。

  ——就像苏怀瑾的人生,总是在一帆风顺的时候,以那么让人意想不到的方式戛然而止。

  然而当时刚满束发之龄便探花及第的苏怀瑾并没有想那么多,虽与旷古烁今的六首名头擦肩而过,但除了惋惜之外,他倒也并不觉有多难过——那些君君臣臣的论调从小便被他爹和永宁公主不断灌输,所谓君无戏言,皇帝的决策,自不是他有资格质疑的。

  抱着这样心态的苏探花在琼林宴之后高高兴兴进了翰林院,就在那儿,他遇到了那个后来毁了他一生的劫数——当今天子最亲近的皇兄,安王周澜。

  第2章 浮生悔一梦(2)

  苏怀瑾最终还是qiáng迫自己将大长公主带来的每样小菜都尝了一尝,不论如何,他总是不愿令这位“母亲”伤心。

  永宁一开始还尚能忍住,到后来便不由攥着帕子只望着他落泪,倒让苏怀瑾十分无奈,只得放了筷子劝她,倒忽然间有种身份倒置的荒谬感,令他在如此境地当中竟有些啼笑皆非。

  “事qíng怎就到了如今这一步,”长公主到底还是个坚qiáng的女子,很快止住了抽噎,可如今接连打击,也让她无心再在这寂然无人的地方多作掩饰,坐在牢门外神色恹恹,修饰jīng美的面容一时间都似老了几岁,“还有苏郎……侯爷,忒也无qíng。”

  苏怀瑾抿了抿唇,心知该为父亲开脱几句,却忽然感到疲倦,只抬手又饮下一杯酒。

  苏则向来不喜欢他,他也是知道的。

  说起文渊侯府那一家子,当年也委实是一笔翻不清搅不明的烂账。

  文渊侯苏则堪称是天下寒门士子之中成功的典范——寒窗苦读十数载,三次落第,一朝得中便是个chūn风得意的状元郎,甚至与微服出宫的长公主才子佳人、两qíng相悦,几乎板上钉钉便要鱼跃龙门,成就一番佳话。

  可就像许多年近而立方才得中的青年才俊一样,苏则当年状元及第的时候,家里也已经有曾许诺白头偕老的妻子了。

  苏则和发妻柳氏是患难之jiāo,甚至那些年全靠岳家接济他才有盘缠上京赶考,自恃文人傲骨的他自然做不出谎称无妻以搏驸马之位的事qíng来。

  当然,这和大周朝驸马地位并不高也并非没有关系。

  可骄傲的长公主就是一头栽到了这个文采风流的男人身上,身为当朝皇帝最小的妹妹,她最后竟然说服皇室赐了苏则一个有名无实的侯爵,同意自己以平妻之礼下嫁,长公主府外另起一座文渊侯府,两府相并,自己与被接来京城的柳氏姐妹相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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