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嘴上抱怨着,好歹车上有冰槽,不是很热,便安安稳稳地斜躺下,又揪着项景昭刚刚的话说:“我好歹是你半个师傅,你怎么说话从来不见跟我有半点客气的?直呼其名也就算了,你刚刚,是什么破比喻!”
项景昭不yù与他争,要争到底,还算自己错了,所以此时又转着话题:“我知道你不是那样计较的人才这样说的!”眼看何风又要瞪眼,他忙接上前话,“我也不是故意要拉你过去的,奈何懂画的就你一个,不找你去,我这生意便做不下去了。”
何风被这话逗乐了,知道项景昭是骗人的,可也顺着说下去:“懂不懂画我不敢说,但做生意的事我可不耐烦地狠,你到时候若是想qiáng压着我给你当意匠,可省了这心思了。”
项景昭正是要拿他当意匠呢,闻言却不明说,只打着哈哈迎合着。
待到了作坊处,远远就听见里面刨子锯子与木头摩擦的声音震天响,比这还响的是人的声音,一会叫着拿轮子来,一会叫着拿油来,还有人骂骂咧咧地喊:“我尺子呢!谁见我尺子了!”
何风顿时被这气势给吓得退了回去,一脸纠结地看着项景昭:“你往常就是在这种地方监工的?”
项景昭知道他被这阵仗吓到了,一咧嘴一呲牙,脸上堆满的无可奈何:“生意不等人,总不能因为天热就不上工了吧?”说着就要去推何风。
何风想象着里面的热火朝天,难受地龇牙:“要不,你要我帮你弄什么,拿出来说吧?即便晒晒太阳也没什么打紧,只要站在外面就成!”
项景昭被逗乐了,不理他,只朝何风背上一推:“走吧,要不了你的命!”
何风战战兢兢地进了作坊,却发现似乎没自己想象的那么热,只是木屑扬着有些呛人。项景昭已随手拿了两幅棉口罩递给他:“戴上吧,这东西呛到鼻子里可难受呢。”
何风四下看看,果然所有人都戴了口罩。
再往里走几步,才看出玄机来。
只见这作坊的四面墙上,都装了几个一米见方的风叶扇,此时也不知道是由什么机关牵引着,无风自动。
说来奇怪,那扇叶转的快,可是传出来的风叶没多大,木屑也没被chuī得到处飞。
再看距离墙面不远处,流着三面水帘,似乎是顺着油布流下来的,到了地上便顺着水槽流到小池中,看样子,这水也是会循环利用的。
再一抬头,却发现头顶也有块倾斜扯起来的油布,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何风被这一气稀奇古怪的东西给弄晕了头,揪着项景昭问:“你都弄得是什么东西,难不成屋里不闷热,全因为这些?”
项景昭又没法子同他解释什么水蒸发会吸热、负压风机是用来通风散热的,只能敷衍着说:“不过是随便想出来的降温法子,倒没想到这么管用……你快进去看看吧,让你帮忙的事在里面呢。”
☆、第一百五十章 不服惊才被负,又出经商妙招
进了里面一间屋子,空气似乎又闷了起来,何风皱皱眉,道:“怎么这屋子倒热起来了。”
这却是因为屋子只议事,不做工,平时人待在里面的时间也少,项景昭嫌水帘弄起来太麻烦,便不多动作了。
早有作坊的管事带了几个铁桶过来,后面又跟着一个打着赤膊的男人,拽进来一辆小车,往地上一放,也不招呼一声,就出去gān自己的事了。
何风啧了一声,走到那小车前左右打量着。
只见那车与先前的自行车全然不同,前面一个大轮子,后面两个小轮子,高度只及人膝盖,通身木质,也没个漆染,倒是木头本身打磨的十分光滑,摸不出倒刺。
因问道:“你又想弄什么东西出来?就照之前在自行车上的画法,弄几条色彩上去不就完了?”
这话说得项景昭尤不高兴:“怎么叫几条色彩?”又走到何风身后,也看着这小车说,“我这车主要是给小孩子准备的,如果还按之前那样的弄法,小孩子也看不懂,自然不会喜欢,而且这颜料虽是防水的,大人倒还知道防着点,孩子知道什么?保不齐一两天就全给蹭掉了。”
何风便笑了:“你这颜料说是防水,跟油漆比还是颇有些差距的,怎么你这人这么死心眼,非得用颜料,不能换油漆?”
说到这里项景昭又兴奋起来:“这你就想不着了,我这次要画的东西,油漆还真弄不出来。”
“弄不出来?”许是因为平日接触的多,在这方面何风的反应速度也很快,只一转眼就大概猜出了项景昭的用意,“你,莫不是要画jīng细的画儿?”
项景昭一脸胸有成竹地点头:“对,jīng细的!”
何风的脸便皱了起来:“你给大人们卖的东西不过寥寥数笔,怎么给小孩儿反而这么认真起来,你就不怕那些大人们看了不高兴?”
项景昭推他一把,不耐烦道:“你别想这有的没的,论揣摩人心你还能比得过我?我今日找你来,就是想找你教教这里的画匠,如何作画。”
何风:“这倒奇了,我虽说在画画上小有建树,可你们的画匠也不是吃白饭的,一个小儿骑的车上用多有内涵的画,我不信他们画不出来。”
项景昭啧啧地凑过来,一脸献宝的表qíng:“寻常的画他们肯定可以,但是咱们不是琢磨出新画法了吗?这个他们不会,得教一教。”
何风听到“新画法”三字,立刻明白过来,他想到那种画法的笔触和传达的感官刺激,确实最适合小孩,不由恍然大悟,拉长声调“哦~”了一声。
项景昭哪里还能等他的同意,见他明白过来,忙将他拉到了桌前,提笔蘸了墨寥寥勾勒了几笔,一个小人便跃然纸上了。
没错,这新画法,便是项景昭幼年时随笔画的漫画人物了。
当初弄出这种画派之后,虽然没激起多大的水花,但两人都是爱画之人,画画也不求名利,即便没多少人欣赏,他们自己觉得有趣,就足以支撑着画个几年了。
这五六年下来,两人没事做的时候便总画些漫画,或嘲讽时事,或单纯休闲,从来未曾停过笔。
何风又根据国画风格,在漫画的基础上弄出来一套更符合古人审美的画风,只是如今项景昭画的,是没有换颜料,弄出来的简洁版,为的是方便教学。
何风看了那小人便笑了:“这玩意还是你弄出来的,你却拉我来教别人,你可真是偷的一手好懒!”
项景昭笑着推他:“这画法是我弄出来的不假,可是我这人嘴笨得很,教了几遍都没教会他们。你是教画的行家,自然比我厉害的多,这事jiāo给你办再稳妥不过了。”
旁边的画匠不知是不是早得了项景昭的暗示,此时也凑过来奉承:“早就听少东家说过先生的本事了,我们几个都觉得厉害得很,烦请先生抬举我们一次,稍稍教上几手,就够我们吃好几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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