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叶莲_璞玉难负【完结】(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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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小童垂手答应了,他才施施然进屋,快步拐到一扇窗,拔了cha销,待开得窗来,外面竟没人。

  他疑惑着,正要关窗,一双手稳稳扣在窗沿上,陆啸的脸露了出来。

  高维达长松一口气的同时,快手将他拉了进来,陆啸一个翻身跳进窗来,高维达又向外左右看看,确定无人,这才掩了窗门,复用cha销cha紧了。

  只听后面陆啸抱怨:“怎么这么慢?需知我在外多待一分便出一分bào露的危险。”

  高维达皱眉不满道:“不是早说定了只晚上见面?我白日需处理许多事物,书房里人进人出耳目混杂,若不做好防范,叫人撞见了,我又如何解释?”

  陆啸冷笑:“高二当家也是做大事的人,如今却如此慌慌张张,也忒不成体统了。”

  高维达不服,但也不想跟他在这些事上多加理论,只得岔了话题:“你如此急忙赶来到底是出了何事?”

  陆啸也整容回:“想必今日项家那小子带了个生人进来的事,你已知晓了吧。”

  “我cha在前门的小容刚已回过我了,我深觉此事有些蹊跷,已着人去盯着了。”言外之意是这事我早有准备你若只是为了这事才来寻我,那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陆啸听了这话哈哈一笑,掀袍先稳坐在桌前,道:“倒是十分劳作二当家了,只是这事你大可不必查了,小弟不才,项家小子带进来那人,我正巧儿认识!”说着又自斟了一盏茶,微尝了一口,嘴一撇,将杯盏重置于桌上,复举目打量起书房内的陈设来。

  因看见书桌上翻着一本游记,来了兴致,上前翻看着。

  高维达十分看不惯他这副样子,不过如今两人是合作关系,想到日后大利,他也不去计较这些小事,压气问:“看你这样子,大当家要见那人,对我们还有好处?”

  陆啸摇头:“这话你就错了。”

  高维达听他总说一半留一半,更加憋气,堪堪忍了,只一味附和着,且看他能说出些什么。

  只见陆啸看够了,才一副“万事尽在我所料之中”的神色,施施然开口:“要说巧来,也是真巧,我听人说起那人的相貌,还不相信,又亲去长房外面远远瞧了,你猜怎么着?”

  高维达已无心陪他演双簧,微微一笑,低头喝茶。

  陆啸自得了个没趣,兴头却没半点减轻,想是总觉胜券在握,人也十分舒畅起来:“说起来,那人倒还与我有过一些恩qíng。”

  原来陆啸自幼上南山习武,一些跌打损伤总是在所难免。时日久了,身上便积了些旧疾。先本不在意,可肩上一处却越来越酸痛起来,等真正重视起来,下山寻医,也有大夫说治不好了,劝他放弃习武;也有大夫说慢慢将养着,几年不能再做重的活计了。

  陆啸如此武痴样的人物,一日不练便觉浑身痒痒,哪里待得住几年?可若不听医嘱,贸然练功,只怕这胳膊是要长久地抬不起来了。

  也是他好运,碰上了当时到处行医的一位医者,人称向荣子,医术颇有些高明之处,善外伤,兼能治如陆啸这般的肌ròu酸痛之症。几幅药、几贴秘制膏药,再加几次火罐刮痧针灸辅佐,不足月余竟痊愈了。他啧啧称奇,待要感念大夫时,向荣子却说他不过是自己救治患者中的万中之一,当不得什么谢意,第二日就起身告辞,继续游历去了。

  这本是几年前的旧事了,如今再见南荣子,陆啸却认得十分真切,不由得有些唏嘘,只待自己这桩事了了,再去答谢他。

  高维达听到这里已有了笑意,也不管陆啸那里的什么救治之恩,口里喃喃念着:“若那人是个大夫,这般隐秘地进府,加上长房那样的qíng形,难不成是大哥那里出了什么意外?”

  陆啸想了想,犹豫道:“但若是你们大当家请他来,只为治那陈年腿疾,又该如何呢?”

  高维达皱眉苦思了一会,还是缓缓摇摇头:“若是治腿,断不用遣了房中下人。要知我大哥为人十分警敏,大房布置如同铁桶,大房下人尽是对他忠心之人,也不用防着我们安cha人进去。既遣了人,怕是担心人多嘴杂,即便再忠心,一个不小心,也会什么消息漏了出来。”

  “他的所有消息都是旁人知道的,如今既怕有什么消息泄露出来,只能是近日新添的了……”

  ☆、第四十一章 巧妇难为无米炊,子衿提议借尸身

  说到此,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答案——话说到这个地步,由不得他们不去想前几日的行刺之事了。

  “这么说,那日去的人,虽没要你们大当家的xing命,怕也得手了一半吧?”

  陆啸语气还有些犹豫,高维达已重重点起了头:“定是这样了,我听人说刺杀的人被关在后院,云长也不审问,却日日折磨,如此看来,竟是在泄愤了?”

  书房里两人凑在一处,隐隐晦晦又说了好一阵子话,陆啸方跳了窗子,打量着四下没人,穿过院中一竹林,待走回正道上,这才整了整衣襟,正大光明地回房了。

  长房里南荣子正压按着高父的双腿。这条腿没了衣衫的遮掩,更显瘦弱,项景昭看着那已有些萎缩的肌ròu,暗地里皱眉,直说这古代医疗技术实在太差。高父的腿不能行走是因为后天原因,或是骨头没接齐,或是关节处积了厚液,但这种种都波及不到腿部肌ròu。

  但大夫们看着高父已不能行走,小腿处又总莫名其妙的疼痛,只道治不好,皆放弃了,导致肌ròu萎缩严重,既这样,即便治好了,恢复期也会被无限拉长。

  正感叹着,那边南荣子已诊出了病因,果然是当年小腿处曾重度骨折,有了碎骨却未取出。骨折处长久无法自然愈合,这才无法行走。

  因以前来过近百位大夫,你说一句他说一句,皆说不清这病根到底是什么,如今见南荣子将病因说得如此清楚,心里已有了五分希望。

  但南荣子说了病qíng后又眉头紧锁起来,项景昭看他脸色,就知这病不好治,一来病qíng拖得太长,如今碎骨要么已长进血ròu里,要么重胡乱长在了原骨折的地方,要剔gān净绝非易事,更甚者,若碎骨与血管处相连,更加不妙了。

  二来也是血管的原因,古代并没那么多解剖技术,南荣子擅长外科,接过无数骨,但大多数还是新伤未愈,伤口裂在那里,血管什么都看得仔细,自然容易救治些。现如今却是要将好腿切开,就如盲人摸象,总得一点点摸索,一个下刀不稳,割了动脉,以现在的医疗设备,即便一时钳住血管,又哪里有那么细的线给血管fèng合?

  这样的手术,对现代医生的技术都要求极高,更遑论是在古代呢?

  南荣子正是这么想的,果然是要先将高父的腿割开,取出碎骨,重新正骨,再用羊线将伤口fèng合。这法子听着就惊险得很,但如今好歹能有一线希望,高云长又怎么能放弃呢,先征询了高父的意见,高父也同意这样治——父子两都想,最坏的qíng况,不过是这腿彻底废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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