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叶莲_璞玉难负【完结】(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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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鸣碟好半晌才笑够了,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先低下了头,复又飞快地看了项景昭一眼,神秘地凑近了说:“少爷可想不到呢,我从厨房那领藕粉回来,路过小池塘,正看见云公子跟正屋的采萍在一处呢!”

  项景昭的嘴角瞬间耷拉下来,亏得他反应快,极快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半边脸,假意痛呼了一声。

  鸣碟见了也忘了什么八卦了,忙将手抚上去:“怎么了?可是咬到舌头了?”

  项景昭轻轻摇摇头:“不是,这果子太硬,酸着牙了。”说着稍稍侧了点头避开鸣碟的目光——他怕自己的qíng绪从眼睛里泄露出去。

  鸣碟啧了一声,回头看了被弃在一旁的果壳,懊恼道:“里面的仁儿本是不硬的,想来是那壳儿没剥gān净,这都怪我,说那档子闲话做什么?”又凑到跟前来,轻拿开他捂着脸的手,将自己的手放上去小心地揉着。

  正巧儿云起打外面进来,正看见这一幕,笑道:“这是做什么呢?青天白日的……”

  鸣碟回头打量他一眼,手上还自揉着:“少爷吃果子磕着牙了,正帮他揉呢……”

  ☆、第四十四章 有口不能言,有qíng无法说

  因着刚刚话题特殊,又都是正qíng窦初开的年纪,如今忽见云起,鸣碟又想到刚在小池塘处看见的,虽也没什么逾矩的事qíng,却还是不由得她联想起了些什么,再看眼前这个少年,如今也到了抽条地时候,前年还比自己矮一头,如今不知怎么长的,竟已高出自己一头了。

  一有了意识,正揉着项景昭脸颊的手便有些僵硬了。又觉忽然撤手太过唐突,反惹人生疑,这样犹豫着,只觉血气全涌了上来,她自己还不觉得,云起却早看出来了,那张脸已红透了。

  不忍鸣碟尴尬,他做主开了口:“不过口酸,没什么要紧的,我方长路上见你从大厨房那过来,可是要做什么好吃的?”

  鸣碟仿若听到了神音一般,慌里慌张地撤了手,嘴里还念叨着:“是了,今日要做蒸藕粉团子,我只顾在这边玩,竟把正事忘了。”说着便狠低着头,风一般地跑了。

  云起看着鸣碟的背影笑了有一阵,才转过来走到项景昭跟前,嘴里说着:“也是奇了,吃个必答果也能咯着牙,你不是故意引那小丫头过来的吧?”

  一边说着,手已轻按上项景昭叫疼的那边脸颊。

  项景昭原为了不叫他发现自己的异样,狠克制着自己,任由云起帮自己揉着脸颊,却不想听到这话,想起鸣碟说的事,心里一股气便冲了上来,抬手一甩,就将云起的手甩到一边。嘴里还不忘挖苦:“你当谁都像你似的,成日尽想那些事。”

  云起愣在一旁。他自进府以来,一直很得项景昭欢心,平日里即便有些吵嚷,也不过是项景昭虚张声势,如今被甩了手,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项景昭还自沉着脸,见云起脸色,便知他想多了,可又懒得解释,自顾坐在桌前,剥必答果。

  云起心里发憷,有些分不清是不是项景昭发现了什么,待要试探,却不知话该如何说起,因看见项景昭徒手剥着果子,叹一口气,走上前将他手边的坚果拨到自己跟前,拿了小竹板,先帮他剥了起来,嘴里说:“这又是怎么了呢?昨儿不好好好的?今天只去了一趟高府,回来就冲我摆起脸色来,莫不是在外面受了气,别不过人家,故而回来向我撒气?”

  语气虽未有什么起伏,听着无一点异样,若项景昭真什么都不懂,怕真会将这听为抱怨之词吧。可惜两人的心里都跟明镜似的,项景昭听到他的试探之词,心里一番发苦。

  他原是不计较云起在项家的作为的,因他以为云起不过是帮某位皇子暗地里拉拢项家,那些事qíng自有父亲cao心,自己管不着,也舍不得管。如今虽眼看着高家要与云起的主子为敌,却不能gān扰他分毫。他本就是个公私分明的人。

  可如今听云起与他说话如此遮遮掩掩,他却不好受起来,连带着之前因鸣蝶的话产生的气闷也被冲走了。

  项景昭轻抬眸看了云起一眼,他正仔细地用小竹板将坚果的壳撬开,分了果ròu出来,放进一旁的小碟里,他的眼神专注,即便只安静坐着,眼睛里似乎也带着笑意。

  项景昭越觉得他好看,心里越气自己,只赌气将那小碟抽了过来,一粒一粒捻着果仁儿往嘴里塞。

  见他终于有了反应,云起笑了:“我说是迁怒了,这还没一会子,怎么突然就好了呢?”

  项景昭白他一眼:“谁说我好了?”

  云起便只笑了笑,不跟他辩解这些。因碟子被项景昭拿远了,他放果仁儿不方便,又挪着凳子往项景昭处靠了靠。

  项景昭自生闷气,谁知事主儿却没事人一样,不由撅了嘴,拿了一粒往云起嘴边送:“怎么光顾着剥,自己不吃?”

  云起好笑地看他一眼,朝那小碟努努嘴:“我本就打算剥了许多后,再一总子吃光的,谁知少爷您看上我的手艺,先拿去了。我只得加紧手上的动作,免得到时我自己都吃不上。”

  项景昭拧了一下他的胳膊:“好啊,小爷我还没吃上几粒呢,你倒惦记上了。”因心里到底还存着气,手上力道便重了些。

  云起狠吸了一口气,扔了坚果去揉自己的胳膊,又抬眼瞪项景昭一眼:“如今越发地学坏了,这都从哪学来的招?”略一顿,又道,“定是紫云教你的,那丫头最是无法无天……”

  见项景昭仍憋着嘴,终究心软了,拿了凳子挨靠过来:“你今日也是奇怪,总摆些脸色,却不说因何而起,即便是我无意中做了什么事惹到了你,你若不说,我又去哪里改呢?”

  因云起骤然坐近,项景昭心跳便有些紧,忙用手肘轻怵他:“挨这么近做什么?快远一些。”

  谁想云起却不依:“我还没哄好我家少爷,如何敢起开?你且说说,我做错什么了?我即刻改了便是。”

  项景昭倒说不出话来,如今云起的脸就在眼前,放大了数倍,他如何能止得住脸红?脸都红了,还说得出什么话?

  谁知云起见他这个神qíng,反而想歪了,回忆起刚进屋时看到的qíng景,不由恍然大悟,嘴里啧啧感叹:“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项景昭只盼他如今能早些走,否则自己岂不是要长久失态下去?见云起突然chūn风满面,他不由没好气地问:“你又想到哪去了?”

  云起不正面回答,却意味深长地同他说:“早说了你别总跟那些丫头玩,几个小厮都是xing子好的,又不似旁人家的下人那般总爱玩耍打闹,你若常跟他们玩,哪学得来这些招数?”

  说着又捂着自己的胳膊狠揉了一会,看那样子,怕是刚刚真被掐疼了。

  明白云起彻底想歪,项景昭心里升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他突然对说话没了兴致,全身的骨头也软了下来,慢悠悠地爬到书房的榻上,脸朝里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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