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云长奇了:“这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
项景昭便把那日的qíng形大致说了一遍,高云长听了,果然只以为云起是因为遭项景昭言语嘲讽才生了气,也不禁点头:“也怪你平日里太宠着他,如今我看那脸皮都要上天上去了。很该晾他一晾,叫他明白自己头上的主子是谁。”
话到这里突然一顿,因他想起云起真正的主子并不是项景昭,突然就出离愤怒了,开口大骂:“要我说到底是胳膊肘朝外拐的,真不是个东西,这次既要收拾我高家内鬼,不如将那小子也一并收拾了,总好过你成日在这里伤神。”
项景昭哪里肯依,嘴里只道:“你们高家不参与朝廷上的事,是你父亲乃至祖辈立下的规矩,我们项家如今却是我父亲当家,自然有我父亲照应着。如今也不知云起与我父亲接上头没有,若是真谈不拢,再说不迟。”
高云长便被劝住了。项景昭却再没了待下去的兴致,唤了随从,径自走了,只身后高云长还高喊着叫他明日再来详谈。
一整日地忙下来,项景昭回了府,先去各房处请过安,这才回屋,累得倒头就睡,身子都是珠玉、莲华帮着擦的。
次日又依着高云长的嘱托,来了高府,高云长在书房等他,遣了小厮领他过去。路过后花园时,忽听得里面传来阵阵女儿笑声,其中有一个声音如泉水叮咚,分外好听。项景昭好奇地住了脚,问前面带路的小厮:“里面说话的是谁?”
此时园中莺莺燕燕正说个不停,哪里又能分清谁是谁呢?小厮自也说不出个所以然,项景昭想着还有正事,又朝园门看了一看,这才走了。
到了书房,两人又议了好些细节,何时出勾,何时收杆,有何意外,一应打理得妥妥帖帖,这才闲坐喝起茶来。
如今陆啸已去了堂口,项景昭没了师傅,也不兴去练武场习武了。两个小子正百无聊赖之际,高云长刚出主意,要叫几个平日里的伙伴一起出去玩,项景昭先打断了他:“我刚刚路过你家园子,听里面好些女孩儿在玩,从前怎没你说过你家竟有这么多姊妹?”
高云长一愣,摇头:“我家哪有许多姊妹?即便算上我二叔那一支,也不过只三个女孩罢了。”又一想,突然明白缘由来,因告诉项景昭,“我前些日子听云锦说要请睦州府里几个jiāo好的姐妹过来赏梅,想来就是今日请了。”
项景昭忙笑着靠过去:“既如此,我们不得过去招呼一番?”
高云长锤他一下:“几个女孩子在玩,哪有我们招呼的道理?即便是招呼,也只我去就足够,你又凑的什么热闹?”
项景昭瞪眼:“往常总听你说你妹妹如何如何好看,今日好容易等到机会了,你竟不带我去见一见真佛?”
高云长面上便有些过不去。他自知道这样极不合礼法,可是男孩儿总要面子,自己有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妹妹,总不想叫那些登徒làng子窥伺了去,可要真让他捂着不说,就有如锦衣夜行,他如何能耐得住。
眼下看平日里最是“耐得住诱惑”的项景昭都动了心思,他便有些心痒了,又架不住项景昭几句恭维巧话,更是飘飘然上了天,索xing把心一横,你要看便给你看,让你以后再说我chuī牛!
虽说要去看姑娘,可在这个时代,贸贸然带着外男过去,园中又有别府女眷,怎么想都显得不妥。高云长苦思了一会,突然一拍脑袋:有了!
原来因高家所做行当的特殊xing,终日与船离不开关系,府里后园本就将淮河一条支流囊括进来,昨日他们两人便是在那里议事。如今高云锦既请了女伴,十有**得带着人去船上走一遭,吟诗作对一番。
如今他两人先去河上寻一小船,只坐在里面等着,必能见到真人。
项景昭笑他这法子忒碰运气,一众姑娘坐在花园里赏梅,也能吟得了诗,何苦在这冷天跑到江面上去chuī风?
奈何他对这高府也知之甚少,又见今日虽入冬了,太阳倒还暖和,也没什么冷风,是个好天儿,或许那些小姐就真正去了河面上呢?因着也没别的法子,只能跟着高云长一起去了。
☆、第五十五章 登徒làng子,只为佳人
两人却是躲在一艘小画舫里,先撑到大船附近,将小船隐到河道旁,又打了帘,只待姑娘们来了再掀帘偷看。项景昭因挑剔角度,还叫高云长连换了好几个地方,他自己倒稳坐船上,十分惬意。
高云长虽气闷却也无法,谁叫只自己会撑船呢?
两人又是玩又是闹,正争着该停在哪处看才好,忽闻远处传来少女笑声,两个小子大惊失色,忙随意选了处停好船,钻进船舱内,从帘处掀起一个小fèng偷往外看。
高云长也挤过来,被项景昭好一阵推搡:“你又不是没见过,凑过来gān什么?”
高云长嘿嘿一笑:“我妹妹我自是见过不少次,只是她的这些好友我却一个都不认识……倒也不是,也是一年前,我以为妹妹屋里没旁人,径自跑过去,竟见着一个绿衣少女,啧啧……”
余话虽未说完,各种韵味已显示尽了,项景昭心里偷笑,又忍不住翻白眼,骂道:“这些都是富贵女儿,若叫旁人知道你在背后竟如此议论,人家长辈不得扛了棍棒来打断你的腿!”
高云长又是一阵傻笑:“我也只今日在这船上说过了,正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日后再有第三人知道了,我只算在你的头上,到时先别议论我的腿,只你这条腿是肯定保不住了。”
项景昭撇撇嘴不再理他,眼看着众少女们袅袅上了船,将要往船舱里走,项景昭不由一阵抱怨,只说这离得也太远了,什么都看不清。
高云长却只是眼直直地盯着外面,突然兴奋地嚷了一声:“哎!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项景昭忙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看见什么了?”
“那绿衣裳的!”
项景昭瞅一眼前方的几个姑娘,愣是没看见什么穿了绿衣裳的,就连丫鬟也是没有。
高云长却已抬手指了过去:“你看,那个穿了玫红袄子的,就是我当日见的那个姑娘!”
项景昭不由一阵好笑,揶揄道:“合着你还在这惦记着呢,我回去就得告诉云鹊,说你给她已找好姐姐了。”
云鹊是高云长房里的大丫鬟,几年前就开过脸,在高云长面前很得脸。
高云长却不以为然,只说:“你跟她说有什么用?还指着她管我?”
项景昭便沉默下来:他眼见着云鹊每每见高云长总是会羞红了脸,几年如一日的伺候着,却也不过只换来这样一句话罢了。
因而突然兴致缺缺,回舱内坐好。
高云长又凑着看了好一会,许是人终于全进了船舱,他才消停,坐回位子,将手放在起了的小火炉上烤着,问项景昭:“怎么样,可看见了?”
项景昭瞪他一眼:“隔这老远,如何看得见?倒难为你,一眼竟看出那绿衣裳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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