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云锦正凝神听着,忽然觉得腿上一阵酸麻,原来是这柜子也忒小了点,自己窝在里面没一会腿就使不上力了。她心里不禁骂项景昭,取个吃的还这么久,又小心地调整着自己的坐姿,让身体更舒服些。
却不知她这边刚轻轻一动,外面立刻没了声响。
高云锦暗叫一声不好:“这样小的声音都能被听见?”
心里一边打着鼓,一边轻轻将手挪到嘴边,捂住口鼻,这时也管不得舒服不舒服了,只一只手抵着柜壁,勉qiáng稳住身形。
没想到外面的人竟像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似的,脚步放轻慢慢朝这边挪了过来。
高云锦只觉自己现如今已被人架在烈火上烤了,嘴里积了好些个唾沫都丁点不敢咽下去,生怕再弄出什么响声。
眼看着那人离柜橱越来越近,高云锦突然想到自己手腕上带着的暗匣,眼里闪过一丝决然,只将手腕对准了柜门,若那人真是什么歹人,这样近的距离,没有人能反应过来。
眼看着那人已把手搭到柜橱把手上,两扇小门骤然被拉开,高云锦还没反应过来,一片白布先当头盖了过来,她惊叫一声,只能循着大致方位扣住开关,一支小箭立刻穿过白布,从她腕上的暗匣she出。
来人喊了一句:“卧槽!”听声音竟是项景昭。
高云锦登时大脑一片空白,忙手忙脚乱地将罩在头上的布片扯下来,就见项景昭捂着小臂站着,表qíng十分痛苦。
墨qíng在隔壁听到了动静,忙踩了鞋准备过来,项景昭先忍了痛高呼:“别过来!我磕着脚趾了。”
墨qíng听了,信以为真,自去忙其他事了。
就这一会功夫,高云锦眼见着他的面色开始发青,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忙从腰带里掏出一个楠木瓶子,拔了塞子倒出一颗小丸药来,示意项景昭服下。
吃了药,又扶他去chuáng上坐了一会,用桌上泡好的茶水略微清理了伤口,人才看着好些了。
眼看着总算没有危险了,高云锦才松一口气,这会子反应过来,心里突地升起一团怒火,也不顾项景昭体弱,直拿手锤他:“你这做的又是什么歹?进自己的屋子反而鬼鬼祟祟的!这下好了,害得我又少了一丸药。”
项景昭此时又哪里有力气躲她?只能嘴里求饶。也是他活该,起了玩心,想要逗这姑娘一逗。本也知道高云锦肯定有些手段,故而特用白布遮住,一是故弄玄虚,二也是为保己身。
却不想这姑娘身上的防身物件这般厉害,自己不过被扎了一下,片刻便觉得心跳加速呼吸困难,这袖箭的劲也大,she出来直cha进自己手臂半寸有余。好在白布挡了丁点毒xing,自己又躲得快,否则那箭若是cha中胸口,项景昭真怕自己当即就要命陨于此了。
那边高云锦已将she中项景昭的那只小箭擦gān净,用箭首从一个小黑瓶里挑了点药液,摆弄好后又将箭放回暗匣里。
项景昭看着她做了这些动作,躺在chuáng上摇头苦叹:“我先还担心你一个人出来总会遇到什么不测,如今看来倒是我多虑了。你刚刚说我害你又少了一丸药,难道那药竟比这箭还值钱?”
高云锦听了这话,刚缓和下来的脸色立马又委屈起来,噘着嘴瞪项景昭一眼,小巧的鼻子轻哼了一声:“自然是顶值钱的,那药我也不过只有三粒,是用一粒少一粒的。”
项景昭便喃喃,竟这样珍贵?又苦笑:“那如此我竟欠了你大恩qíng了?”
高云锦想了想,更是委屈了:“你本就是被我伤的,自然得我来救你。我损失了这样好的丸药,反倒一点人qíng都沾不上了。”
看项景昭如今躺在chuáng上,脸上不复之前的纨绔模样,反而有了几分萧索,担心道:“你这毒莫不是还没解吧?怎看你脸色这般不好?”
项景昭只盯着船顶摇摇头:“倒不是,只是最近总经历这样的事,死神险险地从我耳边擦过去,心里便空落落的。”
高云锦想到他上一次xing命垂危也算因她而起,脸上不由得一阵郝红。彼此便只呆坐着,暂且无话了。
☆、第六十三章 云锦与之斗嘴,尽显吃货本色
项景昭发了好一会子呆,忽然高云锦的肚子又叫了起来,他才回过神来,忙从怀里掏过几个点心来。点心用荷包装了,倒不至于太琐碎,可是只这点,高云锦全吃了,肚子也才被填了个底儿。只是因项景昭还受着伤,她倒不好再支使他帮自己弄吃的了。
项景昭一看她的眼神就知她还没吃饱,又高声喊了隔壁的墨qíng:“去厨房再去给我拿些红豆饼、千层rǔ酪过来,再炖碗小米粥,别放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就听隔壁墨qíng高声抱怨着:“少爷晚饭总不好好吃,这会子倒吃这样多。”
项景昭忙笑着催他:“我也只是出门在外才这样放纵一回,在家哪能得这样的自在?你快弄些来给我尝尝,我这会肚子饿的直叫呢!”
远远又听到墨qíng低估了句什么,项景昭也不理会,回头来看,却见高云锦正一脸见了鬼的表qíng看着他:“你每日都这样?”
项景昭无所谓地点点头:“我怎么说得清?总是饭点不饿,隔一会子才想吃。”
高云锦还不满意这个回答:“那你平日里也总是这样,只糕点配着粥吃?怪道你这么瘦呢!我眼看着你身上就没几两ròu。”
说话间神色还有些鄙夷。
项景昭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说的那些不过是每日需要换着拿的,其余的都有定量呢。”
高云锦听不懂什么定量不定量,因被项景昭手上的伤口吸引过去,也不问了。想起项景昭龇牙咧嘴拔箭的场景,十分不以为然:“有这么疼吗?我这箭最要紧的是毒xing,箭首也没弯勾,哪如你表现得那样厉害?”
项景昭苦笑一声,直想反击一声:“姐姐,你怎么不去试试。”
想了想又觉得这样说实在太过直男癌,便换了个口气:“我自小便是十顶十的怕疼,即便被蚊子叮了也能疼上好半天,跟遑论用这样粗的针扎了呢?”
高云锦更加不以为然起来,隔了半晌突然噗嗤一声笑起来,推了他一把,说道:“你倒老实,男儿家或是要这面子,或是皮糙ròu厚,总是不愿说自己怕疼的,你倒与他们十分不同。”
项景昭笑得更没皮没脸了:“我自小便觉得面子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是世上最虚无的东西,偏总有许多人追着他跑。既已那么多人追了,我又是个十足惫懒的,自然舍了这些去追旁的东西了。”
高云锦眼睛瞬时亮了,道:“可不是?我也觉得面子这玩意是世上最无用的东西了,偏我爹最在意这玩意儿,平日里总压着我,不让gān这不让gān那的,忒烦人。”
项景昭道:“怪不得那日在府上见了还觉得你十分文静,转眼就换了另一个xing子。若不是你跟你哥哥有几分相似,我又总听他提起你,怕还真要认不出来了。”
高云锦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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