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景昭正编到“河神同我说,你要这金苹果,还是这银苹果”时,书房的门突然哐当一声被人猛地推开,接着一个人影如风一般蹿了进来,一边还喊着:“项景昭,你这一早上躲书房做什么呢!”
木青渊不妨还有这样莽撞的人,端着茶杯的手十分不稳重地抖了几抖,虽然口中未含茶,还是被gān呛地咳嗽了好几声。
项景昭却极轻易就分辨出来人的声音,啧啧地吧唧着嘴,十分老成的摇头:“我的亲娘哎,世上怎么还有你这样冒失的人?”
高云锦立刻回嘴:“我的老天爷哎,一个大男人成天叫爹喊娘的,成何体统。”
项景昭不服:“你喊老天爷就厉害了?”
高云锦:“老天爷掌管天地万物,可比娘亲大多了。”
项景昭摇头晃脑地说:“非也非也,在我心中,母亲大过天。”
高云锦:“你是在说哪个母亲。”
项景昭突然语塞,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说:“自然说的是天下母亲。”
高云锦也知说错了话,忙着转移话题,眼睛一转就看到旁边坐着的木青渊,仿佛找到救星一般,抬了抬下巴指指他:“这是谁?”
近日来总有一些晋城本地的乡绅来拜访项景昭,偶尔有老人自持身份又想与项家jiāo好的,便派自己的儿孙过来。她以为这也是那些乡绅子弟其中的一个。
木青渊听到两人的对话,正觉不好,突然被问起来,忙站起来说:“我是睦州木家的子弟,木青渊。”
高云锦愣了愣,眨着眼睛看了木青渊好久,犹豫着问:“你是青渊哥哥?”
木青渊也一愣。因为高云锦为行走方便,平日出门都是穿着男装,故而木青渊一时眼拙,没想起来他是谁,只能点点头,问:“小公子是……”
高云锦嘿嘿一笑,说:“哥哥可能不认识我了,我是高家旁支的子弟,曾远远见过哥哥一眼。”
项景昭听她眼睛不眨就编起瞎话来,咳嗽一声加以提醒,谁知高云锦只看他一眼,并没有改口的意思。
虽说项景昭也觉得高云锦这样的男扮女装甚是好玩,但是木青渊本就是睦州子弟,往后大家还是要长久见面的,若此时不说真话,难保他以后不会怪自己。
二来高云锦是女儿身,此时若是因为男xing的身份与木青渊接触过多,总是不好。项景昭因为自己内里是女xing,对这些事倒不十分在意,因为他自认有那个能力能把持住,可是木青渊却不好说了。
如今身在古代,男女大防还十分严谨,总要防着点才是,若是以后闹出什么笑话,到时吃亏的总是女方。
因而他装作看不懂高云锦给他的暗示,故作轻松地责怪她:“云锦,青渊平日里就与我最亲,我拿他可是当亲哥哥来对待的,别人还好说,你这明目张胆地骗我兄弟可就真说不过去了。”
高云锦听了这话,或是因为谎言被当中戳破,气得满脸通红,跑上来就要去掐项景昭,嘴里咬牙切齿道:“项景昭,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项景昭边跑边回头调笑:“别人不好说,你嘛,若我不说话,你何止把我当哑巴,怕是就要拿我当死人了。”
高云锦愣在原地,瞪大了眼睛骂:“浑说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
木青渊听了这话也直皱眉,责怪道:“小时候的坏毛病怎么还留着,以后不能再将这个字挂在嘴边了。”
项景昭知道他们对这些东西忌讳得很,好在他的目的已达到,见高云锦站在原地只顾着瞪眼,暗道这小丫头怕是气得不轻,忙又舔着脸过去哄。
“这又怎么了,还不容我说几句了?青渊是咱俩共同的哥哥,想来你也不忍心骗他吧?”
高云锦瞪了凑在跟前的项景昭一眼,转了个身用侧脸对着他。
项景昭也跟着转了圈:“啧啧,这是怎么了?生这样大的气。好吧好吧,都是我的错,我知道你没什么恶意,不过是为了好玩罢了。”见她还噘着嘴生气,项景昭心一横,将袖子一撸放到高云锦面前。
“喏,我知道你那指甲若尝不到人ròu味,必然如花失了水,人失了血,会万分没jīng神。今日我就舍命陪君子,你尽管掐好了!”
高云锦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咬着一口碎牙狠掐了项景昭一下,骂道:“叫你以后还乱说!”那尖指甲一下手,顿时让项景昭白皙的胳膊上出现两道紫痕,仿佛伤疤,仿佛印记。
高云长早从只言片语中猜出了高云锦的身份,此时看到两人十分不知忌讳地肌肤相接,眼中光芒微闪,探究的眼神在两人面上一扫而过。
☆、第八十七章 子衿不妨亲窦,京城暗cháo汹涌
既知道了王百户的底细,项景昭做起事来更没了顾忌,他虽承袭官位,可没了宫里人的庇佑,也不过是一个六品小官,这样的官衔,放在项家眼里是十分不够看的。因而项景昭隔日便拉了木青渊,先去拜访了晋城知府,明里暗里地透露出京城形式。
项景昭自然知道这知府不是傻子,不会偏信一言之词,可是这王百户的背景也太经不起推敲,而且这知府平日里就看不惯王百户的作为,早憋了一肚子气,若查出实qíng来,自然会叫他不好受。
项景昭原以为做到这里就算完,却没想到知府虽探知到王百户的底细,却也探听出来窦宰相的意思来,知道窦相并不yù处置王百户,甚至还有包庇之嫌,顿时犹豫起来。
原本以为万事俱备的项景昭得了这个消息,顿时捶胸顿足,指天大骂这知府没出息。木青渊坐在马车里与项景昭说话:“现如今你又要怎么办?”
项景昭捏着靠椅的把手,目光沉沉地看着从车帘处露出来的一届青砖地面,良久突然挑了挑眉:“先前不是说过窦公子是因为京城外无人才没法治这王百户么,既如此,我去做这人不就行了?”
木青渊一惊,下意识地否决:“不可,窦氏一族全族都是六皇子的人,你身为项家嫡子,这个时候与窦家人接触,即便你没有什么想法,外人看了也会多心。”
项景昭笑着拍了拍他的手安抚道:“我虽接触了窦公子,却是跟窦宰相对着gān,这样两两相抵,反倒更显我立场不明起来。”
木青渊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可心里还是觉得不安,又劝:“这皇子之争的水可是极深,你可别掉以轻心。如今你虽不想入局,可上面那些人哪个不是人jīng?你只要伸出一根指头,都能瞬间被这旋涡给吸进去,到时候要脱身就难了。”
项景昭翻了个白眼:“我原还觉得找到个懂我的人了,谁知道你也跟云长一样,芝麻大点小事也想这么多。”
木青渊叹道:“不是我们想太多,果然如云长所说,是你这人办事太随xing,太不计较了。”
项景昭嘻嘻哈哈,并不在意,说到底他并不是个适合政界的人,做事全凭自己喜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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