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叶莲_璞玉难负【完结】(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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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生忙点头:“我何尝不想出人头地,只是这世道,穷人家的孩子要出头实在太难。试想连温饱都解决不了,又谈何抱负呢?”

  项景昭刚压下的悲哀差点又被这句话挑起,忙定了定心神,同他说起正事:“你既有这样的心思,可见是个能救的,我今日便jiāo代你件事,若办好了,生意分成少不了你,我项家也能为你留一席之地,但若是做不好……”

  杜生忙保证:“今日蒙少爷看得起我,少爷放心,只要您有什么吩咐,我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项景昭被逗乐了,道:“你当我项家做的是什么买卖?杀人放火竟都用上了?我要jiāo代你的也不是什么难事,你只嘴巴放激灵点,识人准确些,别出什么大茬子便好。”

  杜生忙点头。

  两人凑在一起说了半个时辰才散,项景昭又从荷包中拿出五十两银子给他,说:“这是给你的项目启动资金,合上路上的路费、伙食,包括你雇人的钱都包含在里面,我已算过,这事要办成,绝超不过这些银子,若你花多了,你若还想gān这差事,便自己补上,若不想gān,这五十两银子便当我白送给你,只从此我不会再雇用你,不过也不会找你麻烦就是了。”

  项景昭这话说得温和,杜生却知道这话不简单,若是项家对自己生了嫌隙,靠项家的人脉,怕是整个江南也容不下自己,为了五十两银子搞得背井离乡,实在不够划算。更何况听项景昭的意思,这件事若办好了,往后怕还有大好处,因而忙不迭地答应了。

  项景昭又说:“我也是瞧中了你的本事,知道你有些能耐,这五十两,你若是能只花十两便将事办成了,我也不会同你要剩下的,只管当你的酬劳。但还是那句话,若事qíng没办好,剩下的银子算我送你,但我项家也不能再雇你了。”

  杜生倒没想到项景昭出手竟这样大方,他暗地里盘算了一下,确定自己大概能花的了的数目,发现还有很多剩余,知道这是个美差,忙不迭地应下了。

  项景昭看他那高兴的脸,心里也有些宽慰。说到底他是个十足心软的人,在得知杜生的家境后,便如鲠在喉,冲动之下差点就要将自家银子全搬到杜家,再帮他家重新装潢,帮他幼妹买新衣裙,总之就是要收拾得和和美美。

  好在他虽心软,在某些地方也心硬得很。如今不过是给杜生一个机会,若他做好了,自己自然能将心软进行到底,但若是做不好,他自然也能立刻抽身,不带半点犹豫。左右五十两对普通人来说或许还能花个三五年,对他而言,却只不过是一件小巧古玩的价格了。

  ☆、第一百零九章 巷深又闻杜若香,前缘皆定

  眼看着正事谈毕,项景昭解决了一桩心事,心qíng终于好过了一些,因问起杜生家中事物,状若:如今多大了,可有读过书,妹妹多大了,平时由谁照管等话。

  杜生皆好好回答了:今年十五,未读过书,妹妹七岁,平时多数独自在家,自己每每在饭点便会带饭回去。

  项景昭听了这话直摇头:“一个七岁的小娃,怎能将她一个人放在家中?”

  杜生神色讪讪的,项景昭想到他也是形式所迫,便住了口,又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项景昭请杜生吃过饭,又带了几道小菜,并几个小孩爱吃的甜点,出得酒楼来。

  在酒楼处,杜生与项景昭告别,项景昭骑马先行,杜生在后拱手相送,待走得稍远些了,杜生才要回头,一个路过的挑货郎看到他,叫道:“杜家小哥儿,你怎么还在这里?你家杜若自己在家被烫了手,刚刚王二才去请大夫了呢!”

  “什么!”

  不仅杜生震惊,连已走了一段路的项景昭也连忙勒住马缰回过头来,但见杜生不过怔楞了不足一秒,便撒丫子往自家跑去,项景昭忙大叫一声等等!

  杜生哪里能听,只管向双腿灌上十分的力气,此刻,他倒真恨不得自己能飞起来了。

  项景昭见他只顾蒙头跑,暗骂一声,也驱马赶上,后面的小厮还要叫喊,被他回头喝住:“你们分一个人去请最好的大夫,再沿途打听着去杜生家!”也来不及多jiāo代什么,转眼就追至杜生跟前。

  他急勒缰绳,直将马的两个前蹄都拽了起来,冲杜生大喊一声:“上马!”

  杜生没骑过马,拽着马鞍不知从何下手,项景昭不耐烦等他,拽住他的胳膊一使劲便将他拉了上来,也是杜生平时吃的不够,骨瘦如柴,才能被项景昭这样轻易拉了上来。

  闲话不说,只见两人坐定,项景昭便又一夹马肚,飞奔出去。期间杜生指路,项景昭只管策马狂奔。他原不是这样善马,或许是因为心中急切,竟激发出十二分的潜能,马蹄飞扬踢踏间,如飞鸟般轻快地越过路边小摊,越过矮车挨物,绕过横梁杂耍,真是动若流云。

  杜生坐在马鞍上,先还顾忌着尊卑,不敢靠项景昭太近,后实在是怕自己被甩下去,只能紧紧拽住项景昭的衣服。

  两人在市集这样策马奔腾,自然引起一阵骚乱,好在项景昭也是好运气,途中未遇到什么突然冲出来的人物,也未踩伤行人。

  这样风驰电掣间,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杜家门口。

  这却是一个十分破旧的矮房,紧挨着这矮房的,又是同样破旧的矮房。此时天渐暖和了,那漏风的墙倒还没什么突兀,可一想到人就是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刚捱过寒冬,项景昭心里又是一阵不自在。

  他也不等杜生下马,自己腿往前一撇,先跳了下去。杜生原没有骑过马,可一来他有一股子聪明劲,二来也是护妹心切,便也照着项景昭的样子下了马,倒还十分利索。

  待进了院子——本不该称为院子,因为十分狭小——只有两间房,一间此时门正开着,帘子也用铜勾打起,能看见里面的人影。只是或许是建造时方位出了问题,那屋子里面暗得很,虽然此时太阳还未落,可已看不清屋子里的动静了。

  杜生待进的院子,发现先自己进来的项景昭还站在那里,再一看自家这摇摇yù坠的房子,心中已然明了,便先上去说:“家中狭小,少爷还是在外面等着,待我进去看清楚伤势,再同少爷说。”

  他看项景昭这样仗义地载他来这,便已认定要将项景昭当主子一般尊敬了,因而即便看出项景昭嫌弃自家,他也没任何变扭神色。

  项景昭却摇了摇头,先看了看天,道:“我看你那屋子暗得很,倒不如将你妹妹带出来,就着日光看伤势,也好些。杜生摇头:“老一辈的人说过哩,烫伤不能见日头,会更严重。”

  项景昭还想说这又是哪来的迷信思想,突然又记起来,自己在现世却是听说过这样一句话:烫伤时要避免伤口直she,当时还未留意过,现在看来,虽不知道原理,但怕是有些道理了。

  因而并不qiáng求,他也不在外站着,同杜生一同进去了。

  待进了屋,更觉昏暗,屋子里透着一股子cháo湿霉味,屋里已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在,见到杜生回来,已经大嗓子嚷开了:“你这没爹教没娘养的东西!有你这样将妹子一个放在家的?成天就知道赌,这个家都快叫你当出去了!我倒看看这屋子里没东西当时,你要怎么安置你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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