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先帝之死,究竟有什么隐qíng?永平帝又是如何继位?这我不得而知,可自他继位后,对容王府便是百般打压。甚至,在永平帝刚登基之初,裴太后还曾qiáng行将母妃接进了宫里,名为照顾,其实……”
无需言表,就是人质,“顾及母妃的安全,父王并不敢太过反抗,因此错过了永平帝登基,时局最不稳的时机。”
“母妃在宫中足足住了一年有余,直到沈玳出生,被永平帝封为太子,稳定了时局后,母妃才被裴太后放了出来。”
“随后,父王又承受了永平帝更加疯狂的打压。甚至,我母妃的外家,威北王府也是那个时期被‘敌人’灭门的。那时候,母妃刚刚生下我没多久,身体还未恢复,就接到了外祖家满门被灭的消息。”
“母妃受了极大的打击,但永平帝却不依不饶,坚持要从母妃那里得到威北王的虎符。母妃和父王辛苦和永平帝周旋了两年多,可惜……”
沈沧瑜咬牙,眼中she出惊人的恨意,“父王的亲生母亲——裴太后给了我们最深刻的一击。那年,我虽然才三岁,按理不应该有记忆,可是,我却永远都忘不了。”
“那一天,好似是五月,天气特别的热,裴太后出宫来到容王府,父王母妃和我都在旁陪同。因她是父王的生母,哪怕曾经帮过永平帝将母妃囚困在皇宫,父王亦不曾防备她。可谁知……她不过是在府里留了一下午,用了晚膳罢了,可自她走后,母妃的身体就迅速败落了下来,不过月余的功夫,就瘦成了一把骨头。”
“父王大惊失色,请来了御医,却根本诊不出有什么病状。只说母妃是得了病,没法子救治了。后来,还是林家老太太帮着暗地里请了军医,这才把出脉——母妃是中了毒。”
“无药可治的慢xing毒,是裴太后毒死了她!!”
“中毒不过两个月的功夫,母妃便不治而亡了。临死前,她将虎符的下落jiāo给了安陵候府的先夫人白氏,她是母妃的堂妹,只是……许是害了她,在得了虎符下落没多久,白夫人也被永平帝盯上,不过半年的功夫,就去逝了。”
“原来……竟然是这样!”洛楚尘抿着唇,哑声说着。她心里早就猜测过,跟白夫人一般,白王妃的‘病逝’肯定有问题,但却从未想过,竟然是裴太后亲自下的手。
亲娘帮着亲哥哥毒死了他老婆……容王受到的打击可想而知,怪不得会xingqíng大变,“父王也很辛苦啊!”她低声道。
“呵呵,不止如此。”沈沧瑜哑声笑着,翻身将脸埋进了洛楚尘的怀里,他闷声说:“自母妃去后,父王痛失所爱,许是心中恨意过盛。他无数次用两败俱伤的方势攻击永平帝,不惜玉石俱焚,甚至还想过发兵造。反,可是……”
“我被拐了,就在我四岁那年,在父王和永平帝对峙的最激烈,局势一触既发的时候,我被人从容王府拐走了!”
“我被人拐到了乡下,一个戏班子里,被卖给了班主当儿子……拐我的人是谁?我已经不大记得清楚了。可是后来经父王细查,却发现许是承恩公府,父王的舅舅裴承嗣所为……”
“足有半年多的时间,我一直生活在那个戏班子里,被我那个‘爹’关在笼子里,一直不让外出。直到父王妥协,跪倒在永平帝面前,发誓在不跟他夺位,我才被放了回来。”
“为了救我,父王jiāo出了大部分的势力……许是怕父王跟他同归于尽。永平帝也没太过迫bī,只夺了父王兵权,留下少数给他自保。”
“自那后,父王就一直自我圈禁在容王府。平素连府门都不敢出去……他说,他和母妃这辈子,只留下了我这一个儿子,为了能让我平安长大,他qíng愿付出任何代价。”
“但……”沈沧瑜咬牙,洛楚尘能明显感觉到,肩膀些许的湿意,耳边听着他沉声,带着深深恨意的话语,“我却不能容忍,父王过着这般,如同被困。禁般的生活。”
“永平帝是我的仇人,我恨不得食他ròu,饮他血。但……他是大晋国的皇帝,我要寻他报仇。首先,就要颠覆他的皇朝。”
“他为了皇位,不是什么都能做吗?什么人都敢杀吗?既然如此,我就要夺了他的皇位,看他痛苦挣扎。”
162.夫妻一体,鸳鸯誓!
对永平帝这个,他应该叫做皇伯父的人,沈沧瑜可谓恨的深沉。
而这恨意中,不止是因为他百般打压容王,害死他的生母白王妃。亦有他本身也曾深受其害的原故。
堂堂的王府公子,亲王位的唯一继承人。沈沧瑜不说是自幼娇生惯养,亦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起来的。锦衣玉食,要星星不敢给摘月亮的主儿,可一朝之间,母丧父狂,温馨的三口儿小家随着裴太后的一次登门,瞬间消失。
平素从来都健康开朗,满面红晕的母妃,卧在chuáng塌上,瘦成了一把骨头,抱着才三岁,甚至还不知道害怕的他,笑的那么温柔,可眼中却满是痛楚。
裴太后下的那慢xing毒药极是厉害,沈沧瑜还清楚的记得,母妃在病塌上折腾了个两个多月,最后甚至还大口大口的吐血,直把内脏碎片都吐出来,咳的浑身颤抖,却还要勉qiáng笑着安慰他。
只说‘瑜儿不要怕,母妃变成天上的星星了,日后瑜儿若是想母妃了,就看看天上的星星,那是母妃在想着你呢!’
那时,沈沧瑜年纪还小,不过三岁而已,甚事都不懂。就连‘死亡’究竟是什么?都没有概念,只知道有一天,就是初冬头一回下雪的那一天,父王突然红着眼睛冲进来,抱着他疯狂的往母妃的病房中跑,踉踉跄跄,甚至摔了好几个根头,把他的手都摔破了。
但不像往常那般,父王并未抱起他温馨安慰,而是挟着他,一阵风般跑进母妃的病房。那时,母妃已经安静的躺在chuáng上,眼睛闭着,仿佛睡着了似的……
可她的脸,却歪着冲向大门,脸上的表qíng——很奇怪,让他异常心酸,止不住落下泪来!
年幼的沈沧瑜并不懂那代表着什么,但后来长大后,他却明白了。
那是‘遗憾’,遗憾不能陪着丈夫忠老,遗憾不能看着儿子长大,遗憾……不能瞧见他们最后一眼。
带着遗憾,白王妃就那么去了。听着父王困shòu般痛苦的……几乎不能称为哭,而应该称为嚎叫的声音。年幼沈沧瑜突然就明白,他的家,已经没了。
没了母妃,他只剩下父王了。可是每一天,每一晚,年幼的沈沧瑜就那么无助的看着容王,仿佛疯了一般,挣扎痛苦的去恨,去报复,去和永平帝玉石俱焚。
那样疯狂的父王,让他焦急,让他害怕,可却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他太小了,连安慰父王,和父王一起互舔伤口,回忆母妃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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