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公司有背景有后台,也不怕她们去闹。’、‘就算闹也没用,到时候连十万都没有。”诸如此类的话,王瑶都懒得说。
甘陈听着这话,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他只觉得眼前发黑。
万万没想到前车之鉴还摆着,老何居然还能阳奉yīn违,真真是当他死了不成。
气恼的同时,甘陈更多的是心寒。
他怀疑了所有人,就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心腹,所有jiāo给他办的事qíng,他都觉得高枕无忧。
可现在想来,简直是一阵后怕。
他抿了抿嘴唇,无比认真地开口解释,“公司绝不可能拿十万来侮rǔ你们,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你们再多等两天,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jiāo代。”
甘陈说的是你们,而不是你。
王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简攸宁,仍有些犹豫不决,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甘陈。
可如果连甘陈都不能信,那她就真的只能走上极端的路了。
“好,那我再等上两天,如果你们依旧是这样,那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最后一句话说的有些心虚。
甘陈得了这句话,眉目舒展。
对方早已表明了她们都愿意协商一个态度,只要遇难家属不闹事,他就有十足的把握能解决这件事。
简攸宁偏头瞧了一眼冷清的工地,眉眼微垂,及时补充了一句,“大姐,你放心,这工地多有不妥之处,若是不及时处理,哪怕qiáng行开工,依旧会发生事故。”
“什么时候甘总和你们协商好了,什么时候我再出手替他解决风水问题。”
王瑶斟酌了一番。
觉得对面两人都没有骗自己的必要,更何况那位漂亮的小姑娘本事非凡,她无疑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咬牙道,“好。”
那就再等上两天。
说完话后,她便转头离开了此处,向工地方向走去。
甘陈瞧着她的背影远去,这才把简攸宁请上了车。
车内冷气十足,烦躁之意一去而空。
“简大师,你刚刚说,这工地多有不妥之处——”甘陈有些焦急,“能和我说说究竟是哪里不妥吗?”
平日里的沉稳与睿智早已不翼而飞。
简攸宁避而不答,只循循善诱道,“那位大姐口中所说的带着金丝边眼镜、斯斯文文的男人,就是你刚才提起的老何?”
甘陈脸色铁青。
震惊、错愕过后再被人挑起这个话题,他的心里依旧难受。
熟练地从兜中掏出一支烟,可想着简大师的年纪,他又放下打火机,只沉声道,“是的。”
“恐怕刚才简大师在车中时早已猜出他已经背叛我了。”
这句话说的笃定。
想到他维护老何所说的话,现在就像是响亮的一巴掌呼在他的脸上。
尴尬而又悲愤。
简攸宁依旧避而不答,她又平静地问道,“我刚刚已经看过这工程的图纸,图纸是设计院所出,没有争议之处。可这材料场地的规划,又是谁做的?”
甘陈不敢忽视了简攸宁的任何问题。
可工地上的大小琐事,他根本不需要管,这个问题他根本答不上来,当即,他拿出兜中的手机,给助理吩咐了几句。
“简大师,你且等等,很快就有答案了。”
简攸宁心里有数。
她只是想要甘陈自己找个答案罢了。
一旁的周光耀狐疑地开口问道,“这材料场地的规划是有什么问题吗?与这接二连三的事故有关?”
说完这话后,他又求知若渴地看向简攸宁。
甘陈也同样目不转睛地盯着简攸宁。
“没错。”
简攸宁一边说,一边从随身的包中拿出平面图,圈出了几个地方,“材料场地的布置是故意的,它实则是一个大阵。”
生怕甘陈听不懂,她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番,“你的工地已经被人动过,这个大阵更会加剧事故的发生。”
甘陈面色青白jiāo加,太阳xué的青筋bào起,显然已经动了怒。
他没有想到,从工地开工起,就有人在想方设法地对付他。
手段下作,残忍至极。
怎么能忍。
简攸宁还嫌不够刺激,好整以暇地继续开口道,“甘先生曾请别的大师来工地看过?”
甘陈收回心绪。
事到如今,他更知道简大师一言一行都带着深意,生怕对方不满,连连致歉,“简大师,当时寻你不得,我又心急如焚,这才去找了别的大师,望您勿怪。”
简攸宁先是诧异,而后解释道,“甘先生,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要责怪你。”
甘陈依旧觉得惶恐。
可下一秒,听了简攸宁的解释,他一下子抬起头来。
“甘先生能请来的定不是平庸之辈,区区白虎煞而已,怎会看不出?个中缘由,你自行参悟吧。”
简攸宁说的是实话。
连她这样的新手都能看出一两分的端倪,更别提那些成名已久的大师。
这甘陈真是被坑的好惨。
不知怎么,连她都觉得有些可怜。
甘陈嘴唇嗫嚅,脸上各种qíng绪jiāo织,最后逐渐变得狰狞。
就在这时,他的助理给他来了电话。
接听了电话后,助理忙不迭地开口道,“甘总,我已经查清楚了。本来现场材料棚的堆放是有规划的,可那日现场有些乱,郭经理直接指定了钢筋棚的位置,打乱了计划。”
至于其他的材料棚,那便查不清楚了。
甘陈目光幽深。
助理口中的郭经理,便是他委以重任,派去安抚家属、谈赔偿金额,又被他查出有猫腻的一人。
现在看来,这郭经理做的远远比他见到的更多。
只是不知,这郭经理和老何又有什么关系。
助理还在另一头不停地询问,甘陈嫌聒噪,直接掐断了电话。
在驾驶座上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最终自嘲地冷笑一声,他才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
甘陈回过头,瞧着简大师了如指掌的模样,心中涌出了敬服之qíng,真心实意地感激道,“简大师,幸好今日之事有你,否则我这回真要摔yīn沟里去。”
他听不懂白虎煞,也不懂阵法,只知道这是有人处心积虑地准备对付他。
不仅仅动用了风水,甚至还挖了他的心腹。
如若任何事qíng继续发展,那他才真的会鞭长莫及。
甘陈一想到这一点,就觉得有些后怕。
简攸宁在乎的并不是甘陈,而是那七条人命,每每想到此,她的心便沉重了好几分,此刻只低声道,“既然如此,那就好好查,不能让无辜之人因为你而枉死。”
甘陈连连点头。
可想到了什么,他犹豫片刻,才小心翼翼道,“简大师,那白虎煞、还有那阵法,我又该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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