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起震惊天下的昆阳一战,她想对于如何行军布阵他一定很有话说。
可是——
这个话题她完全不懂啊。
她绝对会听的一头雾水,而后昏昏yù睡。
那说什么呢?
对了,他不是说他大哥死于刘玄手上吗?
那刘玄现在怎么样了?
既然要报仇,当然得知己知彼呢。
她之前听说那刘玄很是懦弱无能,但时移势易,能斩杀功臣除开潜在的危险说明刘玄也在变。
就说不知道是变的长进了还是继续埋头内斗?
郭圣通估摸着后面的可能xing更大。
她的那个在嘴里转了半天终于有了下文,“刘玄现在怎么样?”
刘秀笑了笑,而后拉着她躺下,“躺着说吧,坐了一天不累吗?”
他指腹粗砺,虎口处全是长期挽弓使刀而磨出的粗茧,落在她细腻柔嫩的肌肤上,那种触感和梦中的感觉一模一样。
郭圣通身子有片刻地发僵,手心里立时泅满了汗。
她qiáng装镇定地顺着他的手劲躺到榻上,微微扬起脸来发觉他的脸离她近的可怕。
她的心跳又猛地急促起来,她趁着他说话时一点点谨慎而艰难地往外挪动身子。
刘秀把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却也没有挑破,他组织了下语言,娓娓说来:“刘玄迁都长安后……”
郭圣通微微走了下神,嗯还是长安好听……
“李松和赵萌议曰当大赏群臣,刘玄许之。
但朱鲔坚持反对,知道为什么吗?”
他望向郭圣通,目含鼓励。
郭圣通摇头,“不猜,你不许故弄玄虚。”
“……”刘秀失笑,“这李松和赵萌建议刘玄所有功臣都应该封王厚赏才是,朱鲔以高祖临终嘱托凡不是刘氏宗室不许封王为由理直气壮地驳回刘玄。”
郭圣通忍不住cha嘴道:“这个朱鲔虽然yīn暗毒辣,但脑子还算清醒。”
她读《太史公书》时,便觉高祖分封诸王实为不妥。
设想总是美好的,可权力总是会腐蚀人心。
其后的七王之乱便印证了这一点,但凡有机会,绝大多数人都不会甘愿屈居人下。
等至武帝时,诸侯虽经景帝削藩却仍是尾大不掉。
武帝终以推恩令化之。
这样的教训在前,刘玄竟然还敢封王,而且还是全部功臣封王?
这脑子真不是一般的蠢,难怪前世会被刘秀从帝位上赶下去。
看来这辈子也没什么好担心的,郭圣通朱唇微翘:“那你封了什么王?”
不论是功臣封王,还是宗室封王,刘秀都应该有份啊。
刘秀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直接回答她,“太常将军刘祉为定陶王,刘赐为宛王,刘庆为燕王,刘歙为元氏王,大将军刘嘉为汉中王,刘信为汝yīn王……”
他一路如数家珍地说下来,郭圣通竖着耳朵也没听到他的名字。
“……廷尉大将军王常为邓王,执金吾大将军廖湛为穰王,申屠建为平氏王……”
啊?
不是刘氏宗室也封王?
刘玄这个人还真是推都推不到正道上去。
等等——
刘氏宗室说完了?
那刘秀是没有封王?
郭圣通望着他的脸,心中忽地涌出些无法遏制的愤慨来。
凭什么不给刘秀封王?
他的功劳当不起吗?
刘玄如此令人寒心的作为,真是怕bī不反刘秀是吗?
她打断刘秀,“你没有封王,失落吗?”
刘秀停下来仔细想了想之后,才道:“先开始消息传来时心下好像是闪过一点失落,但尔后就是欣喜。”
他望着她直言不讳地道:“他还是继续这么昏庸下去的好。”
郭圣通被他说的想笑,“那李松和赵萌呢?他们该是最大的赢家吧。”
刘秀点头,“刘玄任李松为丞相,赵萌为右大司马,把内政jiāo托给他们俩。
不过后来因为刘玄纳赵萌女儿为夫人后,便越发宠信赵萌,几乎是把朝政整个jiāo托给了赵萌,日夜留连于后宫。
赵萌由此擅权,曾有相郎吏直言相谏。
赵萌怒火冲天定要杀他,刘玄亲自求qíng都没能将他救下,跋扈猖狂可见一斑。
军帅将军豫章李淑不忍大好局面就此毁于一旦,冒死上书规劝。
果然被杀,自此之后朝中离心之势日盛。
诸将出征,都安排亲信照看家眷,为自己留好后路。
刘玄已不足为惧,重要的是北方的赤眉军。”
郭圣通还想拉着刘秀问赤眉军的事,窗外就传来了三更的打更声。
她灿烂一笑,柔声道:“君——夫君应该不困吗?我们再——”
她的话说了一半就梗在了喉咙里,因为刘秀豁然坐起身来。
他朝她笑笑,眼中写满了包容和理解,“别怕,我还下去睡。”
☆、第一百七十一章 压迫
灯火跳动闪烁中,满室通明。
清淡怡人的安神香氤氲在空气中,铺开一张柔软绵密的大网,网的人只想沉沉睡去。
已经是万籁俱寂的深夜,郭圣通又是歇惯了午的,一天下来早就困的意识都有些飘忽了。
不过是因为心下忐忑不安才勉qiáng支撑住,如今听得刘秀主动说要下地去睡,立时心下一松,睡意排山倒海般地爬上眼皮来,黏的她睁眼都费劲。
只是嘴上还下意识地口不对心,“就在榻上睡吧,地上又凉又硬。”
刘秀心道,这不还是盼着他下去睡嘛。
也不知怎地,他忽然起了玩心,“噢”了一声后作势就要往后躺。
她脸上的笑立时便有些撑不住了,快眯成一条fèng的双眼也瞪大了。
只是话是她自己说出口的,又没有人bī她,当下只能咬着唇笑。
刘秀眼看着她唇色都有些发白了,才不再逗她了,“我昨天睡那枕头不舒服,这枕头你倘若用不着,可否给我用用?”
他扬起的手中举着一只蚕丝枕头,剑锋般英挺的眉间含着温煦的笑。
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郭圣通当下想也没想便冲口而出,“好——”
只是话还没落音,她便懊恼起来。
是不是应的太gān脆了?
可若是不这样,叫他以为她是在yù迎还拒,再改了主意可怎么办?
要知道他刚刚躺下的时候,她心都吓的快跳出来了。
嗯……还是这样好……
她把手按在胸口,不再说话。
刘秀也利落的很,拿了枕头便下了地去。
他从柜中抱了昨夜睡的被褥出来铺在地上,揭开灯罩开始依次chuī灭铜灯。
郭圣通还以为他会留一盏灯,谁知道他一个不落地全chuī灭了。
她不习惯全黑的环境,可他动作实在太迅捷,还不等她出声便已经摸索着躺下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