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错话了吗?
他发现他还真是闹不明白她了。
就像之前明明是她害怕同房,他给她时间适应,她却又不高兴上了。
娶她之前,他就想她比小他那么多,又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私底下xing子难免会骄纵任xing些,他得多包容她才是,不能叫她觉得嫁了人还没有出阁前过的好。
可他怎么就不得其法呢?
顺着哄着都不行。
不过这样有脾气的样子,还挺有生机的,倒也不错。
他唇边漫起笑容来,一路脚步轻快。
母亲和郭况一早便在锦棠院门口望穿秋水地等着。
郭圣通也不过走了三日,可母子俩都觉得像是过了个把月一样。
郭圣通和刘秀的身影刚出现在门口,母子俩便一起迎上前去。
母亲笑意盈盈地连声叫起,“快进去,快进去。”
刘秀却还是毕恭毕敬地行了大礼,“小婿初次拜见岳母,怎可礼都不见?”
母亲嘴上嗔怪,唇边的笑却更浓了。
既已成婚,母亲看刘秀便只有越看越喜欢的道理。
就是郭况挑剔的那条年龄相差太大的缺点,到母亲嘴里也成了优点。
“年纪大知道心疼人——”
郭况想想倒也好像有那么点道理,而且就如母亲所说的,从今以后刘秀和他们就是一家人了。
他若是对刘秀有心结,只会叫阿姊左右为难。
为阿姊计,便要对刘秀好。
这么想着,郭况也渐渐转过弯来,刘秀从前的那些优点又闪烁起光芒来。
如今见面后,他对刘秀的态度又恢复到了往日的亲密。
进到屋里后,问了几句日常起居的闲话,郭况就很有眼色地要刘秀去指点他读书。
刘秀一点就透,笑着起身应了。
屋里便只剩下了郭圣通和母亲。
母亲招手叫郭圣通近前坐了,拉着她的手把这新婚后的三天事无巨细地问了一遍。
郭圣通耐着xing子一一答了。
问到最后,母亲压低着声音问她:“你们圆房了吗?”
那语气里又有期待又有不愿,或许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想听到什么答案。
圆房了,母亲难免担心女儿会早早怀孕,将来生产上艰难。
可若是没有圆房,母亲又该担心郭圣通和刘秀夫妻离心。
是以,看着郭圣通轻轻点头,母亲心下只咯噔了一下便又扬起笑来,“也好,这样至多等到后年,阿母就能做外祖母了。”
孩子——
郭圣通的心下立时浮现出很久之前的那个梦境。
荒野之中,号角连连。
刘秀摸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劝慰她说:“至多后天就到洛阳了,委屈你和孩子再吃两天苦了。”
他还说,若是男孩就取名为疆,若是女孩就起名为鸾。
那应该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吧,也不知到底是男是女。
刘秀看起来还挺期待的,想必孩子生下来后也很是疼爱。
只是,等着他成为了皇帝了呢?
只是,等着她失了宠呢?
她的孩子受到牵连是在所难免的事qíng。
她如今还没有想好自己的后路,实在是没有勇气承担起另一个生命。
那么,避孕吗?
她学医这么些年,想悄无声息不被觉察地避孕自然是做的到。
可,这似乎也行不通。
随着刘秀越走越高,他身边的女人断然不会就她一个。
到那时,她若是没有孩子,无子废后的薄皇后就是她的前车之鉴。
她自己倒没什么,可母亲怎么办?还有弟弟。
她记得很清楚,她曾隐约看到过未来的况儿。
在一片珠玉绮罗间,况儿孤单萧索地站着。
她在心底极力呼喊着他,终于唤的他回眸望来。
他黑沉沉的眸中有笑,可却是笑的那般勉qiáng那般言不由衷。
一定是因为她。
一定是因为她的关系才叫况儿将来活的那样不开心。
她绝不允许今生再发生这样的qíng况。
更何况,嫁给刘秀就意味着她要学会争斗。
难道将来刘秀身边的莺莺燕燕会相信她不想争?
即便相信,她们也定是不放心的。
可用孩子来固宠吗?
她不想。
她还没有那个信心可以保证自己可以给孩子一个安稳的未来。
她唯一的出路,便是qiáng大自己。
只是,该怎么做呢?
她心下一片茫然,毫无头绪。
“桐儿——”母亲拍了拍她。
她忙回过神来,收敛qíng绪望向母亲。
“昨夜没睡好吗?”母亲关切地道,“等用过午膳后,你便回漆里舍歇下吧,晚膳也不用过来了,就在那边用吧。”
最心疼她的,永远都是母亲。
郭圣通点头,握着母亲温热的手没有说话。
她怕一说话,就带着哭腔。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串联
用过午膳后,郭况寻了机会悄悄地来问她:“阿姊,母亲说你只会在家住一段时间就要走是吗?”
郭圣通也不确定还能住多久,但想必是一定要走的。
她轻轻点头。
郭况难过地低下头去,半晌才闷闷地问道:“可以不走吗?”
他接受了阿姊嫁人的事实,可潜意识里还是觉得阿姊以后会和他们生活在一起。
可母亲告诉他,阿姊住一段时间就要走。
他不肯信,非要来问。
如今听了郭圣通的回答,虽是早就料到的,却还是难掩失落之qíng。
家里以后就只有他和母亲了吗?
这三天阿姊不在,他便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心被人硬生生砍掉了一大块一样,血ròu模糊。
郭圣通见他这样,也跟着说不出话来,心下酸的要命。
她如何又能舍得况儿呢?
她眸中浸满了泪,却硬咽了回去。
真想不嫁人。
尤其是嫁给刘秀。
可为什么,命运就如此无法挣脱呢?
活着,有时候真的是一件很没有意思的事qíng,不是吗?
*****
郭圣通的坏qíng绪一直持续到回到漆里舍中歇午时。
漆里舍中因着那满满一花架的迎chūn花叫人觉得chūn光尤其烂漫,有几只云雀歇在梨花枝上卖弄着婉转歌喉,听得几朵闲云都挪不动脚了。
她无心去看,洗漱后便进了房中躺下。
至于刘秀去了哪,什么时候回来。
她懒得问,也不想管。
风轻云淡中,她很快便睡着了。
再醒来时,夕阳已经漫到帐幔上。
她披了褙子下了地。
刘秀还是没有回来吗?
她心下刚这么想了想,转过榻前屏风便在南窗下的苇席上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听着脚步声转过头来,温声问道:“起来了吗?”
郭圣通点点头,从案上取了只玉杯倒了水慢慢地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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