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未等郭圣通说完,王氏便惊呼出声。
胞宫内有血块?
那可不得了,难怪范氏一直嚷腹痛。
王氏立时把对郭圣通的那点不信任先丢在了脑后。
她忧心如焚地望向郭圣通,语气急切地问道:“那若是血块越长越大,岂不会压迫胎儿,影响胎儿的发育?”
郭圣通颔首,“这症瘕跟人一样,也有善恶。
若为恶,血块会急速增长。
而少夫人怀胎三月时便嚷腹痛,到如今已有四月,可以判断出是善xing症瘕。
只要吃些药,便可把这血块渐渐化解排出,于胎儿和大人便都没影响了。”
王氏看郭圣通说的头头是道,已然信了大半。
心下暗自思量道,若不是有把握郭圣通怎敢这个口?
她是来示好的,又不是来结仇的。
可兹事体大,王氏不能不谨慎。
“您也说了,孕妇能不吃药就不吃药的好。
我想这话实在是没错的,可这胞宫中有血块,怎么都得治不是?
就是不知用药会不会引发什么严重的后果?”
郭圣通据实以答,“滑胎的几率有两三成。”
王氏在心中连连摇头,若是她自己生了这病,说不得也就叫郭圣通开方子抓药了。
毕竟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两三成的几率都能叫她撞上那也是命中注定了。
可她不能拿儿媳和她肚子中的孩子冒险,倘若有个闪失,说不得就是一尸两命。
她如何去见把女儿放心jiāo给她的亲家母?
又如何去见谢氏的列祖列宗?
她垂下眼帘来,“多谢您费心了。”
郭圣通刚想说“那便准备纸墨写方子吧”,王氏就满脸歉疚地又起了话头:“您瞧我,说是请您来做客,结果却竟叫您费心了。这是哪门子的待客?说出去叫人笑话。”
“走走走——”王氏站起身来,满脸笑容地催促道:“我为了您来,特意请了那蜀中的皮影戏班子呢。”
王氏的意思很明确了,她不需要郭圣通开什么药方子。
郭圣通是为了结好谢躬才想要治范氏没错,但医者仁心,如何能明知可救却袖手旁观呢?
临走时,她到底忍不住提醒王氏道:“少夫人如今怀胎七月有余,这症瘕虽是是善xing。但随着孩子的发育,血块也会越结越大,腹部的疼痛会慢慢传遍全身。
到那时候少夫人手脚都无法正常伸开,极有可能会叫胎儿缺氧,变成死胎。
我说这话并不是危言耸听吓唬您,而是这病说小实在也不小。
您还是早些寻了名医来给少夫人以药化解的好,最多再多半月神仙来都得发愁。”
huáng昏的阳光轻柔地笼住她,瓷白如玉的肌肤水润光泽,五官清丽jīng致的宛如盛夏天刚经了场雨的莲花。
她说罢这话,道了句告辞转身便上了马车,留下被“死胎”冲击的楞了神的王氏站在原地。
马车缓缓驶走,郭圣通深吸了口气合眼倒在迎枕上。
王氏心中有疑虑也是正常,她并不是不能理解。
但心里难免还是有些窝火,她看着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
难怪王先生逗趣说但凡名医都得是过了花甲之年的,否则看着便不像那么回事。
☆、第一百八十四章 直白
总而言之,她能说的都说了。
她们信也好,不信也好,她自个儿心里过意的去就行了。
……
回到锦棠院时,早已经过了晚膳的时间。
但因着她临走时说了回来用晚膳,母亲便叫等半个时辰。
眼看着暮色四合,母亲怕郭况饿着了,刚想叫用膳,郭圣通就回来了。
郭圣通盥洗更衣后,坐到膳桌前用了一碗酸笋老鸭汤后和大半碗饭便撂了筷子。
郭况见她这有气无力的样子,奇道:“阿姊,你是不是去谢府做了一天苦工?”
母亲瞪了他一眼,“食不言寝不语,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郭况做了个鬼脸,乖乖地继续吃饭。
用过晚膳后,母亲拉住郭圣通问:“谢府是不是给你气受了?”
她又气又心疼地埋怨郭圣通道:“不是跟你说了吗?不行就回来。”
郭圣通莞尔,回握住母亲的手,把今天发生的事完完整整说了一遍。
母亲听得直蹙眉,“不叫你治也好,将来范氏和孩子但凡有半点不好,说不得都得赖你头上。”
郭圣通的笑有些止不住了,“您是不是还要说何苦来哉?您放心,羽年常说上赶着的都不是买卖。我不会再管了那范氏了,说到底她的生死由她自己做主,旁人急有什么用?”
母亲连连点头,又突然想起了了什么似地,唤绿萱道:“把下午那谁送来的帖子拿来。”
郭圣通好奇,“那谁是那谁啊?”
母亲扶额,“猛地就想不起那人叫什么了,只记得是秀儿麾下的将领夫人,你看了帖子就知道了。”
会是谁呢?
是耿弇夫人徐氏还是邓禹夫人林氏?
她们年纪比她大不了多少,彼此间很有些话说。
可这不才聚过一次吗?
不会是找她问前线战报吧?
她这大半个月忙的脚不沾地,又早知道刘秀定然会获胜对此并不甚关心。
但这些将领夫人哪知道啊?
担心是必然的。
说话的这会功夫,绿萱已经取了帖子来递给郭圣通。
她没看内容,径直望向下帖人,竟是贾复夫人刘氏的名讳。
好端端地怎么想起来请她?
莫不是又跟前次一样无聊了?却又没人搭理她?
郭圣通想着她前次迟到半个时辰,言语上又有些无理,真想拒了。
但刘秀重用贾复,她又怎么好轻慢贾复的夫人呢?
若是不愿见人,当初就该谁的请都不受。
如今但只就去赴陈氏的宴请,可不是送现成的话柄给刘氏吗?
虽然很有些烦躁,郭圣通还是回帖说准到。
母亲见她这样又好笑又心疼,“你说那贾复的夫人怎么能这般不知礼数呢?偏生你又不好和她一般见识。”
郭圣通眨了眨眼睛,笑答道:“可能是因为贾复夫人生的天香国色吧?”
母亲笑瞪了她一眼。
郭圣通心中还念着前线战事,怕现在不问又忘了,“阿母,前线怎么样了?刘秀和大舅有没有送信回来?”
她不说起这个还好,一说起母亲就气不打一处来,拿手指狠狠地点了点她额头。
“既已成婚,便是你的夫君。
他又不是待你不好,又不是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怎么能夫君出征了大半个月现在才想起问呢?”
郭圣通讪然一笑,“哎呀,您就告诉我现在qíng况怎么样了嘛。”
母亲磨不过她,“前天刚送了信回来,还在打钜鹿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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