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守将王饶坚守城池,无论如何挑衅也不出城,只安心等着来援。
也不知这会qíng况怎么样了……”
母亲深深叹了口气,眼角眉梢间都是化不开的忧愁。
那上了战场的一个是她大哥,一个是她女婿,谁伤了一点她都得心疼死。
只是这么想想,她晚上都辗转反侧地老也睡不着。
反倒是这孩子,就跟不知道刀剑无眼似地全然不知担心,真是看着都够愁人。
郭圣通眼瞧着母亲下一句就该数落她了,忙站起身来,“我累了,先回去歇了,母亲也早些睡。”
说罢就不等母亲说话,站起身来逃也似地出了锦棠院。
母亲看着她的背影,又是好笑又是好气。
*****
很快便到了陈氏宴请郭圣通的这天。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陈氏自个儿不守时的关系,她把时间直接定在了午时前。
郭圣通想,到那不用过多寒暄直接去用膳也很好。
她用过早膳后又看了一个时辰的书,方才换了出门衣裳不慌不忙地出门去。
马车走了约莫大本个时辰后,到了贾府门前。
陈氏领着侍女们在门口迎着。
郭圣通刚想在心里夸她一句长进了些,她就笑着道:“我实在是闲的发慌了,想来想去只能给你下帖子。但也不抱什么希望,以为你多半不会来呢。谁成想你说来——”
说话间,她已经走到了郭圣通身边。
她桃花眼笑的眯起,宛如一弯新月。
“当主母也真挺累的,喜好都不由己。
不过这也就是你,是我的话我想不去还是不去。”
刘氏这般没脑子的直白,弄得郭圣通绷着的那点笑一下散了,也懒得跟她讲什么礼节了,左右刘氏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她好笑地望向刘氏,“你也说了,那是你。”
她抬脚就往里走。
刘氏楞了楞,快步追上来。
“你倒也有些意思,我还以为你得被我气哭呢。”
郭圣通回眸,语气平静地道:“怎么就不能是你哭呢?”
刘氏的眼睛瞪大了,却笑着道:“这话有理。”
既然扯下了面具,这一路上郭圣通都完全没有搭理刘氏。
等到了厅堂内,侍女们奉上茶水果点后,刘氏见她还一副气不过的样子愈发觉得她有趣。
她站起身来,郑重其事地给郭圣通行了个大礼。
“之前惹你生气是我不对。”
说到底是来做客,刘氏又低了头,郭圣通也不好继续摆谱。
刘氏又笑,“你怎么像个小孩儿一样,哄哄就好了?这要是谁惹了我,可别想我善罢甘休。”
这到底是夸她还是骂她?
郭圣通被她的话噎了个够呛,而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想,没准刘氏就是这么个不会说话的人。
可怎么就不知道注意着点呢?
态度上略微温柔些,用词上再谨慎些,不就好多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生病
刘氏把午宴定在七层连阁式高楼上,四面帷幔皆被束起挂在银钩上,轩窗大敞,chūn风肆无忌惮地漫卷进来,chuī的人额发凌乱。
刘氏和郭圣通并肩立在南窗前望下望去,整个贾府都尽收眼底。
三月天,chūn意正盎然。
牡丹、瑞香、杜鹃、月季、栀子花、樱花等等开的正艳,和着温煦的阳光一起泼洒在亭台楼阁间。
几只云雀掠过屋檐飞去,拂来栀子花沁人心脾的香味。
郭圣通忽地想起从前母亲叹息只恨海棠无香,而弟弟劝她人生事没有样样如意的事来,唇边不觉漫上了笑容。
她的笑引起了刘氏的注目,“怎么样?在这摆宴席是不是也挺好?”
不等郭圣通答话,她又道:“饿了吧?咱们这就开宴吧,一面吃一面说。”
侍女们鱼龙般地端上各色菜肴,恭恭敬敬地放下后倒退几步方才转身出去。
片刻后,长条膳桌上便被摆得琳琅满目。
脍炙处外,疏酱处内,葱片处左,酒浆处左。
刘氏举起倒满酒的酒樽一饮而尽,“请——”
郭圣通微微颔首,慢慢喝完了樽中酒。
搁下酒樽后,她开始一道一道地尝膳桌上的菜。
清蒸银鱼鲜香,红焖熊掌软糯,鹿ròu芋白羹细嫩,炖狗ròu味道虽美但她想着小时曾养过的小奶狗总也没法下筷便跳了过去,捧起了侍女盛下的竹荪jī汤慢慢地喝着。
也就是在这时,她才注意到对面的刘氏筷子还搁在箸枕上。
见她望来,刘氏笑了笑,又一口饮尽樽中酒。
她问刘氏:“怎么单只喝酒?”
刘氏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看向郭圣通,眼尾微翘,目光潋滟。
这一瞬间她所展露出的风qíng实在是令人心惊ròu跳,弄得人既想移开眼去却又被黏住目光脱不开身。
她想,她要是个男人,只怕也得迷刘氏迷得不行。
“你别管我,若想吃什么尽管吩咐。
我吧,吃什么都没胃口。就想喝点酒——”
说着话,刘氏也不用侍女服侍就自己执起铺首衔环酒壶来往樽中倒酒。
“喝得多了,才能什么都想不起来,才能睡个囫囵觉。”
她脸上的笑意越来越盛,宛如灼灼开发的桃花。
但那妩媚动人的桃花眼中渐渐起了雾气,眼看那盈动的水光将要冒出来时,她猛地闭上眼一口喝尽樽中酒。
再睁开眼时,她眸中的水雾散去了大半。
她用手背贴了贴被酒染的嫣红的脸,笑容中掺杂上了说不出的颓唐:“瞧我,还当是我自个儿喝酒呢。都没顾你,来来来,吃菜——”
郭圣通瞧着她这样,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到底哪不开心?”
刘氏抬眼定定地望向她,脸上的笑落了下去。
就在她把郭圣通看的心下发毛时,她又深垂下眼帘,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菜,再没有喝酒。
郭圣通见状便不再追问,谁心中都有些不愿与外人道的秘密。
她和刘氏又不甚亲厚,没道理不依不饶地追问她。
于是,她也执起筷子继续用膳。
用罢膳后,侍女捧来漱口水和洗手水。
待得盥洗完毕后,刘氏邀她游园。
郭圣通看她醉的脚下都飘忽却又不肯叫侍女扶,实在看的惊心。
这要是从楼梯上滚下去,到得楼下只怕已经是血ròu模糊了。
她疾步上前搀住了刘氏,刘氏刚想挣脱回头一看是她却老实了下来,只是嘴上还不饶人。
“怎么?怕我跌下去?我惯常这样,没一回跌了的。”
郭圣通有些气不过,“我看这回你的运气只怕用完了。”
刘氏哈哈笑起来,偏过头来在郭圣通脸上揪了一下:“你的心倒真好,想必从小家里就和乐。哪像我,不过是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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