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那时乱起来,齐越宝没跑掉。
要不然能轮得着他专门伺候夫人?
他顿了顿,不经意地把夫人以为齐越宝是庖人的事告诉了齐越宝。
他满以为齐越宝听着后会为自己还是个庖丁不够资格伺候夫人而难受,可谁成想齐越宝楞了楞后那灿烂的笑容就下不去了。
“……”
这高兴的什么啊?
刘大江想不明白,他转过身去继续煮饭和面。
刚把烤炉点着,东厨来人了。
是来给齐越宝送庖人衣衫刀具的huáng门。
他皮笑ròu不笑地看了一眼齐越宝,“好福气啊。”
齐越宝的笑就真诚许多了,他凑上去把刚得的二两银子分了一半给他,那huáng门才终于嘴角动动,有了些笑模样,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齐越宝。
刘大江站在旁边瞠目结舌,这晋升也来得太容易了吧?
可看着齐越宝那早就料到的样子,他突然醒悟过来齐越宝那会为什么那么高兴了。
夫人说错了吗?
没有。
想明白此中关节后,刘大江在huáng门走后凑到齐越宝跟前,笑得像朵深秋的老jú花:“您说我现在跟着您学艺成吗?”
齐越宝忙着看衣裳,根本没听着。
刘大江说了三四遍他才回过神来,“不行。”
齐越宝拒绝的太痛快,刘大江的失望也来不及遮掩。
于是,齐越宝解释道:“这厨艺得从小练起,你现在迟了。”
刘大江噢了一声,恹恹地继续忙活去了。
齐越宝坐回灶火前。
要想做好菜,说难也真难,可说简单也真简单。
基本的刀工有了之后,所需要的不过是好食材和巧心思以及十足的耐心。
齐越宝已经死了的师傅在时,常教导他说炖东西炖到了时候味道自然就妙了。
所以,他此刻心无旁骛地坐在灶火前,仔细看着炖着的酸汤肥牛。
至于刘大江失落与否,他还真不在乎。
那不是个适合在灶火前打转的人,等过些日子,他还是要和上面商量商量看能不能送来个小学徒给他帮手。
只是有句话说的好,计划赶不上变化。
又过了三天,齐越宝正在案板前忙活。
刘大江火急火燎地从外面冲进来,见着他就跪:“求您了,您无论如何收下我,求您了。”
齐越宝从没得势过,哪见过这阵仗,当下也忘了叫他起来。
“怎么了?你闯什么祸了?”
刘大江摇头,“我保证我能吃苦,您就叫我跟着您学艺吧。”
齐越宝不肯,“你吃不起那苦。”
刘大江退而求其次,“那我拜您为师傅行吗?也不要您给我授艺,就让我跟着您行吗?”
齐越宝开始发懵,刘大江这架势摆明了就是以后要跟着他混。
但好端端地,他怎么想起来这出了?
刘大江撒开了架势耍泼,抱着齐越宝的大腿硬是不起来,软磨硬泡地求他。
磨了半个时辰后,齐越宝终于松口了。
收个能使唤的徒弟也行。
刘大江高兴的跳起来,一下午都勤快的反常。
齐越宝心下纳闷,问刘大江又什么都问不出来。
他的疑问在晚膳后得着了答案。
一个中年huáng门领过来了四个小huáng门给齐越宝使唤。
“夫人有喜了,以后早晚加顿点心,夜里添顿夜宵,怕你忙不过来,送几个人来给你使唤。”
啊?
真是怀孕了啊?
齐越宝虽早这么猜想过了,但被证实后还是吃了一惊。
中年huáng门走后,他看着在四个小huáng门前倨傲地昂着头的刘大江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要死乞白赖地跟着他。
定是去温明殿送点心的时候,见着了来把脉的rǔ医,再结合夫人这些天的饭食,冒险赌了一下。
只要齐越宝伺候好了夫人这头胎,日后就是再进来人还能越过他去?
*****
齐越宝的四顿正餐两顿点心刚给郭圣通吃了一天,她就有些受不住了。
她拽着刘秀的袖子抗议,“我才怀孕一个月,你这是要养猪吗?”
刘秀无法形容rǔ医告诉他郭圣通有孕时的心qíng,他当时楞了半晌才反应过来rǔ医说的什么。
高兴,简直太高兴了。
他要做父亲了。
而且,比这更重要的是,他和桐儿终于变成了真真正正的一家人了。
那一整天他都像踩在云巅上,走路持续发飘。
晚上躺到榻上,qíng绪微微平缓点后,他发现嘴角笑酸了。
打知道郭圣通有孕后,他的耐心出奇的好。
他哄她,“你得需要足够的营养。”
郭圣通瞪他:“孩子太大是会难产的。”
他继续哄:“你吃的太少了。”
“……”
兴许是知道怀孕了被吓得心事重重的关系,这些天郭圣通又恢复到了半碗饭都吃不下去的状态。
可她想了想,还是有话说:“换你刚吃完饭就得又吃,你能吃下去?
刘秀笑笑,握住她的手,深吸了口气道:“别叫我担心行吗?我要去杀谢躬了。”
☆、第两百十五章 马武
暮色如水,轻飘飘地笼下来。
殿里已经点上了灯,明亮的光线打在刘秀那棱角分明的脸庞上,俊美的叫人移不开视线。
郭圣通忍不住又在心底暗自嘀咕,要不是这张脸,前世大舅想把她嫁给刘秀绝对要费不少力气。
她这一晃神,就没听清刘秀说了什么。
待那话音落地了,才大梦初醒般地望向刘秀。
她总是走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刘秀早已见怪不怪了,当下笑笑,把要去杀谢躬的话又说了一遍。
郭圣通看着他,恍惚中那个浑身甲胄浴血归来的刘秀就站在她跟前。
定眼看去,却又没了。
那不过是她的幻觉罢了。
可他终会将这万里河山都握在手中,这是真的。
所以,她并不替他担心。
只是……
她的手不自觉落在了依旧平坦的小腹上,“你准备怎么办?”
她仰头望着他,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在灯下熠熠生辉。
她肌肤比一般女子要白上几倍不止,真如白玉般细腻白皙,引得人忍不住伸手要去摸摸。
刘秀从前也有几次这样的qíng不自禁,但都落了空。
而如今不会了,她已经变成了他的妻,他孩子的母亲。
他伸出右手轻轻摸了下她的脸颊后,挽住她的手坐到软塌下。
他把如今河北之地的形势揉碎了说给她听:“这十几个势力不铲除,河北之地就没有太平安逸可说。
谢躬虽对我多有忌惮,但在这上面跟我是一样的想法。
我如今预备南下攻打青犊军,他们倘若败退,定会经过she犬城。
山阳的尤来军听着信后,多半会跟着一起败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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