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e犬城和邺城近得很,我请谢躬到时候出城攻打他们。
他只想着能不让我的势力壮大就好,当下一口就应了。
岑彭已经劝降了驻扎在淇园的大将吕植,马武本就是我长兄麾下的人,他念旧qíng我又诚心去劝,他便也应了我。
谢躬料理内政上的确是个gān才,但论带兵打仗他就靠马武撑着门面了。
青犊、尤来都不是善茬,打不过跑是会的,但要是谢躬执意留他们,左右也是一死,不如豁开了命去死拼。
谢躬没有这股狠劲,他必败无疑。
而我会趁机遣派吴汉和岑彭去袭击邺城,等谢躬láng狈地逃回邺城便是自投罗网。”
郭圣通望着刘秀,他脸上洋溢着自信,显是十拿九稳了。
也是,这样的算无遗策,要再出了纰漏,谢躬得多大的运道?
可,她这心里怎么就有些不舒服呢?
同qíng谢府上下都要随着谢躬陪葬?
易地而处,王氏会放过她吗?
不会。
逐鹿中原,最不需要的就是这份心软慈厚。
霸王若不是因着心软,高祖能不能坐着江山还两说呢?
那是对刘秀这份心机觉得恶心?
仔细想想,也不是。
便是豪慡惯了的匈奴人,也没有光明磊落直来直去争天下的道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她该高兴刘秀不是那等不知变通的酸儒才是。
毕竟,他要如今落败,头一个牵累的就是郭氏全族。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她究竟在为什么不高兴呢?
灯火啪地一声炸开,惊散了她心下的浮絮。
她朝外望去,浓墨似的黑夜扑在了窗棂上,活像一只远古怪shòu张着大口面目狰狞地要吞噬一切。
她只看了一眼就回过头来,想了想问道:“那马武不会是敷衍你的吧?可得瞧仔细了。”
她这是在担心他吗?
刘秀唇边的笑意有些忍不住,他心道她就是块冰凉的石头,贴心贴肺地捂了这么几个月,又连他的孩子都怀上了,再不对他高看一眼,那也真是天理难容了。
他紧握住她的手,想要更真切地感受她的温度。
“马武是绿林军中的老人了,我和长兄投奔到绿林军后,他对我长兄敬服便入了我长兄麾下。
昆阳大战时,他为振威将军,和我有同袍之qíng。
我长兄死后,马武所部被更始帝划到了谢躬麾下。
便是论qíng分,也该有个先来后到不是?
攻破邯郸后,我曾宴请谢躬和他麾下诸将。
宴后,我请马武登丛台,略作寒暄后问他‘吾得渔阳、上谷突骑,yù令将军将之,何如?’
他答得倒谦虚,说什么驽怯无方略。
我回他说,将军久将,习兵,岂与我掾史同哉!
他笑笑没有说话,但有些话不必说透不是吗?”
她轻舒了口气,“那就好,君候此去一切都要当心,万不可觉得考虑周全了便放松警惕。
不到最后一刻,谁能肯定结果呢?”
他看向她,满室通明中她耳垂上的细小绒毛都瞧得一清二楚。
夏戴玉,冬戴金。
她今日戴着对滴水白玉耳坠,那剔透的光影笔直映进他眼底。
她的声音那样轻,又那样重,敲在他耳旁,立时隔绝了这尘世间所有的声响。
恍惚间,这天地好似是混沌初开时,静到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他握着她的手,拍了又拍,有千言万语堵在嘴中,到最后却只说了句“千万仔细保养自己和孩子,等着我回来”。
她怔怔望了他半晌,而后粲然一笑,“好。”
等着翌日清晨,她睡得迷迷糊糊往旁边一摸。
嗯,空了。
她打着哈欠滚过去。
这榻大,但睡两个人她却总是觉得挤。
每日刘秀起身后,是她最幸福的时光了。
她蒙着被又睡了半个时辰,觉得有些渴了便闭着眼睛唤人进来。
常夏撩开帷帐,轻声唤她:“夫人……”
她睁开眼,就着常夏的手慢慢喝了半杯水,“什么时辰了?”
常夏看了眼刻漏,“辰时四刻了,夫人是起身还是再睡会?”
郭圣通又打了个哈欠,本想张嘴问刘秀在哪,但旋即便想起刘秀已经走了的事实,当下心底忍不住有些发闷,便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殿里人一多,就嘈杂起来。
她盥洗梳妆过后,坐在食案前还有些没醒过神来。
大抵是因为怀了孕变成了两个人吃饭,她近来胃口倒还真不赖,苦夏的毛病没了,一般孕妇反胃的症状也没有。
常夏和羽年凑趣,都说是孩子体谅她辛苦。
孩子……
她的手无意识地抚上小腹。
这孩子是不是就是梦中那个孩子?
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况儿知道她有孕后,喜的不行,寻了一堆小孩子的玩意儿来给她,大大咧咧地说着是舅舅送外甥的。
她哭笑不得地问他:“你就这么肯定是男孩?”
况儿认真地道:“你下胎再生女孩,让她有个哥哥疼多好。”
得,这连下胎都给她安排好了?
她想笑,可看着况儿那样子她满心又都是安慰。
☆、第两百十六章 顺利
她写了信去告诉母亲,这会信应该到了,也不知母亲是为她高兴还是为她愁。
母亲自她还没出嫁时,就担心她成婚早了将来生产上艰难。
她很想告诉母亲,她应该是没事的。
毕竟前世时,她可是为刘秀生了五个儿子,不也还是好好地活着吗?
五个……
郭圣通一想起那梦,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生一个养一个就得花多少力气,养五个的话她这辈子光替他们cao心就得筋疲力尽,哪还有力气去寻思别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就这一个,她都不知道能不能护的住他。
她是刘秀的嫡妻原配不假,可将来他的心尖儿一出来,她还算什么?
连后位都得拱手让人,如何还能护住孩子?
只怕还会叫孩子因着她惹了刘秀的厌,一生都活得艰辛可怜。
初听着有孕时,她真觉得平地惊雷一般。
她怎么会这么快就有了身孕呢?
可再一想,这不是或早或晚的事吗?
不要孩子?
那等刘秀称帝后,她单只这一点就坐不稳后位了。
她是不稀罕这后位,可她一失势,她的母亲、弟弟和族人怎么办?
而且没有孩子,她拿什么叫刘秀麾下诸将归心?
只要她根基稳固了,刘秀负心又如何?
但是难啊,真难。
她从未想过要走吕后的路,她有多少能耐她自己清楚。
但没办法,从她生为真定翁主的女儿开始,这所有的一切便都注定了。
她能做的只有奋力挣扎了。
她怎么能认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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