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归桐_斑之【完结】(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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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她虽喜欢女孩,却也盼着这是个男孩。

  女孩子该宠惯着长大,她不想她的女儿将来猛地从高处跌下。

  那太残忍了。

  她想着心事,慢慢用了一碗粥吃了三个烤饼。

  用过早膳后,她又去了葡萄架架下乘凉。

  本来用井水冰些瓜果,在这炎炎夏日真是再好不过的美食了。

  但因为怀着身孕,常夏说什么不能吃寒凉的,连酸梅汤都给她断了。

  便是看书上,也大着胆子拘束着她。

  晚间她只要拿起书,常夏和羽年就得劝她。

  好嘛,都听你们的。

  不说别的,这肚子里却实实在在是她的骨ròu,是她世上最亲的亲人。

  她不疼他,谁疼?

  那便玩吧,什么叶子戏、投壶、六博、蹴鞠、乐舞百戏都玩起来,成天都没得着闲。

  人一有了消遣,时间便过得快极了。

  可也不知怎地,累成这样,夜里她躺在榻上还是睡不着,总是忍不住想,也不知道这会刘秀到哪了?也不知道他顺不顺利?

  等了快有五六天后,终于传来了消息。

  一切顺利。

  刘秀领军击溃青犊军后,尤来军闻信果向北逃到隆虑山。

  谢躬留大将刘庆和魏郡太守陈康驻守邺城后,便领军出了城去。

  一开始,他的确是占着上风的。

  尤来军一心要保存实力,根本不想和他搅和。

  但谢躬不懂穷寇莫追的道理,他一心要立下点战功来。

  却不知人被bī到绝路,便什么也不顾了。

  左右是死,拖下一个来huáng泉路上搭伴也是好的。

  尤来军本身战力并不弱,又是背水一战,个个都豁出命去死战,一时间竟是锐不可挡。

  鏖战到后来,谢躬所部果然败了,非但没留下尤来军,还折损了两千多jīng锐。

  而在谢躬刚一出城,受命来攻邺城的吴汉、岑彭立时便开始攻城。

  摆开架势后,吴汉和岑彭却不急着攻城,而是使人偷偷叫出魏郡太守陈康来要说降他。

  倘若能兵不血刃地拿下邺城,便能最大程度地保存有生力量。

  岑彭那是何等口才?

  他把形势利害一说透彻,陈康又不是忠心耿耿的谢躬,他总要顾忌阖家老小。

  于是,陈康降了。

  他收押了刘庆和谢躬家小,开门献城。

  等着打了败仗,灰头土脸只率了数百轻骑回来而把大军驻扎在城外的谢躬进城,当下便成了瓮中之鳖。

  谢躬倒也痛快,只叹了句恨未听妻言便引颈自刎。

  原来,在此之前,王氏便叮嘱过他不要轻信刘秀之言。

  可谢躬觉得王氏思虑过多,并没有往心里去。

  谢躬一死,吴汉收服其部顺利的不行。

  谢躬麾下第一悍将马武在谢躬死后,当即骑快马到she犬城去投靠刘秀。

  刘秀喜之,当即引置左右。

  军报到这便就完了,就如那戏本子里一样,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郭圣通轻叹了口气,原样叠好那军报慢慢走出殿去。

  正午炙热的阳光烘烤着天地间,那株香椿树却似不怕晒,一天比一天绿意盎然。

  她站在廊下,仰头望天。

  响晴的天上,金灿灿的太阳晃得人眼睛疼。

  那千万缕金线落到朱红的廊柱上,映红了她缀着明珠的丝履。

  到了此刻,她终于有些明白刘秀出征那天她在不痛快什么了。

  她是眷恋刘秀带给他的温暖。

  而他越走越高,就离她远来越远了。

  兴许这次,也兴许下次,他就要带回他的戚夫人来了。

  她后来想起此时心qíng,总忍不住笑自己。

  她哪是什么吕后?

  她是连宠爱都没有的戚夫人啊。

  但那时,她如何能想得到?

  任凭她千般假设,也想不到前世时命运竟那般愚弄她。

  又过了三四天,刘秀回来了。

  他到邯郸宫时不过破晓,天穹上还残留着夜的影子,几点孤星倔qiáng地不肯落下去。

  步辇落定在温明殿时,他不等停稳便跳下去。

  霞光乍现,红日在天边露出了小半个笑脸。

  他踏着满地潋滟的光影到寝殿外时,郭圣通正在当窗赏花。

  他凑近了一看,是碗莲。

  他走时都没有,估摸着是新寻来给她解闷的。

  她听着脚步声回过头来,看着他浑身甲胄楞了楞。

  他低头看去,他甲胄的fèng隙间全是已经gān涸的血迹。

  只怕是这满身杀气吓着她了,他笑笑:“我忘了更衣洗漱就来见你,吓着你了吧?我这就去。”

  “不用。”她摇头,上前来深吸了口气问他:“有没有受伤?累不累?”

  他浑身疲惫因着这窝心的几句话,立时烟消云散。

  他点头,“没有受伤,你放心吧。”

  她笑,“那就好。”

  他见她起得这么早,忍不住关切地道:“怎么不再睡会呢?”

  她没有答他。

  她定定地望着他,“杀了谢躬,便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他笑笑,想伸手去搂她,又怕血气吓着她。

  “我等这一天,等得足够久了。”

  ☆、第两百十七章 女红

  刘秀回来后只陪了郭圣通半日,便又被无穷尽的军政缠住脚。

  日日不等郭圣通起身他便走了,倘若事少晚膳还能凑到一起用,一忙起来整夜陷在外面也是有的。

  他这般披星戴月地忙,累得回来没说几句话就睡着了的qíng况是常有的。

  但也不知是不是天生劳碌命,他越忙那眼睛越炯炯有神,亮的吓人,就像那埋伏了许久终于要得手的孤láng一般。

  郭圣通明白他的心思,他这是为终于和更始帝划清了界限高兴,为再无掣肘高兴。

  他注定要翱翔在这九天之上。

  即便她前世下场不好,却也没法昧着良心说他不是个明君。

  可明君不见得就是个良人,不是吗?

  自知道有孕后,她便尽量不去些这些糟心事。

  思虑过多是会伤及孩子的,她要把孩子健健康康地生下来。

  只是,这些浮绪时不时地还是会漫上心头来。

  即便立时撇去,仍有些涟漪散开来。

  这日早膳,旁的郭圣通都没用,只就着烤饼用了碗虾仁丝瓜粥。

  虾仁鲜嫩,丝瓜滑口,齐越宝又熬足了时候,配着香脆的烤饼真是天生一对。

  孕期反应渐渐显现出来,她的jīng神一天不如一天,用罢早膳后只玩了半个时辰叶子戏便哈欠连天,疲倦的不行。

  当下便简单盥洗一番后上榻睡去了,常夏和羽年替她掖好被子又放下帷帐方才轻手轻脚地出来。

  她这一觉足足睡到了午后,喝了碗薏米huáng芪老鸭汤后,就着清蒸太湖白鱼、蛤蜊炖蛋、人参汽锅jī、gān贝蒸萝卜吃了两碗饭。

  太湖白鱼是极难得的,味道鲜嫩可口。

  但这回吃郭圣通却总觉得有股腥味,她想着人说多吃鱼孩子聪明才忍着吃了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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