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归桐_斑之【完结】(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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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弟弟,还有这肚子里的孩子。

  她的手轻柔地抚上高高隆起的肚子。

  前世时,她都能被奉为太后。

  今生,又有何不可?

  但说到这个,她的不解更重了。

  她既做到了太后,那她前世便是胜者。

  那贵人再受宠又如何?

  还不是下一个戚夫人?

  她该畅快才是啊,哪来的执拗?

  她究竟为什么要重生?

  ……

  夜里睡的虽晚,但郭圣通记挂着城外形势,第二日仍是起了个大早。

  用过早膳后,她本还想去议事殿。

  但想去想去究竟还是作罢了。

  她又不懂带兵打仗,还扛着这么个大肚子,去了除了添乱什么忙也帮不上。

  昨日里说了全权托付给吴汉,便要用人不疑。

  她bī迫自己沉住气,可等着消息的滋味实在是太难熬了。

  就像看天吃饭的农夫一样,谁知道今天是响晴还是下大雪?

  那都没准的事。

  不对。

  这比喻还不恰当,农夫侍弄土地久了,猜天气十次还能猜中七八次呢。

  “立夏不下,旱到麦罢……立夏不下雨,犁耙高挂起……”

  刘秀不还曾教过她民谚来看天象吗?

  她叹了口气,苦笑了一声。

  “常夏,接着昨天的给我念……”

  ……

  听了一天书听得头昏脑涨后,到暮间终于有消息传来。

  敌军见守军镇定自若,虽灌了满耳朵刘秀失踪的谣言,但究竟不敢轻信。

  双方对峙了一个白天,到底也还是没用兵。

  这一天便算是混过去了。

  吴汉还传信说,已经查明王丰和耿弇也失踪了。

  刘秀倘若是失散于乱军之中,很有可能和他们在一起。

  郭圣通舒了口气,微微安心了些。

  她还是盼着他活着的。

  她不能把前世的怨恨带到今生的刘秀身上。

  等他这辈子也对不起了她,再恨也不迟。

  她紧绷的心弦放缓后,夜里总算睡了个实成觉。

  翌日起身,她jīng神很足,也不再那么忐忑。

  常夏问她还听书吗?

  她摇头,“看皮影戏吧。”

  皮影戏始于战国,但真正闻名天下还是在武帝时。

  倾国倾城的李夫人香消玉殒后,武帝思之甚切,几乎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

  方士李少翁觉得机遇来了,言能致其神。

  武帝信之,于是少翁以方夜致鬼,几如李夫人还幄坐而步。

  武帝激动不已,yù上前相见,被少翁所阻,言李夫人亡魂会被惊散。

  武帝悲切,作诗:“是耶?非耶?立而望之,偏婀娜,何冉冉其来迟!”

  少翁因此拜为文成将军,后虽装神弄鬼失败被杀,但郭圣通仔细回味这个故事,总觉得李少翁的皮影戏到的jīng彩百倍不止。

  武帝是什么?

  开疆扩土的一代大帝!

  李少翁弄出个扁平生硬的影子就能把武帝糊弄过去?

  武帝那么好糊弄的话,能应对得了内诸侯外匈奴的难局?

  必是活灵活现,武帝才会qíng难自已,要上前和李夫人相见。

  她脑海里胡思乱想着,等着一出戏演完后,丝竹声跟着停下来才反应过来忙叫赏。

  看皮影戏也没意思。

  踏雪赏梅想必有意思的很,可这么冷的天常夏和羽年会叫她出去吗?

  夜里熄灯躺下的时候,她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笑。

  又混过去一天。

  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还没体会过那般刻骨的思念。

  但现下真真是一刻钟都漫长的很。

  时间就像是凝固了一般,走得慢极了。

  郭圣通不知道,前方诸将因为她一次都没来过问,都当是她个沉得住气的。

  私底下彼此相见了都有愧色,“论急谁能急过主母去?来日主公回来听说了,只怕得狠狠笑话我们。”

  “是啊,是啊,如今想想实在是没什么好慌的。”

  “便是最坏的结果,我们也可以去迎主公侄子抑或奉小主公为主。”

  “这都是高祖嫡亲的血脉,大义名分上站得住脚,何愁大事不成?”

  等着第四日晨间,竟传来了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尤来、大抢、五幡趁夜退兵了。

  吴汉率军前去追击,临行前打发人来报她。

  她颔首:“敌军趁夜而退,必是摸不清我军底细,不敢轻易开战。

  此番退走,我军若是不追,敌军便将生疑。

  这些我都省得,请建策侯放手施为。”

  ☆、第两百二十七章 生产

  隔了四五天后,传来捷报。

  大军追到安次县后逐一击破敌军,斩敌三千多人。

  常夏和羽年喜得不行,进出的脚步都轻盈起来。

  侍女们摸不清底细,但也跟着高兴起来。

  歇过午起来,羽年便笑着凑上来:“齐越宝方才打发人来送了百合gān贝冬瓜汤,您要不要趁热用一碗?能去腿脚的水肿。”

  上月的时候,郭圣通就因为大肚子行动不便,坐卧都需要人帮忙。

  略微坐会便腰酸背痛,疼得她躺下就不想坐起来。

  还总像喝多了水,可艰难地去如厕又没感觉。

  不去吧,还觉得憋得慌。

  到这个月的时候,脚也水肿的厉害,原先合脚的鞋已经穿不下了。

  许多时候就是躺着,都觉得腿涨得慌。

  十月怀胎,可真不是件容易事啊,更别说临了还要闯生产的难关。

  经历了如此种种磨难,几个母亲能不疼身上掉下来的这块ròu?

  像刘荷花母亲那般的实在是少见。

  郭圣通水肿的难受,喝了这些汤品后确实感觉能缓解许多,当下趁着烫喝了一大碗,额间漫起一层细汗来。

  羽年接过碗递给小侍女,还没来得及说话,殿外就响起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常夏兴冲冲地跑进来:“夫人,君候回来了。”

  殿里静了静。

  郭圣通被炸得耳边发麻,呆呆地望着常夏。

  刘秀回来了?

  羽年推她:“夫人,您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

  她回过神来,脸上浮起笑意:“到哪了?”

  “已经进城了。”

  “扶我下地。”

  她双手都没劲的很,常夏和羽年一左一右才把她搀扶下来。

  刚一下地,郭圣通便觉得有一股热流席漫下来,浸湿了她的裙子。

  她叫常夏掀开裙子看,常夏立时煞白了脸。

  羊水破了。

  她吞了吞口水,尽量镇定地望向郭圣通:“夫人,好像是羊水破了。您别怕,我这就去叫rǔ医。”

  要生了?

  现在?

  七活八不活,怎么这会要生?

  不会是qíng绪波动太大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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