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归桐_斑之【完结】(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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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种种qíng绪堆积在她心头,炸开绚丽的烟火来。

  刘秀一手牵她,一手牵疆儿,一家三口缓缓下了城楼。

  马车停住了,一只手推开了车门,搭着宫人的手下了车来。

  来人身形窈窕,穿着绛紫色绕襟深衣,外披着白狐狸毛大氅。

  梳着望仙髻,头cha着一对鎏金步摇。

  容貌艳丽,顾盼生辉间见不出多少风霜侵扰痕迹。

  看样子,母亲这两年过的也很顺心。

  郭圣通欣慰之余又有些难过。

  母亲今年才三十六岁啊,却已经寡居了十五年了。

  但母亲应当是不觉得苦吧。

  毕竟在她看来,父亲一直守着她。

  她微微哽咽了一下,粲然一笑迎向母亲。

  风雪一停,太阳光从厚重的云层间艰难地探了出来。

  照在银装素裹的花木上,流光溢彩的,晃的人睁不开眼来。

  母亲在离她三步处的地方便停住了,用爱怜的目光打量了她一下,而后就要行礼。

  郭圣通忙上前挽住母亲的手:“哪有母亲拜女儿的?您这不是想叫我折寿吗?”

  母亲好笑,就要抽开手:“说的什么胡话,哪能不给陛下见礼?”

  郭圣通:“……”

  原来不是要拜她。

  可是那也不行啊。

  刘秀上前道:“桐儿说的对,您是长辈,原就该我们给您见礼的。”

  说罢,举手加额,敛衣肃身毕恭毕敬地拜下。

  母亲忙叫不可,刘秀却不理。

  母亲温和的目光中便添了欣慰。

  刘秀是真喜欢桐儿。

  刘秀起身后又笑着拉过疆儿让他见过外祖母。

  刘疆生的粉雕玉琢,说话又奶声奶气,可爱极了。

  “疆儿给外祖母见礼——”

  刘旻喜欢的不行,不等他拜下就拉了他起来:“好孩子,外祖母知道你的孝顺,快起来快起来。”

  刘疆不肯,“您是我母后的母亲,疆儿要给你见礼。”

  这话一出,郭圣通和刘旻的鼻子都酸了。

  刘疆行过礼后,又亲亲热热地伸过手去叫刘旻牵他,“外祖母,我和父皇母后天天都盼着您来。”

  刘旻越发笑的合不拢嘴,夸他道:“我们小太子真有孝心。”

  刘疆纠正她:“外祖母,我父皇母后都叫我疆儿。”

  刘旻愣了愣,眼眸深处绽开由衷的喜悦来:“好,外祖母也叫你疆儿。”

  刘疆才三岁,说话就这般条理清楚又讨人爱,让刘秀深以为傲。

  他低声对郭圣通道:“朕的儿子果然聪明过人。”

  郭圣通失笑,“是,是,是。”

  寒暄过后,重自登辇往却非殿去。

  今天刘秀特地腾出来时间来为岳母接风,一早就通知了下去的。

  故而等用过膳后,刘旻要出宫往郭况的绵蛮侯府去时,不等郭圣通说话,刘秀就笑道:“桐儿和岳母许久不见,甚为想念。

  如今况儿又不在洛阳,岳母不如先住下,等年节下况儿回来了再出宫去。

  中德殿朕一早就吩咐人收拾布置了,岳母便给个薄面吧。”

  养在手心上珍而重之的女儿,经年不见如何能不想呢?

  刘旻也有心想住下,只是想着如今身份到底不同了,怕叫女儿为难再叫朝臣们议论。

  左右现下到了洛阳,时常进宫就是了。

  但现下听得刘秀话都这么说了,显见是诚心相留。

  刘旻便也不再推脱,笑着应了。

  刘秀又陪着说了会话,便借口有要紧的奏折要看转去了偏殿。

  刘旻本极不满这桩联姻,觉得婚姻不该起于利益,害怕他们夫妻将来离心。

  但当时qíng势又实在没奈何。

  刘秀来她跟前发誓,她虽松动了些,但究竟还是半信半疑。

  这世间弄虚做假的人太多了。

  桐儿到底还是嫁了。

  她再不满意也只能忍下去,拿出十二分的热qíng待刘秀。

  刻薄刁难女婿?

  那是傻子才gān的事qíng。

  新婚后,小夫妻俩在漆里舍住了段时日。

  抛开偏见后,刘旻倒是越看刘秀越觉得顺眼。

  后来,桐儿随刘秀去了邯郸,又生养了刘疆。

  母女至此便分开了,后来虽去过几次,但都是小住。

  刘旻眼见刘秀越走越高,心底到底有些担忧。

  果不其然,刘秀称帝后便有朝臣请其纳妃。

  她那会听说了之后是真提了一口气的。

  桐儿父亲未曾纳妾,她大舅也未曾纳妾。

  耳濡目染之下,桐儿只怕容不得新人?

  寻常家庭嫉妒也就嫉妒了,算不得什么大错。

  可如今刘秀当了皇帝——

  她又做不到写信去劝桐儿贤惠。

  好在后来传来信,说是叫刘秀自己给拒了。

  她想起那时刘秀对她发下的誓言,终于放下心来了。

  这次来,瞧着刘秀不曾拿半点架子,恭恭敬敬的,她就更满意了。

  从前一心想把桐儿嫁给得儿,如今看来真算不得一桩好姻缘。

  长嫂为得儿选了李氏女为妻,刘旻见她xing子文静很是喜欢。

  其后她接了刘嘉的礼,把桐儿陷入了两难境地,刘旻便不动声色地疏远了她。

  出嫁多年,父母都不在了,那早不是她原来的家了。

  更别说等兄嫂都去后,她和娘家就更淡了。

  她是长辈,虽不喜侄儿媳妇,但也没必要叫她难过,躲开就是。

  却不防忽有一天,她回去见嫂嫂不巧在宫廊外见着李氏垂泪。

  身旁的宫人劝都不劝不住。

  她当即就想折返回去,绕条路去就是了。

  可李氏已经看着她了。

  她只得上前问她怎么了?劝慰她叫她别哭了。

  她们关系疏淡,她以为李氏会摇摇头说没事。

  那她也正好趁此躲开,免得彼此尴尬。

  只是凡事皆有意外,她这么一问李氏竟哭的更厉害了。

  说打底,这还是个孩子呢,和她的桐儿差不多大。

  想想若是桐儿受了委屈暗自哭泣,她肯定也想有个人能去安慰桐儿。

  这么一想,刘旻便硬不下心肠就把她抛在这,也不问她怎么了,只劝道:“你年纪还轻,有什么事过不去呢?

  想想父母,好容易把你养这么大,快别哭了。

  哭坏了身子,坐了病,不还是自己难受?”

  没成想,她这番话又惹了大祸,李氏哭的更厉害了。

  她越发走不脱身了。

  等着李氏渐渐止住泪,便一股脑全告诉了刘旻。

  原来是嫂嫂和刘得在那孩子被过继出去后,还三不五时地打发人去看,时常送衣送食的。

  好端端地怎么会有人如此关心自己?

  那孩子鬼jīng的很,便四处找人套话。

  刘氏族里有想讨好嫂嫂的,摸准了她的心思知道她是舍不得这个孙子,便装作说漏嘴的样子告诉了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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