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归桐_斑之【完结】(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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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歙夫人勉qiáng笑着走了后,郭圣通又迎来了功臣们的夫人。

  这回,她倒可以给个敞亮话。

  想功成身退,自然是可以的。

  于是,她终于得着了些笑脸。

  可独自一人时,她却只能是苦笑连连。

  刘秀啊,刘秀,远胜过高祖。

  他礼遇功臣,给他们荣华富贵,但也仅仅是到这里了。

  他一直在刻意防范功臣,使得大多数功臣皆以列侯奉朝请,但实际在朝政上并没有什么话语权。

  能真正拿主意说话的,只有邓禹、李通、贾复三人而已。

  而这三个人还为避猜忌,一丝恋权之心都没有,极力求去。

  历史有时候真是个怪圈,不断地重复着同样的套路,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文景二帝时,丞相位重,连窦太后和王皇后想为兄弟加爵都做不到。

  可到了武帝时,武帝qiáng势霸道的吓人。

  在他手里做丞相,能得着什么好下场?

  武帝十三个丞相中,几乎都没得着好下场。

  以至于公孙贺被任命为丞相后,跪地拒不肯受。

  武帝发了场火,公孙贺才勉qiáng受之。

  刘秀如今也变成了武帝,大司徒之位也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位置。

  可郭圣通不得不说,刘秀是正确的。

  皇帝和臣子间本就是拔河般的关系,谁qiáng势谁就力大。

  郭圣通也不愿看到疆儿即位后还要看大司徒大司马的脸色,甚至连婚姻都要受他们cao作。

  她万万不能接受!

  所以,虽然理解欧阳夫人,但她什么也帮不了她。

  其实,也不算完全没有余地。

  欧阳歙完全可以效仿李通,什么都不要地辞官还乡。

  但他到底还是舍不得,到底还是有奢望。

  他希望得到权势,还希望得到平安。

  哪有这样完美的事呢?

  刘秀并没有对此关注太多,他的心思全都花费在匈奴上。

  他不认为匈奴的示好能让他忘记过去他们的罪行,为了让死去的冤魂安心,他选择了出击。

  二月,刘秀遣吴汉北击匈奴,又徙雁门、代郡、上谷吏民六万余人置居庸、常山关以东。

  匈奴或部遂转居塞内。

  刘秀因此增边郡兵数千人,筑亭侯,修烽火。

  到了三月,郭圣通总算把治理huáng河拿到了台面上来。

  王吴提出了堰流法,即在堤岸一侧设置侧向溢流堰,专门用来分泄洪水。

  奏章一上,不管可不可行,朝堂一时哗然。

  这并不是一个新话题了。

  王莽称帝时,huáng河在魏郡决口形成第二次大改道后,王莽因河水东去,免了王氏在元城的祖坟可以不受水害后弃而不治,导致huáng河“侵毁济水”。

  刘秀立汉后,也不是没起过治理huáng河的念头。

  建武十年,阳武令张汜上言:“河决积久,日月侵毁,济渠所漂数十许县。

  修理之费,其功不难,宜改修堤防,以安百姓。”

  但浚仪令乐俊复上言:“昔元光之间,人庶炽塑,缘堤垦殖。

  而瓠子河决,尚二十余年,不即拥塞。

  今居家稀少,田地饶广,虽未修理,其患犹可。

  且新被兵革,方兴役力,劳怨既多,民不堪命。

  宜须平静,更议其事。”

  说来说去,还是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啊。

  刘秀因为财力不足,到底还是作罢了。

  如今国库自然也还算不得充盈,但从实际调查的qíng况来看,已经到了有钱没钱都得治理的地步了。

  河南郡境内huáng河河道大幅向南摆动,造成huáng河、济水、汴渠各支派乱流的局面,航道淤塞,漕运中止,田园庐舍皆被吞没。其中兖州、豫州受害尤重。

  郭圣通因此拒不接受等财力富余些再来治理的说法,她认为现在治理huáng河虽然会使得未来几年在财政上都捉襟见肘。

  但沿途百姓能安居乐业,能安心发展农业,不比年年还要拿出巨款来救灾好的多?

  ☆、第三百二十一章 措施

  绚丽的云霞在沉默的天空中肆意燃烧着,慵懒的chūn风chuī进葳蕤的梧桐树,滑落一地光影斑驳。

  树叶哗哗作响,落到人耳边,愈发显出殿内的寂静。

  飘逸的轻纱漫落下来,一盆白丁香摆在huáng花梨条案上,微huáng的灯光中,满树洁白的花朵美的剔透。

  郭圣通把目光从丁香花上收回,深吸了口气:“我不能同意搁浅治理huáng河的计划。”

  刘秀对她的执拗毫无意外,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随手拿起书案上的奏章翻开来,不屑地嗤笑道:“拿孝武帝打匈奴当例子?

  这和治理huáng河能是一回事吗?

  也就这些人都住在洛阳城里,半点都感受不到huáng河决堤的危险,才能说出等财政富裕些再治理huáng河的话吧。”

  她啪地一声丢下奏章,望向刘秀:“治理huáng河短期内的确让财政紧张了,可是沿岸州郡会因此换发生机,民心也能得到安定,何乐而不为呢?”

  刘秀见她qíng绪要激动起来,终于开口了。

  他声音低柔,如道潺潺溪流,冲进她的心底,“朕知道,朕知道你说的对。

  这些人,眼光的确是短视了些。”

  他站起身来,踱步到舆地图前:“如果现在不加以治理,到疆儿手里时局面只会更糟,要花费的人力财力会更难想象。

  更不要说,在这期间会有多少人家破人亡。

  朕是汉室天子,朕不能眼睁睁地看着。”

  他回身走到huáng河流域的模型前,取过紫檀木杖划破汴渠。

  霎时间,洪水东侵,连原来的引水水门都沦入huáng河中间。

  这就是不加治理的结果。

  他闭了闭眼,“朕明天会在朝会上拍板。”

  翌日太阳直照进千秋宫的内殿时,朝会的消息断断续续地传进郭圣通耳里。

  还是有人始终反对治理huáng河,认为huáng河入汴,对幽州、冀州有利。

  而加qiáng左堤就会伤害右堤,左右堤都加qiáng,下游就要发生险qíng。

  不如任水自流,让百姓迁居高处,既可避免灾害,又可省掉治理费用。

  王吴坚决反对,以为不能把一切jiāo给无法被控制的huáng河,“假如huáng河入汴后又改道?

  那又该如何?

  huáng河已经数次改道,只有按住它才能保住沿岸农田。”

  他掷地有声地说道:“河为汴害之源,汴为河害之表,河、汴分流,则运道无患,河、汴兼治,则得益无穷。

  治理huáng河,功在当代,惠及千秋。

  为了我大汉江山绵延,臣以为治理huáng河迫在眉睫。”

  他正义凛然地扫视群臣,仿佛谁再提出反对意见那就是不盼着汉室江山永固。

  刘秀莞尔,剑眉一挑,下了最后的决断:“既如此,王吴,朕令你全权主持治水事宜。

  可有信心?”

  王吴执着笏板躬下腰去:“臣绝不rǔ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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